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最后一次看到常霞是在56路车上,她和老伴老王去立山,曾经的老王风度翩翩,如今满头白发非常憔悴,常霞还那样黑黑胖胖,一双小眼睛又黑又亮。我说:“好久不见!常姐挺好吧?”常霞很勉强的说:“还行吧!”没想到那之后的两个月,惊闻常霞肠癌去世了。</p> <p class="ql-block"> 常霞其实叫常玉霞,大家顺嘴都叫她常霞,她是我大姑姐的同学,那年我批发小龙虾缺帮手,她便来帮忙。我俩每天主要的工作就是挑小龙虾。小龙虾运来都是五十斤一大泡沫箱,打开箱子,用长长的铁夹挑出大中小三个型号小龙虾,方便售卖。每次一打开泡沫箱,那场面蔚为壮观,黑红油亮的小龙虾🦞密密麻麻,乌乌泱泱,那真是“虾”头攒动,此时我俩就仿佛看到催眠大师手中晃动的钥匙,不消十分钟就头昏眼花,哈欠连连,困的不行。这时常霞就大喊一声:“英子!快说话,讲点啥,要睡着了!”于是我就给她破谜语:说:“煮不熟的菜——?”她马上说:“生菜。”我说:“洗不净的菜——?”她说:“灰菜”。我说:“够不着的菜——?”她想了半天说:“猜不出。”我说:“真笨——云彩!”她笑着说我玩赖。我又继续说:“土里埋的菜——?”她依然摇头。我说:“棺材。”她说我“滚一边去,净瞎说!”哈哈哈!她说:“继续,”于是我说:“房后一杆枪,世人不敢蹚——?”她说“蛇。”我又说:“房后一盘磨,世人不敢坐——?”她又想了半天说:“不知道。”我说:“真傻!大便呗!”这下常霞笑的把挑好的小龙虾洒了一地,到处爬。说:“英子啊!你戴个眼镜净出那粑粑谜语。”我说:“你要不笑能精神吗!还不睡着啦!”</p> <p class="ql-block"> 很多时候挑小龙虾的时候,我俩一人搬个小板凳拿个铁夹子面对面坐着,常霞爱给我讲她下乡时知青点的事。说刚下乡时总也吃不饱,饭来了,每次用饭盒盛一盒,吃没了再去盛锅里就没有了,每天吃个半饱,后来发现有经验的老知青都是先盛半盒,等你们吃半盒的时候,人家已经盛第二盒了,每顿都多吃半盒。这样吃完就吃的饱饱的了。后来有经验了自己就再没挨饿。呵!还有这种操作,我听了感觉有趣的很。</p><p class="ql-block"> 有时候我的库房水管坏了,电灯坏了,常霞老公老王就来帮修理。白白瘦瘦的老王一头浓密乌黑的大分头三七开,洗的发白的工作服上永远插着两只笔,就像电影里的技术员一样,他老是微笑着,文质彬彬颇有风度。一次老王在里屋按灯泡,我和常霞在外屋挑小龙虾,我悄悄说:“常姐:姐夫挺带劲啊!”常姐说:“唉!带劲啥!年轻时我这对象看的老多了,都挑花眼了,挑来挑去,就挑这么个玩意!”正说着,忽听老王在里屋说:“我哪不好?怎么个玩意了!”这下把我俩笑的,小龙虾又洒了满地,到处乱爬。</p><p class="ql-block"> 常霞总说自己胖,于是中午她给我做不放油的鸡蛋羹说能减肥,别说,鸡蛋羹不放油更加的软软嫩嫩,真挺好吃的。每当晚上下班常霞都在称货物的大称上量体重,为了能轻一点,她把外套,鞋子都脱了,有一回她竟然把腰上的皮带抽下来,说牛皮的压分量。哈哈哈笑死我了……</p><p class="ql-block"> 如今斯人已逝,生者如斯。我常常能想起和常霞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过去的一切就像一祯祯老照片珍藏在记忆的影集里,落满岁月的尘埃,我依然手不释卷,时常翻看,感慨万千!</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