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在静下来的时候,我总是想起洱海。 </p><p class="ql-block">“期待是半清醒半疯狂的燃烧。” </p><p class="ql-block">轻轻的,有风吹过,随着悠扬的口哨声,我望见洱海的晚霞。翻腾的云气厚厚地堆叠在天空,世界浑圆,没有顶的限制。晚归的渔船摇晃着归岸,渔夫歌声飘渺:“日月昭昭乎浸已驰,与子期乎芦之漪……”于是在海鸟和涟漪的和声下走回家。鲜花饼刚出炉,依然存留着揉碎的花瓣的香气,青石板路上沾着飘落的花瓣,风吹动木门,门外没有身影。 </p> <p class="ql-block">夜色静得像玻璃。走上连绵到天边的草地,拨弄吉他弦。第一个和声响起的时候,我听见草木苏醒的声音,渐渐聚集起,唤起了洱海上涟漪的波纹。月光泠泠地碎在涟漪里,晃荡着如风铃。头顶有白云在迁徙,从一个山头翻越另一个山头,簇拥着往前走。此时很难去想时间是什么,唯一永恒的银河就在上空,那样无休止的时间也被暂停。草丛声响,林叶响,风响。 </p><p class="ql-block">“江风吹动渔火,晃荡如心事。” </p> <p class="ql-block">我好像沉没在洱海里,每一寸皮肤都陷入水滴的温润。世界的前行或后退,世间一切的变故、人情,我终于听不见。我就像一个岛屿,自洱海形成以来就伫立在其中央,除了内在的胀缩抑制,月色的变幻缺盈,宇宙的潮起潮落,我什么都不知道。无限趋向自由的漂泊。 </p><p class="ql-block">时间在这里本就不存在。 </p> <p class="ql-block">这个永远年轻的小镇上,不会有人死去。我们一样工作,生活,幻想大城市的车水马龙,却依然喂马,劈柴,从不离开。人们聚在榕树下的绿荫,熟练地给花打刺,又可以沉沉地在小店的木椅上睡去。所谓“物与我皆无尽也”,而又何羡乎。 </p> <p class="ql-block">或许依然常觉孤独,或许依然不甚明朗,但这里不是现在,不会咄咄逼人地审问你的过去,不会不知疲倦地催促我必须向前,不会挤眉弄眼地让我学会人情世故。它完全地接纳一整个我,允许我错过一次次日出,允许我一日静坐窗边仅是眺望渔船。我于是感到从未有过的信任和轻松,将其交付于苍山顶,洱海中。 </p> <p class="ql-block">“迷失的脚步,也慢慢被抚平。” </p><p class="ql-block">走过无数个交叉路口,但所有路口的终点其实都是同一个。直行或转弯,无非为了好好生活。我终于忘记了反复追问自己为什么而存在,我从未真正存在过,我的脚步从来都是悬浮在空中,我从未真正有所企求。直到在这里,我看见我飘荡在每一处风吹过的地方,与生生不息的万物融为一体。 </p> <p class="ql-block">“日已夕兮予心忧悲,月已驰兮何不渡为?”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渔船靠岸。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