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挖荠菜正当时

城南飞雁

春回大地，春风送暖，春雨滋润，鸟儿欢唱，万物复苏。

农历二月二前后，气温回升，春耕开始，原野上麦苗返青，放眼望去无边绿波荡漾，小草野菜争相生长，相互竟翠，这正是挖野菜的大好时节。

唐宋时期农历二月二还被称为挑菜节 ，“芳洲拾翠暮忘归，秀野踏青来不定。”于是我便也有了想去挑菜意愿。

说来也巧，与我住同院的如梦妹妹邀我同去挑菜，我们居住西安城南电视塔下，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到九十年代，我们周边到处都是菜地庄稼地，那时只要想挖野菜随时就能去，而现在方圆二三十里几乎难以看到土地，想挖个野菜又谈何容易？这天中午只能驱车前往，半个小时左右，我们来到了长安区黄良镇石佛寺村西，看到了一片开阔的田野，心中不禁有几分激动，于是就找到僻静之处停好车，我们连忙走下车来。

由于是周末两家大人小孩都来了，孩子们在农田路上高兴地又蹦又跳，成天生活在钢筋水泥的城堡，林立的高楼拥挤的街巷，熙来攘往的各种车辆，孩子们想跑不敢跑想玩不敢玩，只要从学校幼儿园接回，就只能呆在家里，天天如此大人都感到压抑和沉闷，更何况是小孩子呢？说是来挑菜，不如说是来散心和解压。城市快节奏的生活，每日忙得没有没有喘息之机，真是好累呀！好不容易来到一片开阔地带，沐浴在明媚的阳光下，暖暖的春风带着泥土和青草的气息扑面而来，真是让人感到心旷神怡神清气爽。

这儿的田地有一片种着麦子，有一片栽着果树，麦子返青长得绿油油的，果树刚萌发一点新芽，似乎还处在半梦半醒之间，我们在田间道路上慢慢走着，也不知道今天能否挖到野菜。此时有两位农家妹子拿着农具迎面走来，并说这一片麦田昨天打过农药，另一片果园也打过农药……，我从小在农村长大没见过春天给麦田打农药，无非是不想锄草打些除草剂而已，再看看麦田里的草生机勃勃精神饱满，那有半点像经历过一场除草剂浩劫的样子，分明是怕我们去人家地里踩踏，其实我也知道麦苗返青不宜踩踏，就丝毫没有进地的意思，一种没有了土地的失落感顿时袭上心头，虽然眼前有大片大片的土地，自己却没有资格栽一颗树，种一株苗，甚至连一个野菜也不能挖，心中不由泛起丝丝酸楚。与此同时，一位正在自己果园除草的中年兄弟却热情与我们打招呼：“你们是从西安城里来的吧？到我家果园来挑菜吧，我没打过农药。”真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我们连声说：“多谢谢果园兄弟！”同行的两位男士也赶紧递让香烟，赞美之词溢于言表。这片果园四周都有铁网围着，一般不熟悉的人是进不去的，只在偏旁很隐蔽之处留有一个小门半开着，如若小门关闭谁也难以发现，在园主人的引导下，我们顺利走进了果园。不过园主人有提醒说，地里有好几个探洞，也不知以前是谁挖的，并让我们注意安全，别不小心踩到陷阱里去。因几个小孩子不知道什么是探洞，就一再追问，我就告诉道那是探查地下是否埋有宝藏，长安城曾是十三王朝古都，陕西的黄土埋皇上，长安大地到处都是文物古迹，遍地也都是秦砖汉瓦。我们有缘在这方风水宝地挖野菜，也许是前世今生那冥冥之中上天的有意安排，探洞、宝藏、荠菜这三者之间又有怎样的联系呢，谁又能说得清呢？

由于数日前下过一场春雨，园内杂草丛生，荠荠菜长得又大又水灵，这下我才是手提着竹篮蓝，又拿着铁铲铲，把那荠菜挖呀挖，挖着挖着我忽然就想到了童年挖野菜的情景……我的故乡在蓝田南川，那是平展展的川道平原，河渠纵横稻田处处，麦田遍野，水草丰盛，一年三季都有野菜，春有荠荠菜、剪刀菜，夏有灰灰菜、马齿菜，秋有水芹菜、野芥菜，似乎挖也挖不完，吃也吃不烦。大约在七十年代，我们村里大多数人都是缺吃少穿，尤其是二三月时长天大日头青黄不接的，人们只能吃些清汤寡水的饭菜，几乎每顿饭都少不了野菜。

我常常提着竹篮，拿着铁铲，带着小弟小妹，跟着左邻右舍的堂姐堂哥堂弟堂妹，到村西那一望无边的麦田地挖荠菜，一群小孩子一边挖野菜，一边有说有笑，谁挖到的菜多，谁挖到的菜大，谁挖到的菜干净，都会成为亮点，成为小伙伴们羡慕的对象，自己也会开心自豪，甚或还要传授挖菜经验，再自我炫耀一番陶醉一阵，若是堂哥就会得意忘形吹几声口哨，若是堂姐就会说唱一段歌谣，“春风吹来，麦苗绿呀。手提竹篮，去挑菜呀。走出村庄，穿过树林。一路欢唱，一路花香。”那欢声笑语飘荡在麦田上空，那时虽然日子清苦，我们却浑然不觉。

突然，一阵震耳欲聋的响声划过天空，也把我从回忆中唤醒，抬头望去，只见两架直升飞机从头顶飞过，几个小宝贝吓得赶紧用双手捂住耳朵，直到飞机飞远。说来也是有点奇观，昨天晚上我就梦见飞机飞得很低很低，今天果不其然就遇到了如此情况，也不知道这两架飞机在干嘛？不一会就又飞过来了。再看看太阳也偏西了，我们的荠菜也挖的差不多了，可以说今天是幸运满满，收获多多，心情愉悦，特别要说的就是要感谢果园主人，好人一生平安。已是下午四点多了，我们也要踏上回程的路了，要不然又要遇上回城高峰 ，遭遇堵车了。赶快招呼孩子们上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