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茫岁月

珠珠

谁都会有迷茫的时候，怕的是不愿意醒来。 迷茫岁月文/朱春银转眼2018年了，郭晓峰已满二十一岁。夷陵区上洋乡的三义口村平窝子组从它的管辖区合并到雾度河镇后，好几年没太大改变。这个偏僻的地方除了山大地多没有其他特点。有点出路的农户早就搬离了这里。所剩无几的几户人家都成了精准扶贫对象。2013年政策下来，郭家也一样成了精准扶贫户。近几年，郭晓峰养成了一个习惯，每次从田里劳动回来第一件事便是洗个热水澡，及时换上那套被洗褪色的藏青色运动装，然后钻进不到30平米的房间，往床上一歪，捞着手机不放，直到大嫂喊他吃饭才出来。你以为他在刷抖音?才不呢，他是在网上求知若渴。近两年，除了冬天，其它时间几乎都能看到郭晓峰身上这套运动装，虽有些褪色，却依然十分有型，总能将他包裹得恰如其分，既能清晰凸显出他轮廓分明胖瘦适中的身材却又毫无紧绷感。他留着简单的平头，圆润的额头和脸颊会不定时不定位地冒出一些象征青春正当时的红痘逗。他眉毛浓密流畅，无刀剑粗狂感，宽度明显的双眼皮下闪烁着睿智的眼神，柔中带刚、刚中藏着秀气，这样的颜值已然很令人仰慕了，可那细腻的皮肤偏偏又和那张特别有型厚薄适中的嘴搅合在一起，天，这不让人要么心生嫉妒要么心生爱怜才怪呢!就是这样一个充满书生气息的年轻小生，竟然在家务农，且农活做得有模有样，看上去已经很不搭，而他在网上学习的知识，并非什么之乎者也、诗词歌赋，却是养殖业，仿佛与他温文尔雅的外形又差一截。这个夏天的一段时间，他在山上转悠的特别勤，说是寻找水源，想办养殖场。一连转悠了好些天，都一无所获。眼看雨天把早已干枯长满植被杂草的小河床狠狠淹没了一遍，老指望这天河的水下凡后能像植物种子一样留下源头，可令他特别失望的是每每雨停水消，河床的杂草没两天又慢悠悠昂起头，继续嘚瑟。什么河床，我看叫草床差不多。郭晓峰自从想办养殖场后就对这河床的失职很不满意。一年四季没水，雨水来了也留不住，让植被鸠占鹊巢，有什么脸面叫河床?他不但不满意，还骂了它。为这个水源问题，郭晓峰找平时自己不大待见的邻居秦大爷正儿八经谈过一次话。这秦大爷嘛，无儿无女，属于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那种。尽管一辈子没任何压力，岁月仍然毫不客气地在他身体的每一处都留下了印记，稀疏的白发像被一场冰雹打殃后倒在田里的禾苗，让人见之便会瞬间想伸手一根根给他拔掉的欲望。皱纹在他并不干净的脸上似乎找到了归宿，形成道道黑色的沟壑，本就瘦弱的脸越来越像一张小网兜，仿佛笑一笑就能网住好多小蚊小虫一般。秦大爷一年四季袒露着胸部，披着的上衣像糊了一层面糊糊后被烤干一般，一条分不清颜色的粗脚裤，脚边永远被他拖踩得稀烂，像刷子一样随着他那双满是泥巴破了洞的解放鞋在地上来回摩擦，一路过来就会带走地上好多小杂物。这秦大爷，冬天也如此，全世界就他身上衣服没扣子似的，这造型，小说都不敢这么写，郭晓峰打小就见他这样，现在都八十了还这样，身板还这么硬朗。如今，郭晓峰每次见到秦大爷都给他让道，在他眼里，这位大爷可不就是大爷吗?一改往日的邋遢形象，整日悠哉悠哉，已经拿了国家好几年低保了，活得像退休干部。谁说就现在年轻人赶上了好时代，像秦大爷这样的老一辈不也都赶上了吗?谈话时，郭晓峰是上了秦大爷门的。之前，他不敢进他的门，那个土胚房歪歪斜斜，锅碗瓢盆不同造型不同位置象摆小摊一样随意丢在地上，要是在他屋里屋外转一圈，都要特别小心会不会被这些滴沥摆荡的杂霍霍绊倒。可现在，村里给他起了个小砖房，村妇女主任一月来帮他收拾一次，一直叮嘱他要收拾干净才住着舒服，这才好了不少，来人还坐得下去。郭晓峰站在秦大爷家门口喊道：“大爷，又打盹呢?中午喝酒了?”这一喊把坐在大门槛上打瞌睡的秦大爷吓了一愣，靠在门框上的身子一歪，口水划了个弧线在他猛然坐正时才落到了袒露的胸膛上。郭晓峰的视线忍不住跟着秦大爷这画弧的口水落在他胸脯上，还好，遗留在胸部这么多年的泥巴酱子终于光荣下岗。“大爷，这房子弄好了，身上的黑酱子也干净了，我说您啊，全身上下穿周正了，头发也剃了，这不扣扣口子的习惯是不是也要改一改呢?住新房，更要讲文明，要配套，配套，懂吗?”郭晓峰和大爷拉开了话匣子。 “看我这，习惯了，村干部每次来都提醒我，我又忘记了。晓峰,你可得天天过来提醒我一次。”大爷嘿嘿一笑，急忙起身，双手笨拙地扣起扣子来。这一笑，郭晓峰看到了秦大爷一口黄艳艳的牙齿。没起这个房子之前，那可是一口黑漆漆的牙，晚上黑灯瞎火与他说话还以为他牙都掉光了呢!郭晓峰甚是意外，这老头，变化是大呀，还学着刷牙了?黄艳艳总比黑黑漆漆好吧，还指望能白净净?已经不错了。“大爷，您这变化有点大，厉害。”郭晓峰对大爷竖起了大拇指。“我这不是怕给村里丢脸吗?嗯，讲文明。”秦大爷扣完扣子转身进屋给郭晓峰拖了把椅子，“坐。你小子不是从不理我这糟老头的吗，今天咋了?”“大爷，您这一讲究，我不就爱来了吗?”郭晓峰看了看椅子，还好，灰尘是有，但不多。他掏出卫生纸，抹了两下便坐下了。“大爷，我是来问，我们平窝子这一块当真就没有水源了?我找了几天都毫无发现。我想，您住的久，又怕知道早些年哪里有泉眼呢?”秦大爷也拖了一把椅子挨着门口坐下，随手掏出衣兜里的旱烟袋，开始倒腾起来。“我们这平窝子呀，在我年轻的时候对面山上是有水源的，不然这河床哪里来?你说这也巧的很，这小河的水不知什么时候就慢慢消退，喔嚯，后来干脆没有了，水源也不见了。”“反正我记事起，这个平窝子的小河就没水了。”郭晓峰皱着眉，“那您知道其它山头原来有没有水源?”“屋后那个山头是有水源的，我们这天坑的水不就是那山上的水源落下来的吗?”“大爷，您算是说了句大大的废话。这水源要是够量，我还用找吗?唉，问也是白问。这水都搬家了，也怪不得大家都搬得差不多了。就我们这几户没奔头的啦。”“你这孩子，怎么能是白问呢?我知道的不都告诉你了吗?”秦大爷嘿嘿一笑将旱烟点上，吧唧一口，露出调侃的口气，“你聪明，知道没其它水源还去找?”“我不是不死心吗?”郭晓峰撇撇嘴。“村里不是也多次来帮我们找过水源吗?不然早就架自来水了。”