朋友

相忘江湖

（洛阳退伍季） “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一句话一辈子，一生情一杯酒……” 喜欢听《朋友》这首歌，生活中，朋友总是给了我们许多的温暖和感动。朋友是人生中不可缺少的。每个人都渴望知己，渴望拥有真诚的朋友，渴望心灵的碰撞与目光的交汇，渴望情感的交流与释放，让欢乐美好的时光被定格成为永恒。 我想给朋友下个定义，朋友和情人恋人的条件几乎一样，他们都是特定的时间、环境条件下，在共同的生活和劳动中的产物，这就是感情。朋友是能够信任的伙伴，能在困难时帮扶，能在逆境中相互支持的知己。但是，朋友的范围广泛，像网友，基友，石友，挚友，素友，盟友，笔友，酒友，学友等等，这些友友加起来，能顶上一个战友吗？我也怕看到文字的友友对我批判驳论，但是我能这么说是因为我的经历的环境不同，感触不同吧。 　　（战友们囍聚在一起。在双方家长登台时，苏队长（右一）在行进间向我们挥了一个奇帅的军礼…） 　　军营的朋友是我最难忘的，他们的音容笑貌犹历历在心。有人说过：你有什么样的水平就交什么样的朋友，但我却不这么认为。我觉得，朋友是处出来的，主要是在一起。我第一次到苏队长家的时候，是个秋天的季节，天挺热。他打电话到值班室让我送个无关紧要的东西到他家，一进客厅，他正和钟阿姨在包饺子，我放下东西准备回单位，他留我，说单位没什么事了，又碰巧了，就一块包饺子吧。他从茶几上拿起一块切好的瓜笑着递过来，带着浓重的烟台口音说：先歇一歇，来，吃块瓜。我接过尝了一小口，凉凉的，奇甜。就一溜小口将瓜瓤吃了个干干净净，扔进了垃圾篓。我看见他和阿姨都瞪大了眼睛吃惊地看着我，令我浑身都感到不自在了，队长说：小王,这是哈蜜瓜，不像西瓜，这瓜皮上的肉才是最好吃的，来，你再尝一块吧。我好奇地接过他递来的哈蜜瓜，却发现钟阿姨站起来正侧着脸走进了厨房，现在想来她是忍不住笑躲到厨房稳定情绪去了。吃过饺子后我又吃了一块哈密瓜，我蛮高兴地和他说：队长，这是我吃过的最最甜的瓜了！他眯着眼睛笑着，满脸祥和。那时，我十八，他三十八。他是机关车队队长，我是小兵文书。我就是连哈密瓜都不认识的水平。 第二次到他家吃饭是中秋节，他打电话喊我和魏云刚到家里杀鱼。小客厅角落的大盆里有一条鲜活的黄褐色大鲶鱼。我俩挽起袖管端着盆进了厨房，又怕厨房泛起血腥，挪进了卫生间。那时家属楼的卫生间都是盆厕。小魏叫我拿住鲶鱼，他掂着菜刀用刀背拍击鱼头，拍了第二下时鲶鱼挣扎着从我手中欲窜出去，鱼身滑滑的粘液怎么用力都拿不住，鲶鱼先是跌落在厕盆边上，我们还没有来的及弯下腰，它竟然拍打着尾巴跌落到厕盆里，然后又蜿蜒着滑进下水管道，鲶鱼那么粗，管道那么细，竟然，渐渐的不见了。我俩面面相觑，谁都不愿意先走出门去.....队长催促着进来问：咦，你们杀的鱼呢？我呆呆的指着厕盆的下水道不知如何言语。队长看了周围，一脸迷茫的说：你俩好个菩萨心肠，竟然放生了。那就换个红烧肉吧！吃饭的时候，队长劝了我们不少酒，我们忘乎所以的喝，小脸喝的红扑扑的，早已将那条逃生鲶鱼的奇异历险拋到了高岗上...... 他并不很健谈，为人仁义大度爱护身边人，既是战友又是长辈还是领导，更是情意绵长的朋友。义务兵的时候我跟着他干工作，我很崇拜他，军营见到他时总有些紧张，我也从不会去甜言蜜语恭维自己的领导。偶尔在他值夜班的时候，经常有老兵拿了酒在他的寢室里为领导松神解乏，渐渐地，我也会毫不例外地端起倒满酒的八一大茶缸，在一片吆喝的鼓励声中一干而尽……在部队我碰见很多难题，组织上的，业务上的，包括为人处事上的，他都会乐此不倦地给于指导和帮助。尓今，每到逢年佳节，我总爱打开他的微信，看着他半年不更新一次的朋友圈，吝啬地送上四个字：节日快乐！这种真心的问候和祝福真的大简至极，没有修饰，没有含蓄，不需尔雅飘柔……他的仁怀，大度，重情义和刚毅正直，是我一直敬佩和学习的。这就是处出来的感情...... （退伍季，老兵制作接力扫把，部队的传统接力。） 　　第一次到赵团长办公室，是因为在勤务团时与单位的领导有了争执，心里愤愤不平向他冒然执理评断。他听了之后却笑着对我说：从管理的角度，领导的对错是职责所在。但从事情的性质论，这里有品质和人格。在这件事上，我不会去追究你们的对错和责任，也不会去杖责谁。和谐为上，难得糊涂，你这个年纪应该知道这个了吧！在我致礼要离开他办公室的时候，他又站了起来笑眯眯的说：从品质上讲，你做的并没有错，但过于执理放大就会过火了。 每周二，五，团机关和直属队有篮球友谊赛，我报名参加直属队。比赛时，团长每进一个球都会得到全场的喝彩和掌声，还有专业为首长呐喊加油的啦啦队。防守赵团长的那个干部简直像个汉奸，畏畏缩缩的防守，团长进攻变向的时候，他竞然还会配合摔倒，甚至让道放投。首长每每进球后，他就表现出心有余力不及的无奈状。