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回家路

赵有林

往年过年回家，都是睛空万里，一路畅通。除了抢票难外，路上都很顺利。今年却是个例外，南方冻雨，北方大雪。搞得火车骤减。班车不发，高铁难抢，机票涨价。但依然没有阻挡住我回家的热情。女儿得知后，用她小巧的手指帮我在飞猪旅行上成功拿下东海航空机票。凌晨五点多起飞，我几乎一夜无眠早早赶到宝安机场排队，最后被人拥挤着登上了深圳飞往西安的航班，因为每个人回家的心情是急切的。

第一次乘坐飞机，好奇心占据我全部心灵，把简单的行李放好，就慵懒地靠在座位上，认真体会飞机起飞全过程，任由飞机带着我快速地向目标地前进。

一路上，我都将头偏向窗外。看到白皑皑的云朵掠过机翼直扑厚厚玻璃。直听“呼呼”响的声音。慢慢地白皑皑云朵像一座连绵不绝山川却从机翼下方很远的距离飘流。原来飞机早已升高了，把所有云朵抛在身下。此时天空雾蒙蒙的。雾霾笼罩整个天空。窗玻璃凝聚的水珠正慢慢下滑。几乎什么也都看不清了。好在窗玻璃密封严实，所有的水珠，所有的风，都被拒之窗外。回头看机舱，有的乘客闲目似在睡觉，有的乘客仍望向窗外，我注意到在每个坐椅后背口袋里都装有一个长方形小纸袋专装零食垃圾，还配有一本乘机安全小画册。人性化设计真好，要是每次回家都能坐飞机该多好！可是机票太贵，所有开支都要精打细算，是呀，一个普通打工者，不可能次次都坐飞机，这点我心里最清楚。

其实，今年过年本不打算回家，因为家里实在太冷了，寒冬腊月天天下雪，家里农活啥也干不成。冰天雪地走亲戚，跟集都是活受罪。

我们葡萄沟村穷，葡萄沟好多人在深圳打拼，他们混的风生水起，有开餐馆的，有做生意的，有当白领的，过年时个个都衣锦还乡，开小车，坐高铁，乘飞机，大包小包地往家里带值钱东西，穿的体面，年三十关公庙里敬神也慷慨捐献很多香钱，给人散烟都是什么硬中华，软中华一类的。何等风光呀。而我不回的话，觉得太没面子。

过年就是图个团聚，图个喜庆。是呀！家里又不希望我混得大富大贵，大红大紫。我若不回去。她们会天天站在村口的寒风中等我。为这，就是走路也要往家赶，把自己疲惫的身子，一年酸甜苦辣送到家人面前，这就是最好的礼物。

窗外，朵朵白云一眼望不到边际，这时明媚阳光露脸了，雪白的云多在阳光下晶莹剔透，在蓝天衬托下更加醒目耀眼，变化多端天气真像小孩子脸说变就变。有次，偶然看到一层层从四面八方，赶来小云朵正汇聚在一起同时向北方飘去。心一酸，云朵呀，为了这个珍贵的团聚，你和我一样都行进在团聚的路途中……

这时，听乘务员提醒，“荆州机场到了，请各位旅客系好安全带，手机调成飞行模式准备下机。我们在荆州机场停留一小时，对飞机安全做个检查，请各位旅客谅解”。话音刚落，只听飞机腾腾地晃动了几下一眨眼功夫我清楚地看到地面高楼，田里麦苗，还有河流。接着机头下垂，徐徐降落在荆州机场。出了舱门，回到荆州登机口处。身穿制服志愿者急忙递上一杯热水，面带微笑告诉我去往厕所方向。荆州机场细致，用微笑，用热情消除了旅客一路疲倦与苦闷。我还发现，无论是机场环卫工，还是保安，都不畏严寒，拿着扫帚，铁锨有条不紊清扫所有路面积雪。从他们身上，我感到了一阵轻松和愉悦，这里真是一个温馨的地方。他们用无比真诚的服务，接待着南来北往的旅客。是他们把冬天的严寒冰雪滋润成无限暖意，温暖着每一位回家的乘客。

一小时后再次登上飞机，机舱里却出奇安静，仔细一看，他们都在忙碌自己的事。我跟前坐着一位女孩，面目清秀，背包里有书本露出，像是一位在校大学生回家，戴着耳朵，认真地在手机上打字发着消息。对面一位帅哥正埋头打游戏，完全沉迷在游戏世界里。紧靠他的是一位微胖中年女人正悠闲磕着瓜子，磕的哪么认真，那么大的人了还是个吃货，嘴唇上都沾满了瓜壳，看了让我觉得好笑。

没有同伴或没有人说话的旅途是无聊的，我只有一再地看窗外。窗外除了蓝天，白云外就是飞行中的这个飞机。不过，偶尔也回过头来听听机舱内人说话。

再后来，天又雾蒙蒙一片，朦胧中我有了睡意。在昏昏欲睡状态中我听乘务说，“西安机场快到了，请旅客做好下机准备”。我想，离家不远了，内心莫名涌起一阵激动，哈！这就是我念书课本所说近乡情更浓吧！

出了像迷宫一样机场，在手机导航指引下，乘的士到咸阳北站，在候车室里焦急中过了一小时后终于坐上了开往宁县高铁。五十五分钟后，我看见了一片熟悉的土地，熟悉的宁县站到了！于是背起包包跟随人流出站。

出得站来，一股寒流迎面袭来，令人措手不及，我紧紧裹紧上衣，一个华灯初上的夜晚，感觉家乡穷冻，穷冻。女儿和她的朋友像迎接贵宾一样迎接我凯旋归来，心里又是一暖。突然惊喜地发现，原来心底的那份柔情还在，还没有在外面打拼中丢失。

总算听到女儿纯纯的乡音，看到浓浓的乡情。这乡音，乡情一下子冲淡了路途中各种疲劳。在女儿和她朋友簇拥下，坐上了女儿的专车。透过车窗发现县城到处张灯结彩，大红灯笼高高挂起。路上行人踩着积雪，迎着寒风，脸上洋溢着喜悦。回家的感觉真好。

在宁县去往早胜路上，女儿驾车左上一个坡，右上一个坡，弯弯扭扭，像极了我曲曲折折人生之路。转过九曲十八弯后上了早胜塬，远远看到十里铺村烟囱里冒出缕缕炊烟，在炊烟背景下是接二连三狗叫声，想不到这久违的炊烟伴随着狗的叫声是这样温馨。是这样的让我着迷，我感谢家乡人民，用这最古老的，最传统的方式迎接我回家。

家里暖烘烘热炕，吃辣水子加馍更为我赠添了一份幸福喜悦。

儿子，女儿和她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