“是啊，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在邻村架水过来不值当。再说，即使架了自来水我也办不成养殖场，邻村的水源也不丰富哦。”郭晓峰无不遗憾地叹着气。“是啊，好在这里有天坑的水够我们几户吃，不然村里早动员大家全搬走了。呃，你说我们老了，留在这倒无所谓，住一辈子了，去别处还弄不惯。你这么年轻，又有文化，我说，还是应该出去，别窝在这浪费了。”秦大爷终于说了句懂事的话。“您在这还能混个低保，自由自在，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我嘛，靠种点高粱土豆哪能养活人?再说，年轻力壮也不好意思吃国家的闲饭啊。是要出门了，快了，明年就跟哥哥去打工。”郭晓峰看秦大爷一副悠然自得神仙般自在的神情，不仅感叹，你说这人啦，富贵也好贫穷也罢，不都是一辈子吗？这大爷一辈子光棍，过得虽不风光，却赶上了好时代，老有所养，还高寿，在时间和压力上，他也算是赢家。想到这些，郭晓峰陷入了被命运捉弄的回忆里。2008年冬，郭晓峰的母亲患乳腺癌去世。次年夏，父亲又在屋上检瓦不慎摔死。悲惨的事接二连三，如同迅猛的狮子无情撕咬着郭家。一时间，这个家像一辆无人驾驶的马车，行驶在黑夜中瞬间失去了方向。好在，已经十七岁的哥哥郭新宇，迅速在黑暗中跳出来，顽强地抢过缰绳，迅速调整路线，让这辆风雨飘摇的马车回到正常行驶的路途，稳步前行，逐渐奔向黎明。从那时起，郭新宇便从一个家庭有力帮手的角色正式转化成这个家的顶梁柱。那时，郭晓峰才十一岁，读六年级。一个不太懂得悲伤和对未来懵懂的他，在家庭遭受如此巨大打击时，除了感受到丧失父母的本能痛苦外几乎没有其他感觉。对未来家庭命运的走向甚至面临辍学的危机，他都一无所知。或许是哥哥郭新宇在家务农这几年，已经足以让他潜意识里感受到了力量和安全感。郭晓峰天资聪颖，在校的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因而，在学习上的成就感也无意中淹没了他稚嫩、不懂世事的悲苦。哥哥郭新宇完全相反，也天资聪颖却不爱读书。在他眼里，读书远没有种田挣钱快乐。在初二下半期，他便死活不再进校，辍学之后迅速进入“快乐”的务农中。他不但很快成了种田的好手，还鼓励父母养猪来增加经济收入。日子虽未达到小康水平，却也不缺吃穿，因为母亲病重后，这个家才开始负债。父母相继去世，家庭负债，为挣脱一切困境，能让弟弟郭晓峰继续上学，哥哥郭新宇选择出门打工。郭新宇的打工之路很顺利，四年下来便还清了家里负债，还在工地当起了小带头。也是在哥哥打工的这几年，郭晓峰不得不学会照顾自己。放假回家自己做饭、做家务，时间一长，也学会了简单的农活。两年时间，郭新宇硬是给郭家摘掉了扶贫户的帽子，还发动大家修了一条1.5公里的简易路，并盖了一层砖木结构的房子。郭新宇的颜值不算太高，但他个头高，五官端正，绝对也是个看着特别顺眼的小伙子。2015年，24岁的郭新宇经人介绍和邻村23岁的郑素英结婚。郑素英也是个厌学者，初中毕业后便回家务农，也是种地做家务的一把好手。父母都是老实淳朴的农民，膝下还有一个脑袋有些问题的弟弟。这几年郭家遭难，郭新宇凭一己之力让郭家逐渐逐渐好转，在当地是有目共睹的。这个孩子有出息，郑素英父母这样想着，也就没提任何要求，很快把女儿嫁了过去。婚后，郭新宇继续打工，家里一切琐事都丢给了郑素英。这一年，17岁的郭晓峰正式进入了紧张的高考复习阶段。以他的成绩考个一本大学不是问题。大学之梦早就敞开了大门，门里仿佛有一个响亮的声音在呼唤着郭晓峰的名字︰快来吧，优秀的小郭，我们随时欢迎你。而郭晓峰也正信心满满地做好了奔赴它的准备。一切应该很顺利才对。而命运之神却在离郭晓峰即将高考前一周的关键时刻，开起了最不合时宜的玩笑。他，突然得了内风湿，低烧严重。郭新宇接到弟弟病重的消息，便心急如焚从工地赶回来，迅速将其送进医院治疗。这一进院就是半个月。高考与郭晓峰就像一对十分般配却没有缘分的情侣，在时间巧妙安排下完美地失之交臂。大学之门也无不遗憾地关闭，发出“砰”的一声巨响。这声巨响足以将郭晓峰年轻的心击得粉碎，也将他所憧憬的美好大学梦景击成碎片，再也无法拼凑起来。半月的时间，病痛和心痛的双重打击将这个少年折磨得不成人形，体重迅速下降，体质更是不堪一击，逐渐变弱。原本半月可以出院，这一整，又要延长。时间在医院的走廊悄无声息地踏步。郭晓峰的精神状态不见好转。哥哥郭新宇不得不回工地挣钱，他耗不起呀。如此一来，照顾郭晓峰的事自然就落到了嫂子郑素英身上。郭晓峰不想因为自己住院劳师动众，也想快点出院。他明白，自己的病回家养即可。之所以精神状态仍无好转，完全是自己心灵受到打击颓废消极所致。虽然哥哥鼓励自己病好后复读，自己也想过复读，继续完成读书的梦想，可只要一想到明明即将步入大学之门的梦想被自己突如其来的病魔全部打碎，就感到无比绝望，几度怀疑自己命运不好，有些破罐子破摔。对父母连续丧命的梦魇，在这个特殊时期才随着郭晓峰的病痛产生强烈的感觉。这种感觉是他当年没有体会到的。我会不会死掉?这个家的悲剧又到来了?如果是命运之神不让我好过，挣扎有用吗?这种消极思想在郭晓峰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缠绕，以至于在生病期间，他完全无视哥哥因过于担心自己日渐憔悴的神色，无视哥哥偶尔躲在医院走廊抽起了闷烟的背影。 哥哥可是从来不抽烟的啊。这几年，哥俩相依为命，彼此的亲情成了支撑他们活下去的动力。失去父母后，彼此存在的家才是家。想着这些年哥哥肩负重担对自己和这个家的付出，郭晓峰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内疚。如果自己继续沉浸在失去高考机会的悲痛之中，不但于事无补，更会增加哥哥的不安。不能读大学了又如何，回家种地不也挺好吗?或者复读，对，复读。郭晓峰想通了，也就豁然开朗了。他很快调整了情绪，积极配合医生，好好吃饭。并电话安慰哥哥说自己并不难过，要么回去种田，要么复读。郭新宇见郭晓峰情绪有所好转，心里的不安终于放下，并鼓励他复读。理想总是很丰满。