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长宜放眼量

文赢香

今天，心里想过，嘴里念过快一年之久的探望老师之行，在几位同学的帮助和陪伴下，终于得以完成。自从老师意外出现在自己微信好友中，我就心存感恩；邀上同学去见老师，就一直成为我心中一个不消的愿望。只是事到跟前，作为发起者的我，身份悄然发生了变化；被与老师相邻而居，历来关系密切的同学移花接木，热心组织，周到安排，办成了一场人员内容更加丰富，更加值得说道的师生聚会；让我由理所当然的责任人，成为了“受邀嘉宾”，我则乐得轻松自在，堂而皇之地享受相聚的快乐。

老师和我，心中对彼此的记忆，都还是四十多年前的模样。见面后都感慨着若在他方相遇，谁也认不出谁了。时间的魔力改变了我们的容颜，但对记忆却无能为力，学生时代的点点滴滴，如在昨日，记忆犹新。面对老师，我竟然很坦然很自然地笑谈起老师是唯一批评过我的老师，很出乎我自己的意料。原来，师生间的情感、心态，也已经被时间所改变，没有了学生时代的拘束和敬畏，有的是对老师的敬重，和忘年交般的坦诚。有些以为的存在已然很轻，而有些新的东西却骤然显现出来。老师笑道：“我批评过你？你恨我吗？”那种风轻云淡的神态，与我的心境是如此融和。

批评，对师者来说，就如中国人吃饭离不开筷子，园丁育树离不开枝剪一样，是教学中必不可少的一个工具，时常拿来用一用，是再正常，再普通不过的了，老师几十年教书育人，桃李满天下，哪里能记起那么多？但以老师八十高龄的头脑，却仍记得许多同学的往事，比如谁最后一个进到已经满员的班级，谁家庭困难赤脚上学等。恢复高考之前，学校的勤工俭学仍如火如荼，种学农基地，挖操场，建设学校，师生们付出了艰辛的劳动和努力，老师说自己参加劳动以后，手拿粉笔在黑板上写字都是发抖的。那时的学生，劳动课可是重中之重，老师尚且如此，我们这些小小少年的学生，自然更是不堪重负，干了许多“不务正业”之事，耽误了不少文化知识的学习，但却因此习得了更多的责任和担当。我的同学们，步入社会，上进好学，自强不息者大有人在，少有似我才疏学浅，荒度时日的。

但话还是有发有收，有问必答的。我说：“老师过去批评的问题，至今还是我的问题，批评一点也不错，我该恨吗，能恨吗？”同学说：“怎么会，恨还会来见您啊？”。是啊，坐在一起，快乐地怀念过去，就是最真实的答案。恨不是那么容易形成的，更不是那么容易保留的；只有爱才是生命的主旋律，不同的年龄阶段，对此更有不同的理解和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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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面的时间短暂，大家一直都沉浸在交流中，忆过去，话当下，一个话题赶着一个话题；还穿插着忙着生意未能赴约的同学，对老师的问候和聚会的关心。我们七嘴八舌，把过去的老师们轮着问了个遍，发现许多老师都已作古，只留下空念和追惜。让我们开心和欣慰的是，刘老师身体矫健，精神矍铄，思维敏捷，声音洪亮，玩微信，发朋友圈，与外界信息灵通，与现代生活融洽和谐，不亚于年轻人，是老人健康长寿的理想状态。身边有孩子长期陪伴照顾，另几个生活工作在外的，都可以放心地各自精彩，实属难得的幸福老人。这算是计划生育前的家庭的老人们，渡过了儿多母苦的艰难岁月，换来的养老红利吧？在此祝愿老师，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回程中，我才发现我们竟然没有拍一张照片，为这次难得的相聚留个纪念，心中略感遗憾。想不到晚上运动后刚进家门，发现有未接到的视频电话，是远在长沙，受到老师和同学邀请，却也因事务繁忙没有如愿前往的同学。我回过去，她问：“怎么没看见你们拍的照片，拍了吗？”我说，我们都忘了这件事，让老同学失望了，下次吧，下次一定记着拍。虽说没有照片，但印在我们心里脑海里的，是照片表达不了的更生动的记忆和回味。还有我这些蹩脚的文字，算是一点弥补吧。

就是这位同学，让我们到场的同学大肆赞许了一番。许多人的付出，与自己内心深深的懊恼和无奈交织在一起，特别是现在的网络上，简直是怨声载道。而她却总是无怨无悔，付出和操劳，都乐在其中，也十分能干，身心强健，风风火火，实属难得。无论你在为谁付出，若能到这份上，不图回报，不好表功，心中平和，便可称得上真爱了。

真心的付出，成就真情的长念。兄弟情深的同学之谊，毕业后被多维的生活与时空隔断，失去了联络的通道。阴差阳错，这个重续前缘的红娘之功让我给捡着了，今天的师生相聚，就包含着一再对我说着感谢，四十多年没能相见的他们的再度聚首，令人唏嘘，感动。旧时代里的艰苦，旧时光里的情谊，还有随家人的支持和陪同而至的新朋友的结识，一场不大的聚会，可谓收获多多，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想和初衷。

在此，我也祝愿我的同学们，友谊长存，幸福美满！告诫自己，好好珍惜一切缘分，不挥霍，不浪费，不沾污，不亏欠，不漠视。人生长宜放眼量，恩亲友情百年计。

2019.04.27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