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知青岁月》

如意

生活的磨砺

下乡那年我身材瘦弱，体重不足80斤，记得小弟的一双33码球鞋他穿了嫌挤脚，被我随带到乡下劳动穿。

从小在家里时，上有父母亲的庇护，还有来自的姐姐谦让关爱，我不善做一些家务琐事。

自从远离父母家人，独自一人从城市到乡下，所有的生活细节都成了完全不熟悉的原始起点，处处艰难事事有挑战，全靠个人独自面对和应付。不仅要经受日晒雨淋的体力劳动考验，还得自行处理生活中遇到的一些琐事。

　　初下乡时饮用水就是最大的挑战，石头寨人饮水困难，水井是在一个小山坡脚下，且我们的住处地势又高。个子矮小的我根本无法挑起近似于我体重的一担水，加之挑着水担要一路爬坡上坎，更是难上加难。刚到石头寨的几天，是由知青点两个男生负责担水。几天下来，长期这样不太可能。必须要自己 学会 挑水才行，起先和仲琴两人同抬一桶水，又遇寨子里半大小孩子们的好奇围随，两人抬水举动竟成了老乡们田间地头聊天的笑柄。

　　无奈之下只能慢慢地学挑水，从 半桶水挑起，刚开始掌控不了扁担的平衡，气喘吁吁挑着重水桶摇摇晃晃地上石阶梯，双手使劲地按着扁担，生怕水桶滑落下来，被磨肿磨破的肩部刺心疼痛，腿脚也酸痛，更甚的是有几次不堪重担压肩将尿逼出来，这其中的苦涩只能自己悄悄地咽下。

那时挑水难成了我心里挥之不去最大阴影之一，这阴影持续到我离开石头寨为止。

我们是3月份到乡下，不久天气开始转暖，是冬装该换春装季节，我寻思穿了一个冬天的棉衣应清洗后收拣起来。以前在家里都是母亲拆洗棉衣，棉衣拆了洗再缝上，这拆缝手工针线活我是一点也不会。生性爱干净的我绝不想把一件穿脏的棉衣放入箱内来年再穿，必须要清洗干净才行。

没经验的我见阳光灿烂好天气，就到水塘边将整件棉衣浸泡在水里，先是用刷子使劲刷衣领和袖口，还借用老乡的洗衣棒将棉衣一阵拍打，整整在水塘边洗了好长时间，才提着沉重水滴滴的棉衣回住处，寻放在太阳下晒，可是刚晒一日就遇上阴雨绵绵的梅雨天气，数日后棉衣总不见干爽，还散发一股难闻的怪味，老乡教我找来个竹筐将棉衣摆平放在火坑上烤，又不小心差点将棉衣袖口点燃，就这样烘烤了多日总算把棉衣烘干。但棉衣已变的不堪入目，棉衣内外黄迹斑斑，衣内的棉絮也变硬成一坨一坨，可惜这件棉衣彻底的不能再穿上身了。

更没有意料到的是，贵州乡下四~五月份的天气下雨如过冬，连绵的梅雨天又使气温骤降，清洗的棉衣还没干爽，又需穿上棉衣避寒，所幸临行前母亲给我备有两件棉衣，才免于受冻冷。

　　农村小女孩很早就开始学针线活，绣花，绣鞋垫，补衣服样样行，城里长大的我们这方面是空缺的，我脑海中有过一次穿补丁衣服刻骨铭心的印象。

每日的农间劳动，双肩挑担扛锄头，纯棉布衣服肩部是最容易破损，我穿的一件浅兰色两用衫肩部被磨破，需要缝补才行，在家时何曾有穿补丁衣服，就更没曾缝补过衣服了。衣服磨破后又不舍得穿好点衣服去地里劳动，那年代司空见惯老乡们穿补丁服，于是我就随意寻了两块红色暗格子布，拙劣地粗针粗线缝补了上去，破洞补上去自己觉不错。

一天我穿着这件补过的衣服去苞谷 地锄草松土，稍息时和老乡一起坐在土堆上，突然走来一老乡对着我说:"小余!你高升了?"我不解何意，一脸茫然看着他，他指着我肩膀两块对称的红补钉又大声地说:"大家快看啊，小余的肩上一边一块红肩章"!说完还哈哈大笑，周围的几个老乡都跟笑起来，顿时我感到脸颊滚烫，如坐针毡，感到背脊上落满众人的耻笑目光。

几位好心的伯妈呵斥他们哄笑，队长太太轻轻地把我拉到一旁，并低声细语地对我说:“他是和你开玩笑，不必在意!你这补丁应该用兰色布来补好些，要学针线活了，我们乡下女孩不会做针线活是要被人笑话的。”至今回想起来那玩笑开的有点过，既便是无恶意也好，对于涉世不深的我来说是挺伤自尊，内心很是受伤害。

那一刻我无地自容，幸好有几位善良的伯妈呵护着我，还有队长太太并低声细语宽慰我的几句话，她们的善良深深地印在我心灵的最深处，最暖处。很难想象，如果不是她们护挡着，我真不知如何从窘境中摆脱出来。后来我将衣服补丁拆了，按照队长太太所说找了块深色的兰布细心地缝补上。我的针线活儿就是从那时开始学起。

正是这点点滴滴的知青生活磨砺让我不断地成长和坚强。

撰稿余正玲

2019年4月于珠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