半个月后，郭晓峰出院了，但现实的骨干也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医生说，他这个病一时半会不能根治，复发的几率很大，需要继续吃药保养。郭晓峰心里阵阵发凉，他不喜欢这样的身体，更不喜欢永远被病体缠绕。可又有什么办法呢?不得不认命的他只能在家养病。大学梦已经在时间的摧毁下碎了一地，再也捡不起来。 嫂子郑素英对小叔郭晓峰的爱慕心思是在郭晓峰病好以后逐渐萌生，却欲来欲浓烈的。这天，郑素英为自己想了一大堆理由，并决定依计行事。她拿起手机，给郭晓峰发了一条微信：晓峰，我今天很累，身体感觉很不舒服，想喝水，你能不能帮我端点水来？刚洗完澡的郭晓峰同样在床上听书，并未入睡。虽然和大嫂朝夕相处，他却真无非分之想。在他眼里，大嫂相貌平平，关键内心没啥高度，除了农活家务做得好，二人谈话根本不在一个频道。既然这里没有水源，不能实现办养殖场的梦想，他便希望务农的日子快点结束，明年跟着哥哥郭新宇出门打工。对嫂子有意无意的暧昧情感，郭晓峰已经隐约感受到危机。他想逃离，因为他这具成熟的躯壳里总是会有一些不安分的细胞时不时发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躁动，就像一只只饥渴难耐的蛊虫，随时会挤出门缝冲向沼泽，去吮吸些营养。他担心自己没有这个能力将这些蛊虫一直按在门内。嫂子累了，要端水去，哪有不去的道理？看到信息郭晓峰急忙倒了一杯热水送到嫂子郑素英的房门口。“嫂子，水端来了。”“你进来撒，门没关。”“哦！那我进来了。”“嗯，进来。”郭晓峰迅速走到大嫂的床边，将水杯搁在床头柜上立即回身出去。 “晓峰，来帮我看看这个微信拉黑的名单要从哪找出来?”郭晓峰停住脚步，再次感受到一种更具压迫性的危机。他努力定了定神，没敢回头。“嫂子，拉黑就拉黑了，没必要再找回来。”“你怕嫂子?我又不会吃了你。”郑素英语气带着埋怨。这个是没注意拉黑的，你帮一下我怎么啦?”“嫂子，明天可以不，今天太晚了。”郭晓峰象征性回了一下头，声音里明显有矛盾和无奈。 “很快的，过来帮我一下，我找她有重要事。” 郑素英求助的语气令郭晓峰再不好推辞，他稍微迟疑一下，脑袋的两个声音又开始打架。之前的每一次打架，由于环境氛围的不适合，精神总能战胜身体。而此刻的环境分明成了身体的帮手。当他的精神依旧在做最后挣扎时，身体却上了高速，早就鬼使神差地奔向那梦寐欲求的地方，无法回头。“来撒，真怕我吃了你?”郑素英的声音在此刻就像一道不容拒绝的催命符，让郭晓峰脑海嗡嗡作响，令他莫名地冒出一句话“常在河边走，终究要湿鞋啊”。他知道，今晚，自己就像一个早已行走在剧本里的演员，无法逃脱剧情。进退虽是两难，而身体已经不留余地为自己做出了选择。这个选择，是在他进门时不经意看到嫂子几乎裸露胸部的画面、以及她催促的声音交织在一起的驱动下递进产生的。郭晓峰不再推辞，他硬着头皮回到嫂子床头旁，局促不安，心头一片混乱。“来，帮我看看。” 郑素英立即打破僵局，并挪动身体。有些微胖的她穿着一件并不厚实的睡衣，领口低到可以看见饱满的胸部。 郭晓峰木然接过手机，脑海一片空白。 “来呀。”郑素英一把拽住郭晓峰的衣角，“你坐下，教教嫂子。” “好吧。”郭晓峰在郑素英的拉扯下挪动着身体坐到床边。郑素英见郭晓峰坐下，心跳不止，本能将身体顺势靠了过来。郭晓峰感觉郑素英在不断地靠近自己，距离近得似乎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闻到彼此身上的味道。他的意识开始混乱，千万只蛊虫已经不听使唤的从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争先恐后爬出来，令他无法控制难以招架。 “嫂子，你说的是，是哪个?”郭晓峰有些语无伦次，心脏怦怦直跳。意志游走在瓦解的边缘，身体的燥热使他急于要找个宣泄的出口，而这个出口近在咫尺令他难于抗拒。 郑素英更是迫不及待。很快，叔嫂不正当关系在这个为数不多的几户人家传开，逐渐蔓延出去。 春节前一周，郭新宇回家了。郑素英与郭晓峰极力掩饰着暧昧关系，刻意保持距离。纵使如此，细心的大哥还是发现了一些端倪。他不但闻到被子里异样的味道，还在房间一些不经意的角落发现了好几双郭晓峰的袜子。看破不说破。郭新宇表现得若无其事。 “晓峰，过了年你22岁，年龄也不小了，我给你介绍个女朋友吧。我们工地同事老张的女儿。就在夷陵区樟村坪镇古村。”大年三十晚上，三人围上饭桌，郭新宇提议。 “那地方有点偏僻，我知道。”郭晓峰不置可否地接过话。而郑素英有一万个不同意也不好明说。 一晃到了正月初七。下午，三个人围在火炉旁。郭新宇提出明天让郭晓峰跟着自己出门。 “你让晓峰出门打工，家里有些重活儿怎么办？我一人种这么多地还要喂猪，把我当你家奴隶呀。”郑素英见老公执意要带小叔去打工，不得不使出杀手锏。 “不是早就说好今年出去打工吗?总不能让晓峰一辈子在家种地吧，总要挣钱成家立业。家里的地你可以不种，有蔬菜吃就行。再说我今年不会太忙，可以隔三差五回来帮忙。”郭新宇说着转向郭晓峰，“我主要是想让你去认识那个同事，好好表现，争取得到认可，也好成个家。” “晓峰你哑巴了，你哥哥这样安排你答应吗？”大嫂知道说不过老公，便把主动权抛给郭晓峰。 郭晓峰当然明白大嫂的意思。但面对这种情景，就大哥对自己这么多年的照顾，也不好不听。况且，不是自己一直嚷着要大哥带自己出门的吗?此刻拒绝难免会让大哥怀疑。他决定，谁也不想得罪。“我听你们安排。” “那就这么定了，你待会把行李收拾好，我们明早出发。” 郑素英见郭新宇语气不容置辩，也不好再说什么。晚上做了一桌好菜。“明天要出门，是要好好吃一顿，晓峰，吃饭啦。”郭新宇连连夸赞老婆辛苦。 “来了！” 郑素英找来白酒：“你们兄弟俩喝一杯吧。去了工地，上班时间是不能喝酒的吧？” “谢谢老婆，是要好好喝一杯，不过晓峰不能喝，你这个病是要忌酒的。” “对呀，晓峰不能喝，差点忘了，我们喝饮料。”郑素英张罗着。 这一高兴，郭新宇端起酒杯就停不下来。平日回家喝点小酒，你总是阻拦，今天却满脸堆笑鼓励我喝。哎……郭新宇哀叹一声，越喝越带劲，终于醉倒了。 “晓峰，来搭把手，把你哥弄去休息。” “好。” 叔嫂二人把郭新宇弄到了床上。 “晓峰，看着你大哥，我去给他弄醒酒汤。”