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 中的李李-那个时代的昙花

剑侠山人

　　世界级的香港导演王家卫，用十年打磨、拍摄三年，改编自上海作家金宇澄“矛盾文学奖”获奖的同名长篇小说《繁华》电视剧，成了开年爆款剧，唤醒了人们对上世纪九十年代上海的记忆，年轻人看的是九十年代历史的展现，中、老年看的是一去不返的回忆。

　　王家卫拍摄《繁花》，拍出了《红楼梦》的悲情，黄河路似大观园，一群高智商、情商的人汇聚于此，演绎了一幕幕悲欢离合，最后曲终人散。

王家卫拍的故事里，爱情永远在错过，人生永远有遗憾，但又永远保留着温暖的底色，一切又都悬而未决，一切又看上去很圆满，这过程充满了无尽的虚望与无奈。

　　《繁华》中人物众多，各类人物被精致刻画，“爷叔”、“宝总”、“玲子”、“汪小姐”等等，剧中汇聚了一众沪籍演员，操着地道的“上海腔调”。诉说出那个激荡年代各种人物的故事。

《繁花》：不要对身边的任何一个人下定义，

因为利益和人心是变化无常的。

　　今天的故事抛开上面说到的那些人物，专门说说剧中的“李李”，她不是上海人，讲话不是“上海腔调”，她带着一股浓浓的“港风”出现在上海“黄河路”上。

　　什么是“港风”呢？那是指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由中国香港女星带火的一种时尚风格。

处在发展阶段的香港，处处展露着无限活力、自信与勇气，从妆姿发型到穿衣打扮都散发着独特、明媚的美，那是一种能够凸显亚洲人的古典美。

李李戴的这条（Harry Winston）太阳花项链，入门级的小号大概价值130-150万元，今人惊艳，更显现出贵气和妩媚多姿的万种风情。

　　体现在女士的妆容上，所有的五管都要足够的突出，相互映衬，大红唇，色彩浓烈。如果用两个词来形容“港风”妆容的话：那一定是：“明目皓齿”、“发量丰盈”。

服装上多以：V领衫、红裙、花衬衫、绿色系衣服和西装为主。

黑色亮片连衣裙，配上双环复古耳饰，李李整个人丰腴酷飒，雍容华贵。

　　李李着蛇纹、豹纹服装轮番登台，与她那美艳的卷发、红唇相得益彰，散发出性感奢华的气息。每一个细节都仿佛在诉说着那个时代的繁华与辉煌，让人不禁为之倾到。

　　辛芷蕾的的美，展露无疑，特别是她那独特的嘴唇，性感而生动，时而微微上扬，展现出温暖而迷人的微笑，时而微微紧闭，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神秘感。

　　王家卫导演要找一个“脸似佛，眼如狼”的演员，便选中了莘芷蕾饰演李李。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改革开放的春风吹遍了神洲大地，随着私有制、股份制的強力推行，扔掉“铁饭碗”，下海经商，进入股市，成为一种时髦，一时间，“商海”风起浪涌，人们在为没有做过的新鲜事物拼博着。

　　与此同时，在南边一个画过圈的地方，一个代号“A”的先生，是当年的风云人物之一，他擅长用扛杆去撬动市场，深圳股市大扩容后，扛扞放的太大，所有的辛苦化为一堆电脑符号，还欠下巨额债务。“A”先生和他一手打造的私募基金遭受重创，不得已低价抛售股票，有一部分由阿宝接盘。为此，“A”先生因违规操控股市，遭遇资金断链，与阿宝结下血海深仇。

　　“A”先生1990年成立了私募基金，带领手下“十八罗汉”从北京到深圳，其中李李是“十八罗汉”之一。

李李是股市的操盘手，她原名叫陈珍，山东青岛人。她是深圳交易所里手速最快的营业员，一分钟13单交易，一年20万次交易零误差，连续三年的业务标兵，外号“一剑封喉”。

　　“A”先生和李李在深圳海边，深情拥吻，做最后的送别，并让她离开深圳，他告诉李李，除了教训，把该忘记的都忘掉。李李悲痛欲绝，泪流满面。

　　“A”先生深知自己生命的“沙漏”已到了尽头。

　　瞬间他纵身投入海中，以死获得“轻身”（生），让巨债留在人间。

　　李李欲哭无声，她的一切是“A”先生给的，他的离去将过去的一切变得毫无意义。

　　她是“A”先生唯一爱的女人，他的离去就像是一场梦，梦里轻盈的雪花一朵朵落下，无声无息，消失在海面上。所谓繁花不过是一场梦，如同那枚戒指，飘飘坠坠，最后无声地沉入水底。