中场我换防团长，被我连续几次的封盖之后，我明显的感觉到他的蛮横和侧冲侧撞，介于犯规与不规巧妙之间，他定然是位球场老将。怎奈何我跑的比他快，跳的比他高，几番胶着，他已气喘吁吁了。教导员叫了暂停，说：团长年纪大了，防守不要冲撞着他。但我还是放进不放投，虽然他也进了几个球，但再也不是那种长驱直入如入无人之境轻松状。赛后，他小声责问我：你这小子防守太赖，小动作太多，哪能这个打法！我说有裁判呢，裁判也没吹我。他瞄着我，翘着嘴角似笑非笑带着冷冷的霸气。 第二次到赵团长办公室，是因为周末战友外出惹上了军地矛盾，有战士挨了打，回来叫人，连队领导安排留守人员的都去了，我也没例外。报仇之后回到了单位，又有当地派出所的人酒后持械来部队问责，被警卫排战士夺了器械打进了玉米地跑了。那天晚上团参谋长值班，他负责调查处理这件事情，因为我是当日连队值班员，就把我推到了团交接班会议上，说我是值班班长，不分事情的性质就吹集合哨，负不可摧御责任。我找参谋长解释，参谋长却说：经过调查，连队值班员没有下达集合令，是你自主吹的哨。我去团长办公室说明了情况，团长说：这个黑的白不了，白的也黑不了！值班领导，值班排长，值班班长，都该问责的，连队值班员的行政级别越高担的责任越大，连基本条令制度也不懂了吗？像这样的事情你们不明原由的集结出气，莽撞！观察与思考！你们憨勇什么！军地关系要团结维护，哪能一错再错？！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他生气。 后来我调到了804旅，他却已经从804旅旅长位置调到了军部，有时他来基层视察工作的时候也会遇到我，还是爱翘着嘴角眯着眼睛和我聊上几句，那时他已是军里的后勤部长，后来他又任军副参谋长，又借调到了北京。仕途顺如惠风逆如渊泽，从营房改建、特装转载到大石河抗洪，他在橄榄绿中奔波劳碌，有时见到他，却少了以前那种熟悉的表情，多了些憔悴，疲倦。他爱部队正派果敢有领导尊严，讲品质有人情味，是我难以忘怀战友。如果你敬佩一个人，他又做着令你佩服的事，不论级别有无错落，不分年龄高低，那他就是你的朋友，也是你的榜样…… （新兵连的战友团聚） 　　记得我在阵管连任文书时，我军衔是上等兵（二年兵龄）。经常有刁滑的老兵找我要连部储藏室的钥匙，顺手拿走了招待用的烟茶饮料，为这事我不少挨教导员的训。有个山西籍同年兵赵伟宏对我说：人家拿单位的东西是不记你情的，即便你给他，他也不计。因为你是新兵，他把你看成了弱势。你即便跟领导说，领导也是批你，因为责任钥匙在你手里。如果你管不了领导就会换了你，既然老兵这么蛮横欺人，那你就不要管：如果再找你要钥匙，你直接不给，让他找领导去。试了一次后，我的大臂被那个老兵捏的酱紫暗青。我说，小赵，给你送酱肘子了，他很惊奇，目睹后却黯然泪下不住的埋愿自己，他愤愤说：真无耻。你要对他恭敬着，让他知道你怕他了，物品登记好，再找你要钥匙你就说在桌上，谁进储藏室让谁签个字，拿东西让他自己拿，你只需问问他那什么东西就行了，少了其他的你就报偷。这样领导爱管不管，你也可以甩脱。某个晚上那个老兵要钥匙说取个东西用开开储藏室，我问：排长，你取什么东西了，我要登记的。老兵说，我写信，拿一迭信纸用。其实，他拿走了八条红塔山，一箱健力宝。事后，老兵被关了禁闭，志愿兵没转上，年底复员走了。老兵以前给首长干过通讯员，他去求首长开情打个招呼让单位留下他来，首长却不开金口。在这件事上，我却一直诚惶诚恐于心不安，觉得自己就是个罪人。 发自己的光，不去灭别人的灯，如果我做到忍耐和规劝，或者以别的的方式挽回，就不会令老兵留下这么大的遗憾……小赵军校落榜后选择了退役，他把一件军大衣送给我，说我那件号小不暖和，他复员了用不着了，留下来给我防寒，也算个念想吧。可能是成长的环境不同，他的性格爽快、义气、精明也很有度量，虽然同龄，智商却不在一个层次上。他还送给了我一本笔记簿，写道：顺，不妄喜；逆，不惶馁；安，不奢逸；危，不惊俱；胸有惊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 　　（赵伟宏.龙门） 　　生命的旅途就像一趟列车，在走走停停间，你身边的乘客总是在不停地更换，有的时候你们在欢声笑语，有的时候在掩面而泣，有的时候感慨激扬、互诉衷肠.....更多的时候你在某一站下车，又在某一站登上新的旅途，可有多少朋友在生命中来了又去了，又有多少朋友还留在了记忆里？ 不要以贫富之分交朋友，他有家财万贯与你没有一毛钱关系。不要看见别人有光环就想和人家交朋友，别把自己弄成哈巴狗，这样得到的只是虚荣和失落。不要在你得意时对自己的朋友轻蔑、傲气，小心海市蜃楼虚空的塌陷。不要在朋友有困难时选择回避，不耐烦，小心你失去真心和品质。真正的朋友，即使他身无分文，却舍得把唯一的馒头分给你吃，这就够了…… 橄榄绿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