郑素英说完话出了房间。 安顿好一切之后，郑素英直接来到郭晓峰的房间。 “晓峰，嫂子舍不得你怎么办？”“嫂子……”郭晓峰略微迟疑，“如果大哥此刻醒了怎么办？” “放心吧，我在他醒酒汤里放了东西。”郑素英一脸急切。 “啊?你不会想要害我大哥吧?”郭晓峰吓得不行，倏地起身，充满怒气地看向大嫂。 “你大嫂我有这么毒吗?只不过是少量的助眠药。你忘了？前两个月我有些失眠，是你去买的，对身体没有伤害。” 郑素英对郭晓峰发怒的语气显然有些生气。 “哦，那我就放心了。”郭晓峰下意识拍拍胸脯，长长舒了口气。那些为了偷情谋杀亲夫谋杀亲妻的案例着实在他脑海狠狠过了一遍。那可是这么多年和自己相依为命的亲哥呀，我这个混蛋，到底做了些什么?“晓峰，我们……”郑素英起身靠近郭晓峰。“嫂子，我觉得好累，我去看看大哥，明要早起呢。”郭晓峰说完转身出去。此时的大哥依然呼呼大睡，确实没什么毛病。郭晓峰向嫂子道声晚安，放心回屋。这次，他又重新关上了这扇近一个多月没有关闭的房门。郭晓峰多希望，这扇门从来都是关闭的，一直将他干净的灵魂锁在里面，从没出去过。“不好意思，昨日我喝多了。”郭新宇一觉醒来已是天亮，看到正准备起床的老婆伸手去抱，“你看我这，太贪杯了。” 郑素英神色淡然地推开郭新宇：“你快点起来，今天要出门，我做早饭。” 到了建筑工地，郭新宇帮弟弟安排了一份比较轻松的监管工作。 郭晓峰阳光帅气待人和善，很招工友们喜欢。一去工地，大哥便特意把他介绍给同事老张认识了。转眼兄弟两到工地好些天了。嫂子天天黏黏糊糊发信息叫郭晓峰回去。他呢，逐渐熟悉了工作环境，整天和一群大老爷们在一起，多多少少从他们身上看到了一些原来不了解的东西，那就是他们的意志。背井离乡，难道他们不想老婆吗?我这，和嫂子，这么有违家庭伦理的事还好意思想?郭晓峰，亏你还是个有大学梦想的现代青年，大哥的辛苦付出养了个什么东西?他常常这样骂自己，骂完又进入嫂子诱惑的信息里，来回循环。这样按部就班工作逐以消磨所有人的斗志。郭晓峰佩服这些男人可以过这种毫无斗志的日子。郭晓峰一如既往在网络上寻找一些动力，看书、听课却也能打发无聊的日子。这天，郭晓峰拿着手机看到郑素英一连串撩拨的信息，身体又一次开始不安和躁动。他站在采石场一角，望着对面白皑皑的山石，心中一阵阵发紧。我又何尝不像这座山一样，被开挖的面目全非、无法复原吗?是任由身体的躁动破罐子破摔还是按住那些蛊虫不再浑下去?他感觉一片茫然。茫然间，郑素英的信息又来了。“晓峰，你到底怎么想的?你觉得自己目前的条件真适合找女朋友吗?没钱、没车、没房，现在的女孩你以为会像前几年的我?” “我知道。”“知道还听你哥瞎扯？异想天开吧！我们这个家目前就这样过也挺好，至少不会让你有任何压力，嫂子永远属于你。”“嫂子，我……”这些天，郭晓峰像极了一头失去方向和动力的骆驼，在漫天风沙里被动前行。郑素英催郭晓峰回去的微信像炮弹一样不停轰炸，令他本就不安稳的心房在这种猛烈的轰炸中逐渐晃晃悠悠不可终日。对于弟弟时不时躲在一些角落发信息的行为，郭新宇早就看在眼里。怎么办？这样下去绝对不行。 中午，兄弟俩回到宿舍。“晓峰，走，我约了老张，今天中午外面吃。”郭新宇边换鞋边说。“好，听哥哥安排。”“我说晓峰，你之前的主见呢?以后可不能这样啊。”郭新宇说着已经在往外走，“你去喊老张，我在路口等。”“哦!”三人来到工地附近的小餐馆。郭新宇开门见山: “老张，这样，我们明天请假到你家让我弟弟和你女儿见见面吧。” “这上班不到一个月，能请动假吗？”老张瞪大眼睛。 “老张，放心吧，请假这事包我身上。” “这点事确实难不到你，那就这么定了，明天到我家。” 郭新宇发现饭后回到宿舍的郭晓峰忧心匆匆并不高兴，便安慰说:“晓峰，哥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明天去老张家的礼物我早给你准备好了。”“哥，说实在，我目前身无分文，真的适合找女朋友吗?”郭晓峰闷声说。“老张的女儿住农村，花费不大，再说能不能成还不一定，你这不是也开始挣钱了吗，又不是叫你马上结婚。”郭新宇说着掏出手机准备给郭晓峰转钱，“我给你存了五万块钱，你先拿着。看你身上没钱，骨头都是软的。”“哥，这钱我不能要。”郭晓峰伸手阻止。“这是你应得的，在家劳动几年，五万块钱不值吗?”郭新宇嘿嘿一笑，“哥这几年存的也就十万块，兄弟两一人一半。收了，身上有点钱才会有安全感。”“我在家劳动也是为了自己糊口，这些年大哥你付出太多，我不能再要你的钱。”郭晓峰压根没打算收哥哥的钱。“晓峰，不听哥的话了?”郭新宇提高嗓音，完全是命令的口吻，“快收了，悠着点花。等你以后有钱了再还我，凭你聪明好学，我相信会越来越好。”郭晓峰只要听到哥哥命令的口吻，内心便会本能顺从。他不再说话，默默按下收款，内疚感瞬间如潮水般席卷而来。我真他妈不是人。自从和大嫂有了见不得光的事后，他不止一次这样骂过自己，可又不止一次地继续犯错。无欲则刚，我这书读哪去了?郭晓峰，你还要继续浑下去吗?你还有信仰吗?他骂完自己，又对自己狠狠嘲笑一番 : 郭晓峰，如果你生在战争年代一定是个大汉奸。 老张的女儿叫张原原。人的确长得漂亮，一米六五的个头，身材脸蛋都不错，虽没有城里女孩的那种洋气气质，却具有原生态的超然脱俗与干净。 见到张原原的那一刻，郭晓峰不禁怦然心动，暗自念叨 : 此女犹如画中来，身轻步盈体自香。而张原原也对英气逼人的郭晓峰一见钟情。“晓峰，你觉得原原怎么样？”吃过午饭，郭新宇带着郭晓峰在老张家屋前屋后转悠，他想知道郭晓峰的意思。 “张原原清尘脱俗，单纯干净，而我……”郭晓峰欲言又止，内心在悔恨着什么。“你怎么啦?”郭新宇哈哈一笑，心里明白郭晓峰自卑的原因。是哥我混蛋，没有早点带你出门，有意让你深陷诱惑。想到这里，郭新宇难免很揪心，事已至此，只能尽力弥补。“老弟，你是不是对自己有所误解?你可是玉树临风、仪表堂堂，不说学富五车，也有三车的郭晓峰啊。”郭晓峰哈哈一笑:“哥，厉害，变得文采飞扬了。” “现在网络这么发达，在哪还不能学几句成语呀。”郭新宇瞬时感觉无比惭愧，这些年自己虽然辛苦，可你却压抑自卑，在枯燥、看不到未来的农村生活，逐渐消磨着意志……是我太自私。