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老屋情</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掩映在绿树葱林中的这座老房子,石木结构,屋顶已破旧嶙峋,墙还挺立着,但墙上一道道的痕迹足以证明它是一座经历了百年沧桑的老屋,这就是我父亲七十年前任职的学校——梁家泉小学。</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父亲是完小毕业,后来在西柏坡参加过短期培训班。一九四七年参加工作,(那时候是通过考试录用的)分别在下口完小、下瓦岔小学、十八岩小学、梁家泉小学、唐家会中心校等任职,一九五七年搞整风后又改作行政工作。小时候和父亲的相处不太多,年代久远已记不起多少了,唯有一件事儿永久的刻在心里挥之不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五十年代山区文化落后,师资力量缺乏,边远山区学生少时兴巡徊教学。那时候父亲就兼着十八岩和梁家泉两所学校的课,一替一周轮着上。有一次母亲带着我和弟弟去十八岩小住,正好父亲该到梁家泉了,想着让我也跟他去梁家泉住几天 ,那时候我也才五、六岁,没多想就答应了,下午就跟着父亲去了梁家泉。他的办公室(也是卧室)和教室是里外间,学生的书桌是两个泥墩上放块长条木板,那时候山区可能都是那样的。屋里土炕上放着一卷铺盖,有一个破办公桌,上边放着一盏煤油灯和几本书,墙角放着点儿锅碗瓢盆,这就是他的全部家当。天黑了,父亲就点着灯,好像是带玻璃罩子的,也记不清楚了,反正屋里是黑洞洞的。吃了饭以后去了两个坐夜的人,山里的学校可能就是村里休闲娱乐的地方,一到晚上就聚在一起或聊天,或吹拉弹唱。天不早了父亲让我睡觉,不知道为什么我就不想睡,特别想我妈,我就哭了,感觉那个地方一分钟也不能待,非让父亲把我送回十八岩,父亲就想尽一切办法哄着,一会儿说天黑了路上有狼,一会儿又给我拿好吃的,让我等到明天再走,越说我就哭的越上劲儿,后来父亲实在没办法就找了两个大点儿的男同学跟他作伴连夜往十八岩送我。去的时候是白天,一路都是羊肠小道,路的一边靠山,一边就是悬崖峭壁,有的地方只有一尺多宽,还路过一段瀑布,记得那瀑布流下的水不像水像气儿,往下一看就觉的头晕目眩。两个村之间的距离不算远,可能也只有六、七里,但走起来最低也得个把小时。去的时候好走的地方父亲就拉着我,难走的地方就背着我,一路上心惊胆战,但是大白天跟着大人还算可以,现在大晚上的往回返,怎么走?记得两个男生一个拿着手电,一个提着灯笼,父亲背着我,小心翼翼的走着,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反正到十八岩就大半夜了,我父亲不放心那两个学生就连夜返回了梁家泉。现在想起来那时候的自己是多么的不懂事儿,就不能受点委屈满足父亲这一点点心愿。后来自己也做了母亲才慢慢理解了父亲当时的心情,穷山僻壤,独身一人,是多么需要孩子的陪伴呀!血浓于水,这种情感的深度只有做了父母的人才能体会到的,这可能就是伟大的父爱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如今看见这座饱经风霜的老房子就像看见了我的老父亲,它破旧而不失尊严,憔悴而不失气质,它是一座丰碑,镌刻着世事变迁的碑文,它是一个文化的摇篮,装满了山里人纯朴的希望。它是一尊守护神,守候着这个青山绿水中的美好家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这件事儿已过去七十年了,它就像历史长河中溅起来的一朵浪花,不会被泥沙污染,也不会被岁月沉淀,它永远晶莹透亮,牢牢的镶嵌在女儿的心间。</span></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岁月沧桑随风去,</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往事依稀又复年。</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年少不知书中意,</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读懂已是旧诗篇。</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人生没有回头路,</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悠悠长梦皆遗憾。</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