　　她不想再去想从前，从前会让她欲哭无泪。

　　所有的一切能向谁诉说，末来更无从谈起。

诗人“波德莱尔”曾说：“移动一直让我灵魂引以为乐！”，俗话说：“人挪活，树挪死”。

　　车灯闪耀中，车内的光是淡淡的乳黄色，交错映在她脸上，一双眸子流光溢彩，光芒似乎给了她方向。是的，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会用自己的方式去行走。

　　李李只身来到上海，在黄河路上寻找目标，她要在这里奋起。她终究没有听A先生的劝忘掉一切，来寻找阿宝复仇。

　　尽管前方路充满了泥泞，可傍徨不得，必须走下去。

　　上海的黄河路是一条长755米左右的街，街面上座落着100多家高档豪华的酒店、夜总会。

黄河路始筑于清光绪十三年（1887年），初名东台路，光绪三十年（1904年）改称派克路，1943年汪精卫政府收回租界后，改成现在的名字。

　　每到华灯初上，黄河路美食街，霓虹闪烁，斑斓璀璨，像银河星斗散落，来往的车辆穿行在灯红酒绿中。

穿金戴银，西装革履，浓妆艳抹，发量丰盈的各类人物像一股港风吹进这商贾云集地方。无论是商务晏请，还是家庭聚会，去黄河路吃饭，成了特别气派、值得眩耀吹嘘的一件事，难怪上海人都讲：“到了黄河路身价就上去了。”

　　此时黄河路上来了一个神秘女子，三个月前她从小卖部老板景秀那里得知，黄河路上最赚钱的饭店是金凤凰，可金凤凰老板因炒股，资金被套，破产跳楼。

　　小卖部老板景秀，每放出一个信息，少则500元、多则1000元。

　　金凤凰离开了黄河路，来了一个梅花豹李李。

她烈焰红唇，风情万种，妩媚而疏冷，优雅又霸气。

　　她在辟静暗处，以梅花豹式的犀利目光观察着周围，伺机出击。在众人面前，她不动声色，以憨厚可掬的猫样出现。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舞台，不管大小，关键是怎样在上面翩翩起舞。”

金老板死了

他的死提醒了李李

躲

就只会有一个结果

李李深知

陈珍、深圳是她躲不掉的过去

　　“人生不能重新开始，但可以从每一个选择点重新出发。”

　　“新的故事永远比旧的故事更有吸引力”

　　“神秘女人”一出手用汇丰银行3千多万的存款，仅用两顿饭的功夫，接盘了金凤凰饭店，这个“神迷女人”就是李李。

　　李李用“A”先生留给她的存折买下了金凤凰，她要完成“A”先生教她做的事情。

李李从花园酒店聘请潘经理，开始潘经理是不愿意来的，李李用自己的故事打动了她，并且只签了两年的合同，潘经理愿意留下帮李李两年。

　　潘经理知道李李就不是来开饭店的，她留下来也不是当大堂经理的，她们俩人都是为了这场局。

“金凤凰”改名“至真园”，李李想把这里变成一个实实在在，至真实现梦想的地方，以完成“A”先生的遗愿。

　　“至真园”择日在大年初五，隆重开业，邀请了各界商业巨贾，晏请的歺桌上，帝王蟹、象拔蚌、澳龙、东星斑…都是从香港、广东等地空运过来的。每桌还有必不可少的招牌菜品“霸王别姬”，还有“一蛇三吃”：椒盐大王蛇、生吃蛇胆和凉办蛇皮。

还从香港请来大名星温兆伦为其剪彩

　　开业时，请大明星、大腕到场讲话、剪彩，是那个年代的一种时髦。

　　至真园以通宵服务的经营策略，吸引了不少习惯夜生活的香港、澳门、台湾的商人和影星，每每到早上六、七点还是霓虹闪烁。

　　李李说：“这个市场上所谓的消息，都是带着目的而来。”