“说吧，想和她交往吗?” “我当然没问题，我只是怕她瞧不起我，更怕没能力给她幸福。” “你没发现原原姑娘很喜欢你吗？” “大哥真会开玩笑，她真会喜欢我这样没有特长没有能力的男人？” “老弟，你别再妄自菲薄，只要勤奋努力，完全能过好自己的日子。女方也没其他要求，只要你好好对她。这一点你能做得到吧？” “真要做上门女婿？” “当然啦，别人就这么一个女儿，而且呢，他们最担心的是女儿太老实，嫁出门会受气。如果你要把她娶进门，我们目前的经济条件实在不允许，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你觉得她会愿意跟着你去吗？” “大哥说得对，那就听你的安排吧。”没有任何压力能够娶到如此干净漂亮的媳妇可是天上掉馅饼儿的事。郭晓峰当然是喜悦万分。上门女婿怎么啦，现在不都两边过吗?何况我这边没有父母，在这里还可以感受父母的温暖，多好。只是，千万不能让她知道我那些龌龊之事。 老两口看女儿对郭晓峰很是欢喜，便合计让两个年轻人多一些接触。下午，老张安排女儿陪郭晓峰到处转转。 二人走在乡间的小路，郭晓峰无话找话。看着走在前面的这个女孩，身材匀称、丰满、秀美，就像一颗正在向人们展示着成熟的苹果，充满神秘和挑战。这样一个女孩像一本书，对郭晓峰勾起的不是占有欲望，而是欣赏和阅读。“原原，我们坐下歇歇吧。”在路边一块大石头旁，郭晓峰提议。 张原原停下脚步，一脸羞涩地转身。“来，坐这里。”郭晓峰掏出卫生纸将石块打整干净。张原原顺从地坐到旁边说：“休息一会，我带你看看我家养的羊吧。” “你家有羊?养了多少只?”郭晓峰一下来了兴趣，“这里山场大,人户不多，山上有小溪吗?”“平日也就我和妈妈在家，养多了不好照看。你说的水源吧，有小溪的。”张原原感觉有了话题，也逐渐变得自在。“太好了，太好了。”郭晓峰高兴地起身手舞足蹈。“看把你高兴的，什么太好了?”张原原望着阳光帅气的郭晓峰，内心阵阵窃喜。看样子，他喜欢这个地方，愿意做这个上门女婿。 郭晓峰回坐到张原原身边，激动地抓住她的手:“原原，你是不知道，我在家种地的时候就想办个养殖场，养羊养牛，可惜我们那没有水源，只有一个供几户人家饮用的小天坑。”“啊，没有自来水吗?我们村可是早好几年就有了。”“我们村里也想了办法的，只是没有水源，所以，有办法的农户都搬出去了。山场倒是很大，要是水源好，或许我早就办成了。”“原来你有这个梦想，听我爸说你有文化，之前有大学梦，怎么还有这个养牲畜的梦想呢?这两个梦想差距太大，一个很洋，一个老土。”张原原噗呲一笑，感觉和眼前这个男人更亲近，完全没有了距离，甚至忘记了自己的手一直被对方抓着。郭新宇看到张原原美丽动人的笑容，心中泛起万千涟漪，这种涟漪就像一股清澈透亮的清泉，瞬间灌溉到他早已不见绿洲的沙漠。他突然发现自己还抓着张原原的手，颇为尴尬地放开。不知为何，那些男女情情爱爱邪恶的蛊虫此刻却不再躁动，身体里的细胞像是正在被清洗着逐渐明朗。郭晓峰欣喜地发现，自己的心在这一刻回到了憧憬大学梦想的那个时间。“原原，你觉得大学梦想和办养殖场的梦想有这么大区别吗?”郭晓峰清澈的眸子盯着张原原。“我刚刚开玩笑的。其实，大学梦是梦想，办养殖场也是梦想，没有贵贱之分。”张原原被盯的有些不好意思，娇羞地扭过头去。“你能有这样的见解，说什么没文化没见识，是他们小看你了。”郭晓峰内心涌起阵阵温暖。正月，冷风依然，而郭晓峰的心里在此刻已是春暖花开。他知道，这股暖流不仅仅是张原原纯良干净的心，更是梦想再次萌芽的力量。“我笑的不是你的梦想，而是感觉你不像个养羊养牛的。你想啊，如果一群牲畜被一个这么斯文帅气的男人看管，那不得把它们乐死?”张原原又忍不住捂嘴大笑。“好你个原原，竟然这么幽默，我倒要看看你家的几只羊是不是会被乐死。”郭晓峰说着一把拉起张原原，“走，带我去看。”张原原起身撅着嘴巴:“你瞎说什么呢，我的羊才不会死，我还要等着他们长大，卖钱呢。”“真难得，有这样清纯如仙子一般的美女养着没被乐死，也是很有定性了。”二人的笑声回荡在幽静的山间小路。下午的阳光已经落到了山尖，远远看上去就像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戴着一顶镶着金色光边的帽子，随着两个年轻人的步伐向他们靠近。寂静的山野不再死气沉沉。“你呢，梦想是什么?”郭晓峰问张原原。“我呢，之前也有大学梦，上小学时一场病让我辍学了。以后呢，就只想一家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你说，这算梦想吗?是不是不值一提?”“怎么不是梦想?这可是不得了的大梦想呢，一般人都无法完成。”“真的吗?”“当然是真的，我们一家人都没完成这个梦想。”“听我爸说……”张原原欲言又止，“晓峰，都过去了。”“是啊，都过去了。”郭晓峰长长地舒了口气，“我们总不能活在过去，特别是一些不堪回首的过去。希望一切重新开始都还来得及。”“放心吧，我们都会成为你的家人，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二人说着话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养羊的地方。张原原“咪咪”叫了几声，远远地，两只大羊领着三只小羊朝他们奔跑过来。的确，这是一个非常适合做养殖业的地方。植被丰富，一番番荒废的田园里，躺满了已经腐烂殆尽的枯枝败叶。虽不见明显草色，但郭晓峰明白，它们经过一个了冬季的蛰伏，正在土壤里蓄势待发。关键他看到远处有一条蜿蜒的小溪正沿着的田园起起伏伏流动着。那哗哗的流水，在郭晓峰眼就是理想的源泉。郭晓峰望着这满眼无法尽收眼底的田园，兴奋无比地问:“原原，这些田有没有户主?”张原原说:“早就被村里收回了。我们张家冲是古村最偏僻的一个组。我记事起，这里很多农户都逐渐搬离了，听说他们的户口也都拿走了。”“哦，太好了。我想把这里租过来办养殖场，你们村应该会同意吧?”郭晓峰几乎已经做了决定。“这里好多年都没人管，你要办直接可以办，租什么呀。”张原原婉然一笑。“估计村里也不会要太多租金，这个流程还是要走的。这样不但可以光明正大往大了办，还会得到政府的帮扶呢。”“说的是，光明正大才能往大了办。” 已近傍晚，二人才回到家。 