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鹅之美

Jonathan Z

对生活在多伦多的人来说，寒冷的冬天进入三月便有了第一缕回暖的曙光，经历冬天的人们期待春天的到来，虽然今年一个超级暖冬。

期盼春天的不仅仅人类。当北方的冬天刚刚进入尾声，在南方过冬的天鹅们就跃跃欲试，它们准备结伴北上，开始一年一度的旅行，完成它们对生命的承诺。

然而，期待这次旅行的不仅仅是天鹅自己，还有那些密切关注它们行踪的人类。坐落在安大略省西部伦敦市附近的 Aylmer Wildlife Management 会在第一时间通告：它们来了。

平常连看到一只天鹅的机会都很少，而现在它们却是多达百只的天鹅群出现在天空，穿破云层向这里飞来。它们高空飞行的时候似乎并没有固定的队形，时而上下起伏前行，时而又左右移动，队形忽大忽小，由远而近。这样的天鹅群像一块白色的丝带在天空中自由飞舞，在接近湖面上空时画出巨大的弧形，多次调整着降落方向。在快要接近水面的时候，天鹅们伸开巨大的白色翅膀，在触及水面的瞬间划出长长的水线，平稳地落在水面上。

北美虽然分成两个国家，但对天鹅来说，这是同一块生存的土地。天鹅夏天生活在南至北卡罗兰纳和佛杰尼亚，冬末就开始北上，迁徙6000多公里，到它们生命基因里认定更适宜的北极圈附近，西至阿拉斯加，那里有更丰富的食物资源。秋天的时候再回到南方，完成一年一度的迁徙。说不清它们是到南方过冬的北极生命 ，还是到北方避暑的南方鸟类，但它们的强壮的体态注定了它们飞行的天赋。

安大略省是它们迁徙的必经之路，而飞越安大略湖后的伦敦市，便是最自然的休息地。每年从二月底到四月初，伦敦郊外这个不起眼的荒凉之地，成了名副其实的天鹅湖，令众多天鹅爱好者前往欣赏。政府也特意安排了禁区，并每天提供玉米，让它们在最自然的环境中休息，准备余下的旅行。

与那些依赖伪装色生存的动物不同，天鹅有与生俱来的高雅，落落大方的生活在自然环境里。它们洁白的羽毛和宽大的羽翼，令它们在水中如一尊尊雕塑，划过静静的水面；在空中像一幅画，在日出的彩云间列队飞翔。它们从水上起飞，在水中降落，除孵化外，鲜有在岸上行走。它们选择群居，与其它水上飞禽和平相处，温文尔雅。

只有等到它们结伴起飞的时候，才爆发出巨大的力量。它们拍打着翅膀跃出水面冲向前方，用低沉的叫声招呼着同伴，伴随一路泛起的晶莹水花冲向天空。它们编队飞行的时候或是飞过刚刚升起的太阳，或是划过光秃的枝头，其画面美不胜收。

观赏这些远道而来的壮观便是很多天鹅爱好者的期待，也是不容错过的机会。

学生时代阅读高尔基的《海燕》，感动于那勇敢的海燕在暴风雨中飞翔，那是对勇敢的赞美。

其实，风大的时候，这些飞禽更喜欢飞翔，天鹅也不例外，越是风大的时候能看到天鹅们在空中的身影。这并不是出于它们的勇敢，而是借着风力飞行更加自如。风大的时候人们不愿意出门，但不会让喜欢天鹅的人失望。

据Alymer Wildlife Management 的自愿者介绍，如有月光，天鹅们也会根据月亮的位置在夜间飞行。

谁能想到，这样一个平静安详的天鹅聚集的湿地，在二战的时候这里却是加拿大的空军基地，它的旁边就是废弃的机场，现在依旧可以清晰辨认出跑道的轮廓。想当年这里轰鸣的战机，军人们从这里投身生死未卜的战场，这样的环境断然不是动物们的安身之处，和平的珍贵不仅仅是针对人类自己。

中文里统称的天鹅，英文里却有不同的名字。迁徙途径伦敦的这些天鹅是Tundra，它们几只、几十只，甚至上百只空中飞行的样子蔚为壮观。而夏天散落在城市湖泊中的天鹅是 Trumpeter，它们就地筑巢为家，在这里养育后代。它们的体型更大一些，飞起来更加优美。

有一件事忘了问 Alymer Wildlife Management 的志愿者：秋天天鹅返回南方的时候，它们还会经过这里休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