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一八八号大院A楼的邻居老刘患了胃癌，晚期，行将就木。</p><p class="ql-block"> 医院里守在一旁的小女儿，约六七岁，对于死懵懵懂懂。她害怕地问男人：“爸爸，你要死了吗”？</p><p class="ql-block"> 男人伸手抚了抚小女儿的脸，缓慢的微笑着摇摇头：“不，爸爸是要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p><p class="ql-block"> “很远很远的地方在哪儿”？小女儿问。</p><p class="ql-block"> 男人让朋友把她和小女儿带到野外，那里，有一片原野，和低凹起伏的山坡。春天来了，草长莺飞，阳光的羽毛，轻轻飘落。一条长满小草和开满野花的小路，弯弯曲曲的伸向远方。一群又一群的小粉蝶，在花草间嬉戏。远方，天与山齐，男人指着远方告诉小女儿：“那里，就是远方，（渭河北塬乾县人），爸爸要到那儿去。爸爸的爸爸，也就是你爷爷，一个人在那儿寂寞了，想爸爸了，所以，爸爸决定去看他。等你长大了，爸爸想你了，你也会走这么远，去看爸爸的”。</p> <p class="ql-block"> “ 那我就坐飞机去。”小女儿说。想了想，她又说，“要不，我坐飞船去，飞船快吧爸爸？”</p><p class="ql-block"> 男人笑了笑说：“飞船很快很快。可是宝宝，你坐上飞船，就看不到这些漂亮的小花了，还是慢慢走过去好，你一边走，还可以一边和蝴蝶们玩呀。”</p><p class="ql-block"> 小女儿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她甚至想好，要做个大花环带给爸爸。“只是，你会认出我吗？”小女儿不放心的问。</p> <p class="ql-block"> 男人说：“到那时，我就问路过的风儿，你们见过我的小女儿吗？我就问路边的小花，你们见过我的小女儿吗？它们会问我，你小女儿长什么样啊？。我就说，哦，我小女儿有大大的眼睛，小小的嘴，长得像个小公主。她带着我一个美丽的花环，她总是甜甜的笑着，笑起来可漂亮啦。于是风儿和小花都会争着告诉我，呀，我们见过的呀。它们把我带到你身边，一指你，说，就是她呀。我就认出是你了。”</p><p class="ql-block"> 小女儿开心的笑了。</p><p class="ql-block"> 男人接着说：“所以，爸爸走后，宝宝要快乐哦，要笑，不然，那些风儿，那些花儿，会不认得你。”</p><p class="ql-block"> 小女儿点头答应了，很认真的和男人勾了勾小指头。</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不久，男人去了，小女儿很思念他，她在纸上画了一幅画：无边的原野，低矮的山坡，弯弯的小路，路边，开着一朵一朵小花，花瓣像极微笑的眼睛，一路笑向天边去了，小女儿不悲伤，她知道，那里，那里就是远方的家乡乾县，是爸爸在的地方，有一天，他们会在那里相聚，到那时，她一定要告诉爸爸，她一直一直过得很快乐。</p><p class="ql-block"> 注：文中邻居男刘怀德是市公安局原八处干警，电影西安12.7大案的参与者，小女儿现在也是一名警察。</p><p class="ql-block"> 2024年3月19日写于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