这一天，郑素英的信息照样普天盖而来。越是没有回应，她越是穷追不舍。郭晓峰无奈，只好将电话关机。 晚餐桌上，郭晓峰向大哥和老张一家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当郭晓峰滔滔不绝、神采奕奕讲述要在这办养殖场的一切计划时，郭新宇仿佛看到了高中时那个对未来充满向往的弟弟。这几年，他似乎从来没看到这个弟弟发自内心笑过，也从没听他说过这么多话。他相信，这一刻，那个充满活力的弟弟已经回来了。“我支持你。”郭新宇虽然知道养殖业辛苦、想做成功不容易，可是他依然选择支持郭晓峰。“老张，你们呢?”老张眯着小酒，一个劲笑，笑得眼都合不拢。老张的老伴见老张只顾笑着不说话，便接过话茬:“看把他乐的，不用问就是同意撒。我们这胡乱养几只羊，一年就能卖万把块钱，专门养羊，那不得发财呀。”“是啊，不指望发太大的财，一家人在一起，有钱开支，吃饱穿暖。过年回来有几包好烟抽，有几只瓶装酒喝就行。”老张依然笑得合不拢嘴。大家都被老张逗得哈哈大笑。“张叔，您这要求我保证办到。”郭晓峰语气肯定。“晓峰，你的想法是很好，可我们底子薄，没什么本钱，先不要把规模做的太大。”郭新宇说着看向张原原，“原原你呢，不会觉得我这个弟弟没出息吧?”张原原微微一笑︰“怎么会，我在网上看到好多农村创业的最后都成了老板。我看，他有老板的潜力和气质，我支持他。”“来，倒酒。”老张端过郭新宇的酒杯，给他满上，又端起自己的酒杯敬过去，“我得感谢你呀，这上门女婿就这么定了，以后出门稍微久一点不再担心了，家里有了男人，安全。”“晓峰，你既然决定了，那明天就不用回工地了，衣服下次老张给你带回来，半月的工资我到时打给你。先用这五万块钱起步，规模不要太大。”郭新宇说完端起酒杯回敬老张，“感谢你们，晓峰就交给你们张家了。”“我这几年攒了点钱，在你阿姨手里，万一不够就取出来。”老张说完看向老婆，“到时候你可别小气，我们老了可是要靠他的呀。”“我小气，能小气过你吗?”哈哈……一阵欢笑，夜色也浓了下来。郭晓峰一心把时间和精力都放在养殖场的准备当中，忙着跟村里汇报并用手机编辑申请项目，忙着设计羊舍牛棚。至于和嫂子那段不堪回首的迷茫岁月，郭晓峰想彻底从人生中切割出去。“晓峰，不能用他们的钱，如果实在不够，跟哥说。”一周后，郭新宇给郭晓峰发微信。正是中午，郭晓峰和张原原母女一起吃过午饭，还围在火炉旁喝茶。看到哥哥的信息，急忙回复:“哥，我知道，相信我，我之前在网上看了很多关于养殖业方面的信息，知道如何运营。”“哥当然相信你，更相信专业的技术力量。你有空跟我回去一趟吗?我租个车过来接你，回去带点衣服，也不能都买，这可是处处要用钱啊。”“我就穿张叔的衣服将就将就，没事。对了，大哥你这出门不到一个月为何就要回去呢，家里有事吗?” “你嫂子怀孕了，反应严重，我回去照顾几天。” 怀孕?郭晓峰脑袋嗡嗡作响，这孩子?他不敢往下想。木然打着字:“那太好了，恭喜大哥。”“你不回去，那我带些衣服去工地让老张给你带回来。一定要好好对原原和她的家人。”“嗯，我会的。”郭晓峰回完信息陷入沉思。这孩子如果与我有关，嫂子那几天的信息和电话轰炸为何从来不提?是真怀孕还是?年前幸好大哥回去了，幸好是在那个时候，不然我哥最近一年都是三个月才回去一次…… 郭晓峰不敢往下想。“晓峰，你怎么啦?”张原原看着有些发呆的郭晓峰，问道。 “哦，我哥发信息说嫂子怀孕了。”郭晓峰提起精神微微一笑。“这是好事，你怎么像不高兴呢?”“我怎么能不高兴，我只是没时间亲自回去道喜有些遗憾而已。” 郭晓峰急忙解释。“晓峰，我看你是这几天太累了，不急，这么年轻，有的是时间创业。”原原妈妈一脸关切，“你应该住的习惯吧?不要为钱着急，老张这里存了二十万，你可以拿去用。”“阿姨，住得惯。张叔这些年省吃俭用，烟都舍不得抽贵的，下苦力挣点积蓄，我可不能给他乱花，这个您放着急用。我还年轻，不急，也不想一口吃个胖子，慢慢来呗。”郭晓峰说。“晓峰，你就别见外了，我也在网上看了，要想做一定规模，本钱必须大一点。不然还不如打工呢。我相信你的能力。再说，这钱放着不让它生钱，天天抱着看呀，看着它它就能下崽呀?”张原原说起话来像嗑瓜子那么利索。郭晓峰噗嗤一笑:“原原说话就是幽默。”“可我说的全是实话呀。”张原原调皮地向郭晓峰撅起嘴巴。“我们家原原说的都是实话、好话。”郭晓峰爽朗一笑，“好，我们往大了做，我还要做老板，为原原脸上添光。”郭晓峰说完起身，套上老张那身老土的工作服。“这孩子真不错。”待郭晓峰出了门，原原妈将装好的水壶递给张原原，“你们注意安全。”“哈哈，妈，看，老爸的衣服他穿着就好看。老爸穿着不好看，你老公，丑。”张原原说完小跑着追向郭晓峰。“你这臭丫头。”原原妈笑骂一句，低头一愣，自言自语，“也是，我老公的确丑，你这将来的老公帅了几条湾。”郑素英对刚回家的郭新宇态度很冷淡。男人终究没有一个好东西。郑素英为郭晓峰不再理会自己生着闷气。 “是不是妊娠反应让你吃不好睡不好，心里不舒服？”郭新宇见老婆板着脸便走近安慰。尽管他明白老婆因什么生气。 “是啊，烦死了，有了身孕什么活也干不了，往后你们回家打算菜都没得吃吗？” “可以买呀，保胎养身体要紧，结婚这么几年了，好不容易才怀上，你还挂着什么种地的事儿？” “我管你们怎么安排，反正这个田是要种的，要么你就在家种地，要么你就喊晓峰回来。”大嫂蛮横起来。 “晓峰已经去相亲了，双方都满意，他打算在那办养殖场，婚事十拿九稳，要他回来，为了这点地你要他回来，你这是不讲道理毁他生活吗？” 这么神速，怪不得任何信息都不回，原来你们……郑素英气得牙痒痒:“俗话说，长嫂如母，那个女孩我见都没见过，你们竟然就同意了，既然这样，好，你们过你们的，我一个人过吧。”“不要太过分啊，你不要以为有些事我不知道。”郭新宇尽力忍住怒火。 我说的没有道理吗？你根本就没把我当家人看待，婚姻大事竟然都不通过我。不管怎样，这个婚事我不同意。”郑素英越说越来气。 “我劝你说话要注意分寸，不要触碰我的底线，否则大家都不好过。”郭新宇有些怒不可遏。让我戴这个绿帽子不说，还这么明目张胆，也太不把我当男人了。 “我可是怀了孕的，你竟然这么跟我说话，你还要不要这个孩子？” “怀了孕就可以肆无忌惮吗？”