“到至真园来的都不单单是吃饭的”

“要把店开成客人谈生意的”

“风水宝地”

“福地洞天”

“中间牵根线、搭个桥，促成客人做生意”

“我们就是财神爷，黄河路上的消息最贵”

“黄河路上开饭店的目的都一样，凑局。”

李李告诉服务员

“想挣大钱，是要靠脑子”

“而不是解开扣子”

服务员敏敏对李李感激不已，在工作上更加上心。



　　“小气的女人赚不了大钱”

　　与此同时，李李把“至真园”变成了一个权钱交易的地方，饭桌上谈的都是在办公桌上谈不拢的大生意。

“你以为吃的是龙虾，实际上吃的是机会，一只龙虾就是一个机会。不是在应酬，就是在求人。”

　　李李初到黄河路，第一件事就是摸清那里大大小小的事情。

开业之初，她就将目光瞄准了话题度最高的宝总，欲借宝总的名气，给“至真园”招揽人气，同时将宝总引入布好的局。

　　李李千方百计接近宝总，就是为了用股市那个梦来引宝总入局，替“A”先生报仇。因为她从头到尾爱的人只有“A”先生。

　　为进一步拉宝总入局，李李放出了投名状。

那便是宝总在外贸做的“三羊”牌T恤，市面上出现一批高仿货时，李李立刻打电话告知了宝总，卖了个人情。

树大招风，至真园生意越好，招来黄河路上坐地户老板娘们的不满。以卢美玲为首的一众老板娘联合起来，拿出她们以往贯用的“三板斧”；断电、断货、抢厨师。她们曾经用这种手段，搞黄了金凤凰。

　　卢美玲她们想以这些老套的手段整垮至真园，没想到李李借着宝总的交情请来香港名厨，化解了燃眉之急。

　　下不了台的卢美玲，叫来情夫杜红根来砸店，李李不慌不牤地拿出杀手锏……一个装着欠条的信封，交给杜红根，杜看后，慌张逃走。卢美玲等一众老板娘输的一败涂地。

在黄河路上拼杀的女老扳们，

她们想笑时，

要几个小时才笑得出来，

想哭的时候呢？

眼泪要等到第二天才会流出来。

　　李李凭借着高超的经营技巧和强大的人脉资源，很快就将“至真园”做成了“黄河路”上的顶流，一天的流水都是几十万，上海的商界大佬都以在至真园谈生意为荣。

　　在黄河路，李李与商人宝总从互相有矛盾到搭档做生意、服装、机械、金融，越做越大，每桩几乎都是轰动上海滩的大生意。

　　李李和宝总在一来一往中，你欠我一份人情，我还你一份，他俩在这一次又一次的人情往来中，加深了信任，相互靠拢。

人情就是欠来欠去的

就跟刷墙一样

刷过来刷过去

所以这个人情才会越来越深厚

　　不要急于报仇，烂掉的水果，会自己从树上掉下来。

　　李李知道自己能算出来的钱，别人也是算得出来，她要做的就是别人算不出来的钱。

李李对宝总说：“资本市场，才是真正的战场。”

这句话宝总当时并没有听懂，反而掉入了李李的温柔乡中，误以为找到了很好的搭档。

　　李李到黄河路，是为了给A先生报仇。她要看进入资本市场拥有一切，又失去一切的宝总会是怎样的结果。

　　但宝总和A先生不一样，他只让自己受损，不会牵连任何人。

看看下面李李与宝总的对话，宝总的选择让李李动容。

　　李李说：“李李可以为了宝总，拿至真园当赌注，但陈珍不可以，拿下至真园的那存折是A先生给的，李李的一切都是他给的，他不在了，我还不回去了，陈珍做了A先生教她做的事情，李李向宝总和盘托出，但宝总没有知难而退。”

宝总回答：“这是宝总两个字的代价”

　　李李：“陈珍和李李差了一个身份证，阿宝和宝总差了一个至真园，如果你赢了，你就还是宝总，我们各自安好，”

宝总：“如果输了，下次见面，我就是阿宝。”

