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如今,我们很多人被生活所迫,从几代人相守的故乡、老宅院向外奔涌,像蒲公英一样被风吹向不知所措前途不定的远方都市,寻找属于适合自己的河道,确定一个流向,寻找一个新的家,就这样,在哪建了一个暂时或永久性安放身心的家。</p><p class="ql-block"> 人人都有自己珍爱的瞬间,我也不由的想起我曾经住过的家:最早的家是在小裴家庄,二进四合院,王家族群地,当年应该是望族吧!听姐姐说:门楼高大,有匾额,门两侧有石狮子,门边有颗老槐树,三个人展开双臂才能合围。我家住在一进院门旁的东北屋,我唯一有印象的是上院四合院大大 的,傍晚我坐在家门口石墩上。这是我对那个家唯一的记忆镜头。我说起时家人不信,说不可能,那时你才两岁 ,不会有印象,我也觉着不可能,但我记着了。之后,老宅院里的人,有能耐的人奔向四面八方,去寻找更开阔的天地。前几年回去还能看见些遗迹,现在彻底变样了,不知王家那个后人在原来地基上盖起高高的楼房。两岁后我家就搬到大裴家庄,盖了七间砖挂面的大瓦房 ,堂屋三间,两个耳房东西各两间 ,堂屋用材装饰比两个耳房阔气些,窗户顶用砖雕刻的八个大字“团结紧张,严肃活泼”镶嵌在堂屋两边窗户上,气派,有时代感。屋内就是普通农家传统布置,墙中央挂一幅毛泽东主席标准像,(后来换山水四条屏),靠北墙三米多长的书记条桌,书记条桌上中间陈列镜屏,净瓶两侧是双耳单瓶及小摆饰品。书记条桌前是方桌,方桌两边各一把椅子,椅子两边各放一个顶箱大箱子。南边靠西墙盘的炕和取暖火连着,火罗的长度和炕长度一样。靠东墙是一张春凳,我们叫凳铺,类似罗汉床。父母住东屋兼厨房,西屋放杂物。后来条件好些了,把炕拆了做了两张双人床(其实床远没有炕实用,冬天不暖和,我们玩耍睡觉的也不实在)。我们是个大家庭 ,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姑姑我们姐妹六人,九口人。那种热闹温馨温暖滋润了我的整个少年时代。现在回想起来,最幸福的时刻还是我儿时故乡的家。他让我一生眷恋,眷恋在寒冷的冬天睡在温暖土炕上的嘻笑打闹 ,眷恋父母慈祥温柔的抚摸,眷恋奶奶在寒冷的冬天给我们用火帽暖被窝……。</p><p class="ql-block"> 我们长大后都从这个家飞出去,找到了自己的归宿,建了各自的家。十八岁的我也不例外,怀揣梦想告别家人辗转来到了一个陌生的都市。学习工作结婚生子,像燕子携泥不辞辛劳建设了一个自己的三口之家。紧张的工作、忙碌的生活,来不及感受家的意义,只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被时间裹挟着向前奔走……。</p><p class="ql-block"> 三十多年过去了,儿子也为了寻找自己的河道,来到了西安。我来看儿子,来到儿子的家。一进门,没有陌生感,我的心是如此的踏实 。奇怪,竟改变了我晚上中午睡觉不好的烦恼。我想,大概是和儿子挨上了不惦记了,心踏实了,所以睡觉也好了吧!和儿子说,儿子说:应该是,我也有同感,很好,那你就踏实的在这住下!我也想住下,也想在儿子下了班远远望去,在这万家灯火的都市,能有一个窗户的灯是为他亮着的。这里,温暖平静。</p><p class="ql-block"> 在儿子十一二岁时,我问儿子:家在哪?儿子说:亲人在哪,家就在那。当时听了都有些震惊,小小年纪语出惊人。现在年龄大了,这句话的感受越来越深。有一年腊月去太原开会,在火车站看到整片的人群,大肩抗双手提,携带满满的年货,步伐坚定目标明确——回家!看着滚滚的人流我莫名的留下了眼泪。晚上,我常常坐在阳台看周围楼房的万家灯光 ,灯光很温暖,人们像小鸟一样白天在外奔波劳碌,晚上都急匆匆赶回自己的家与亲人团聚。吃着热气腾腾妈妈味道的饭菜,诉说着一天相遇的故事,儿孙缠绕嬉戏,享受着天伦之乐,一天的疲劳和不愉快在这温馨中消除。为了建设更好的家,给亲人创造更加幸福的生活,风雨兼程不舍昼夜开始了一天又一天。每年春节前,成千上亿在外人员乘坐各种交通工具,不怕寒冷,不惜金钱,怀揣着一年的收获,就两个字“回家”。</p><p class="ql-block"> 人流像洪水般势不可挡滚滚向家奔去,因为那里有他们的亲人!</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