郭新宇提高嗓门，“你竟然问要不要这个孩子，怀这个孩子多不容易，这么几年都没怀上，现在怀上了，你竟然问还要不要这个孩子，你到底在想什么？之前的你贤惠懂事，现在怎么变得这么不可理喻，去年开始，你就变了。” “我变了，哪里变了，跟奴隶一样在家帮你种田喂猪，还说我变了？欺负人。”大嫂说着说着哭了起来。 “你以为你心里那些小九九我不知道？或者说，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儿我不知道吗？别逼我把它全部说出来。”“我做了什么事儿，你说呀，你说出来，我到底做了什么事儿？”大嫂耍起了赖。想套我的话，没门，有什么证据啊？你有什么证据说我做了什么事儿，只要我死不承认，你就把我没办法。“这可是你逼我的。”郭新宇异常淡然，“你敢说这孩子是我的吗？你知道乡亲们怎么议论你和晓峰的吗？给我戴绿帽子还有理啦？口口声声要晓峰回来，是想他想疯了吧？知道他相亲成功不愿意回来你恼羞成怒，把气全撒我身上？”“你无凭无据，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这是诬陷，不但诬陷我还诬陷你亲弟弟，真是家门不幸！”大嫂大声嚷嚷着，大有恶人先告状的态势。 “你要证据，是吗？你非要弄得大家都难堪？”郭新宇突然一脸平静，“难怪说女人一旦有了外遇、奸情，就会变得特别疯狂，以前的你完全不是这样无理取闹的。” “有本事把证据拿出来呀。你竟然说这个孩子有可能不是你的。那就不要了，我去打掉算了。” “能不能不要闹了，放过我们，放过晓峰，让他过自己的生活？”郭新宇叹口气，“既然你那么想晓峰回来，你就给他打电话，他愿意回来我也无权干涉。”郭新宇说完转身离开。 为了缓解矛盾，给一些空间让郑素英冷静，郭新宇次日便回了工地。看来她自己能照顾自己，吵起架来劲这么大，哪里有不舒服的感觉?面对郭新宇的离开，郑素英依然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知道哥哥第二天就回了工地，郭晓峰隐隐感觉到哥哥已经知道了一切。他决定直面哥哥，把问题解决。郭晓峰趁张原原和她妈妈都不在跟前时鼓起勇气向郭新宇坦白了一切。电话那头，郭新宇叹着气，无奈地说：“其实你们的事过年回去我就知道了。我是想，你有了相亲的对象就会和她断了。我们有了孩子，生活也会走上正轨。没想到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她变得那样无理取闹。” “大哥，是我错了，我不该和大嫂发生那样不耻的事。我不是人，你对我这么好，我竟然做出禽兽不如的事。” “年轻气盛，犯错难免，关键是现在要如何面对这个局面，怎么来解决这件事情。晓峰，你给我说实话，你真喜欢过你大嫂吗？你是喜欢她的人还是单纯的冲动?” “这个问题我也想过很多次，很久都没有找到答案。我想我就是个低级趣味的俗人吧。自从和大嫂有了这样的事，那段时间，脑袋里整天都是邪恶的念头。我甚至想着身边只要有女人就可以，有没有好的生活都无所谓。当我来到这张家冲，发现可以重拾我的梦想之后，我对生活的原动力终于被唤醒了。还有，面对原原这么漂亮纯洁的女孩，我却完全能压制邪恶的念头，只想尊重她。我终于明白，当人有了正气、内心有了对生活的渴求，邪恶的东西自然会消失。对大嫂做出的荒唐之事，只是我迷茫时缺乏力量压制的邪恶产物。大哥，原原纯洁、漂亮，我对她的感觉是不一样的，我甚至不忍用肮脏的身体去玷污她，我要打造一个美好的未来匹配她。感谢大哥的这次牵线，让我终于找回了自己。” “晓峰，我懂，你不要太自责，你这段迷茫的日子与大哥有关，大哥求你原谅。” 晓峰似乎预感到哥哥接下来要说什么，他不想这段日子成为自己一生都挥之不去的阴影，甚至成为他一生都不敢面对的事实。他选择遗忘，并要亲手将它埋葬。“大哥，什么都别说了，是我对不起你，为了我，忘记这件事，就当从来没发生，就当还是一个多月前的那种正常关系，好吗?我想把这段日子从我生命中切除，就当大病一场做了个噩梦。大哥，帮帮我。”郭晓峰已是声泪俱下，悔恨难当。此刻，对不起自己的念头胜过了对大哥、大嫂、还有未来的媳妇张原原。他接着说，“我才明白，对自己负责才是最重要的，迷失了自我才会伤害别人。大哥，我一定会好好爱自己，让自己更有能力来爱身边的人。”郭新宇听到电话那头已经声泪俱下的郭晓峰，自责、悔恨瞬间冲刺着五张六腑。他明白，在郭晓峰对人生最无望的时候，自己非但没有帮他，反而……郭新宇难过地掩面而泣:“晓峰，一切都来得及，你说得对，一切从来都没发生。只是，你嫂子，我怕她纠缠与你。”“大哥，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次日，郭晓峰找了个机会给郑素英打电话。他开门见山，几乎没让大嫂插上话:“嫂子，是你勾引了我，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别再纠缠我，我已经忘记那段日子了。” 都说男人无情，没想到男人竟然可以如此薄情寡义。在这一刻，郑素英彻底明白，原来自己只是郭晓峰的发泄工具而已。一时间，她歇斯底里泪如雨下，后悔呀，肠子都悔青了。想起这么多年，老公的好，一时无地自容。是的，这个孩子说不准是小叔的，我该怎么面对老公，对，绝不能承认。 一周的时间，郑素英都在烦恼与懊悔中度过。想通之后，她拨通了郭新宇的电话。 “老公，对不起，是我错了，我对不起你，你能原谅我吗？” “老婆，没事儿，我马上请假回来看你，你吃得下东西吗？” “放心，我在家里会好好照顾自己。” 听到郭新宇依旧温柔的语气，郑素英的眼泪夺眶而出，“老公，对不起，我一定会好好弥补你。” 郭新宇明白，郑素英对自己态度转变如此之快，一定是弟弟郭晓峰起了作用。男人和女人都一样，只有被外面那个人伤透了心才会反思，才会记起那个真正能依靠的人。晓峰，为了未来的日子，你选择让嫂子恨你，难为你了。 “老婆，别这么说，夫妻俩谁没有对和错呢？我也不是百分百好老公，所以都不要计较过去，我们努力过好以后的日子才对。” 郭晓峰为了节约成本，他选择用木材搭建养殖场。计划三月底必须将养殖场搭建完毕。 羊种的选择他前两年便已经想好了，就宜昌白山羊。