　　李李：“你应该像我一样，总给自己留条退路的。”

宝总：“阿宝就是我的退路，可你退不回陈珍了，除了变回A先生，你无路可退。”

李李：“那不是退路，是纪念和信仰。宝总：

对你我 还有第二条建议：

永远不要相信来自陌生人的善意。”

宝总：“你我从来不是陌生人，我是阿宝。”

　　李李被这声“我是阿宝”击中，在这一瞬间，她想到了“A”先生，如果“A”先生能给自己一条退路，就不会走投无路。

　　李李到黄河路用两年时间，从宝总身上找到了“A”先生失败的根本原因。

　　股市大战，宝总没有一无所有，他退回了安全地带，做回了阿宝。

　　宝总因为李李变成了阿宝，他心甘情愿入局，李李成了他人生不可抹去的回忆，他终究为自己的多情付出了代价。

　　李李是欣慰的，“A”先生对于陈珍是自豪和信仰，宝总对于李李是旗鼓相当的知己。

“人生没有彩排，每一天都是现场直播。所以，要珍惜每一刻，活出真我。”

　　能用金解决的事情，就別用人情，能用汗水解决的问题，就别用眼泪。

　　“哪里有这么多真的假的，眼前能看得见的都是真的，走掉的都是假的。”

　　李李是一个：“外表一流，感情放空了的人。”

　　“一个女人越是笑容满面，欢天喜地，一翻底牌，越是苦，一肚皮苦水。”

　　人生如梦，何必梦中再寻梦。

　　“人生百态，世事无常，有些人注定是生命中的过客，却成了记忆里的常客。”

　　人生如逆旅，你我皆过客，谁主谁次并不重要，谁赢谁输又何必在意。

　　“男女之事，缘自天时地利，差一分一厘，就是空门。”

　　小卖部老板景秀问潘经理：“宝总和李李是什么关系？”

　　潘经理说：“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一定是真的。就算宝总和李李亲口说，也不一定是真的。不过不到黄河心不死，她没有白来。”

　　景秀又说：“所以李李跟宝总的关系，只有天知地知，黄河路知，但是黄河路不响，对吗？”

潘经理：“不响最大，再会”

　　他们留给黄河路的是“不响”，是迷，是传说，是繁花落尽后的故事。

　　一个人一生会遇到很多人，有的只是过客，但有的人却如繁花，在命运交会处次第花开。

　　纵然头一年冬天，繁花落尽，但第二年春暖花开时，繁花会重新挂上枝头。

　　繁华落尽，一切皆空，唯有内心深处的平静永恒不变。

　　李李的结局让我们为她悲伤，因为她是一个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结局的女人，早在两年前便己经心死了，换一句话来说，两年前原本她就该出家了，不是为了引宝总入局，她不会有这轰轰烈烈的两年。

　　李李用变卖至真园的所得，还清了“A”先生所遗留的全部债务。

　　并向警方主动交待冒用她人身份证的罪行，她被判入狱一年，几年之后，李李在广州华南寺出家。

　　李李到黄河路，证明了自己，可是最终她依旧无法走出失去“A”先生的悲痛，最后她哀莫大于心死，她不能去死，因为“A”先生要她好好活下去，最后只能出家。

用一首唐·白居易的《夜雨》留给李李

我有所念人，隔在远远乡。

我有所感事，结在深深肠。

乡远去不得，无日不瞻望。

肠深解不得，无夕不思量。

况此残灯夜，独宿在空堂。

秋天殊未晓，风雨正苍苍。

不学头陀法，前心安可忘。

如果不出家，不学苦行僧的佛法，又怎能忘记那刻苦铭心的过往？

　　昙花美艳，但开和败尽在瞬时，李李就是那个年代的一朵昙花。

　　《繁花》电视剧中李李的饰演者～辛芷蕾获《第二届中国电视剧CMG年度盛典》“年度突破”女演员奖。

　　辛芷蕾发表获奖感言

　　繁花如诗，风华绝代，像一支跳动着，韵律无穷的舞蹈，为大地绽放出春天的气息。

繁花似锦，织出人生繁华。

　　图片拍摄于《繁花》电视剧

文字/编辑：剧中对白、网/剑侠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