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那棵杏树

落叶满天飞

家里的院子里有一棵杏树，它的树龄和我家老大的岁数一般大。当初它是长在菜园子里的，估计是以前的杏核落地生根而成。菜园里的土地肥沃小杏树长得也很快，一年的时候就长到了比我的膝盖还高。第二年春天，父亲把它移植到了院子里。那时候我时常给小杏树浇水。那几年的夏天多雨多风的时候，常常一场暴风雨后把小杏树吹得歪歪斜斜的。于是，我和父亲就给小杏树一次又一次地支上架杆，或者用粗一点的绳子把它牵引住防止再次被吹倒。最后一次用了条粗尼龙绳在房顶穿过滴水洞，然后绑住杏树才彻底解决了它容易被风吹倒的问题。当然，那时候杏树也长高长粗了很多抗倒能力也强了。于是杏树成型后长得很歪。

都说桃三杏四梨五年，院子里的杏树在第四年的时候终于开花结果了，虽然只有不多的杏子。杏子长得特别大，最大的得有三两。味道也特别甜，是我吃过的杏儿里最甜的。我家的杏子成熟期较晚，一般在公历6月下旬。

等到下一年，在早春时节我就仰望杏树的花骨朵儿，总是想看看它什么时候开花。杏树的开花是绽放，是集体的绽放。前一天观察都还是含苞待放，第二天早上就看到了满树的杏花大多已开放，直是花团锦簇的感觉。杏花的花期很短长则七天，遇到刮风三两天就飘落殆尽。观花开花落总是让我有种岁月易逝的伤感。所以，在那几年里我总是拍一些杏花的照片和写一些不成样子的句子以抒发我的情感。

还好，杏花吹落没几天，隐藏在绿叶底下的一个又一个小小的青杏就长出来了。小小的青杏浑身毛绒绒的和初生的小动物一样可爱。时间很快，杏子一天天地长大。在日光的照耀下，乒乓球大小的绿杏一个个都染上了一片红晕，像极了二八年华羞涩少女的脸。

到公历5月底，父亲就给杏树穿上类似防晒网的罩衣防止一种不知名的小鸟飞到树上去啄食快要成熟的杏子们。网子罩不住的地方，父亲就经常拿一根长长的竹杆来驱赶那些小鸟。一个老头儿和几只小鸟常常斗智斗勇，忙得不亦乐乎。

有人说果树的结果子分大小年，真是如此。第二年杏树结的杏子就有很多，我估计得有二百斤。第三年，就少了很多，说是上一年太多了，累着了。后来，如果遇到一年花蕾特别多时，父亲就把一些往外长得太远的树枝剪掉，不至于把杏树累倒，第二年结得杏子太少。杏子的保存期也很短，自己家肯定吃不完，总是送给亲友一些。他们都说我家杏树结的果子好吃而且个儿超大。后来，村里还有人来我家剪枝儿嫁接的，也有用我家的杏核儿栽种的。

渐渐地杏树越长越粗，枝繁叶茂。根系发达长得地表面都凹凸不平，院子里的出水也受到了影响。栽种的时候考虑不周，现在长得已紧挨着西屋了，担心长得根把根基给破坏了。于是在孩子娘的力主下，请买树的来把杏树砍了，自此一了百了了。我看着心疼可是远在天边也只能徒喊奈何！老大也不想让把树砍了，因为那是她的同岁好友，但胳膊拧不过大腿，也只有徒劳的抗议。

十二年，终是结束了一棵树的一生。就像当年，我家小猫被撞死一样。目前强大的人类是这个世界的主宰，可以恣意地侵占动植物甚至一切非人类的空间。如果真有因果，会不会有一天，整个人类也会被清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