这白山羊属于本地羊，不但成活率高，品种独特，而且市场需求高，不愁销售。选择这种湖北省入选国家畜禽遗传资源保护名录的唯一山羊品种，无疑是他的明智之举。因为这宜昌白山羊不但享誉千年，驰名中外，畅销东南亚，已经入选《中国羊品种志》，堪称中国山羊中的“贵族”，更主要是它全身是宝，肉味鲜美，蛋白质含量丰富，脂肪和胆固醇含量低，是人类重要的肉食品之一。山羊皮也是高档皮制品的重要原料。牛的选择自然是夷陵本地黄牛。肉质鲜嫩，可以做高端牛肉。少而精，做限量版才能做出品牌。对养牛，目前他没有太大规划，顺着养个七八头母牛，养一头公牛，慢慢发展。正是四月，草木长青，这张家冲山大人稀，田园广阔，最适合以放牧饲养为主的宜昌白山羊和夷陵黄牛生长。这天，张原原和郭晓峰在搭建好的养殖场外，来回观看二人辛苦了两个月的劳动成果。 郭晓峰握住张原原的手，非常激动：“原原，多谢这两个月来，你的支持和帮助，辛苦了。”“我辛苦什么，太重的活你不让我干。为了节约钱，你只找了一个帮工。看你，这段时间又黑又瘦。”张原原颇为心疼地看着郭晓峰，“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家的钱有传染病啊，你不敢拿?”“原原，我知道你们的好意，对我很支持，可我真不需要啊。这羊舍牛棚弄好差不多花了两万，还剩三万保证他们的预防药之类。唉，惭愧，目前给你买不了礼物，还要白吃白住你们的。不过，我这五万块钱就办了个养殖场，也算厉害啊。”郭晓峰满怀信心。“五万块就想办养殖场?就想把这件事全部敲定?”张原原翘起嘴巴咯咯直笑，“你以为你做的这个羊舍牛棚像蜂笼一样，做起了，那些羊和牛就自己屁颠屁颠闻讯而来?还是你以为我家那几只羊会细胞分身，给你克隆出羊来?”“你不相信我?”郭晓峰神秘地笑笑，“我会妖法，你就等着瞧吧。”“哈哈，我猜你对养殖场和牧羊人有点混淆。你肯定只想做个牧羊人，也好，种种地，放放羊，多好!不过，光我家那几只羊住这么大的羊舍确实有些浪费。”张原原说着突然挣开郭晓峰的手，瞪大眼睛提高嗓音，“天啦，你不会是和灰太狼一样想去偷羊吧?”“想什么呢?幽默的傻丫头。”郭晓峰伸手刮了刮张原原的鼻尖，不再玩笑，“实话告诉你，夷陵区分乡镇新出台了环百里荒乡村振兴的好政策，在养殖板块对周边乡镇的扶持力度很大，有免费下放的牛羊。”“有这样的好事?”张原原满脸疑惑，“我是在网上看到过这个什么环百里荒乡村振兴，但这下放牛羊是怎么回事我还真不知道。”“这个政策简直好得很，特别是对我这种没本钱的穷小子，那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啊。”郭晓峰说起这事就心花怒放，“我们只需要跟他们签订合同，他们提供牛羊给我们喂养，一年后他们回收本牛和本羊，把本钱扣回去。这一年，牛羊身上多长出来的肉钱就是我们的啦。据说，他们回收时的价格比下放时要高。”张原原摸摸自己的额头，感觉一脸懵:“晓峰，你说的我没太懂。”郭晓峰指着羊舍旁的休息室:“来，原原，我们进去坐着说。”张原原嘻嘻一笑跟了进去。“我给你说个最容易理解的。”待二人坐定后，郭晓峰又开始解释。“就好比，如果我想找他们要几头牛，其中有一头母牛，半年后它下崽了，这一年的合同期到了，我可以把母牛还给他们，因为这是他们的本钱啊。把本钱还给他们，小牛崽就是我们的啦。包括母牛这一年多长出来的肉，他们都会按市场价倒付钱给我们。这时，你懂了吗?”“懂了懂了，就是重量本钱吗。可如果真要一年就还母牛给他们，牛崽太小，好可怜，也怕是不好养吧。”“这个问题好解决，就续签合同呗，不管三年五年，只要和他们每年续签合同就行。只要记得这羊啊、牛的本钱永远是他们的，任何时候要处理这下放的牛和羊时，本钱给他们就行了。这个本钱可以是把牲口还给他们，还可以按下放时的重量和价格给钱他们。”郭晓峰颇为得意，“你说，这么好的政策我为何还要花钱去买牛和羊呢?弄个十只公羊，五十只母羊，这一年下来，不说多的，下个五十头羊不止吧?我和他们续签个两三年，我不是就可以赚几百只羊吗?这些羊再下崽，几年时间，我的规模就可以再扩大。还有，弄个七八头母牛，一头公牛，你算算，我这养殖规模不就大了吗?”“可别说，现在的政策还真是好。我就担心是不是骗人的，你可得打听清楚。”“我都联系好了，怎会是骗人的了?”郭晓峰站起身，神色兴奋，“后天你就知道了，他们不但免费提供给我们养，还亲自开车送过来。”“你真厉害。”张原原高兴之余难免有些担心，“那万一要是喂瘦了养死了，怎么办?”“养瘦了还给他们时，我们就得补差价给钱他们。如果养死了，我们就得按下放时的斤两和价格给他们本钱哦。”郭晓峰朝张原原灿烂一笑，“凭我在网上学习了几年的养殖知识，怎么会养瘦养死它们呢？是该我表演真正技术的时候了，从理论变为实践。”“我相信你。不过，也不要小看我，我可是有实际经验的，我们不但要养活它们，还要让它们身上长出钱来，还要母羊母牛妈妈们帮我们生钱。”张原原信心十足。“对，不但让它们为我们长钱生钱，规模一旦做大，政府还会扶持我们呢。” 一切不负，郭晓峰按规划一步步走向了成功。 三年时间，张家冲的第一家原峰养殖场已经达到了年出栏白山羊200只、年增长夷陵黄牛崽二十头以上的规模。百里荒在整个乡村振兴养殖业帮扶中，原峰养殖场是规模扩大最快，养殖专业技术最高的一个合作社。为了帮扶郭晓峰的养殖业发展，百里荒出资为原峰养殖场修建了一条能链接张家冲主路的水泥路，并在养殖场附近建造了两个青贮窖和一个化粪池。樟村坪政府为了支持鼓励原峰养殖场的发展，联合几家磷矿企业共同扶持五十万资金帮助他改建新的羊舍牛棚，之前的木质养殖场已经不复存在，全部改建为砖木结构。2021年底，郭晓峰被评为夷陵区先进劳动模范。2022年五月一日，郭晓峰和张原原的婚礼上，大哥两口子带着快三岁的女儿郭甜甜来参加。张原原抱着小侄女左看右看，笑着说:“大嫂，看，甜甜长得和晓峰很像耶。”郑素英看一眼远处忙前忙后的郭新宇，捏嘴一笑:“才不呢，她像她爸爸。”见妯娌二人相谈盛欢，郭晓峰仰望着蓝天，笑得异常灿烂。因为心房某个旮旯的最后一丝阴霾早已被一股巨大的正气驱散、排挤，使其消失，直到灰飞烟灭，直到晴空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