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恶之家 <p class="ql-block"> 古语云：积恶之家必有余秧，这话被老胡家印证得淋漓尽致。也就三十多年的光阴，付出的不光是血的代价，还有一个个生龙活虎地生命！</p><p class="ql-block"> 老胡跟我父一个单位，段部在榆次。当时工地遍布北同蒲线大同一带，主要以修铁路或改建为主。他这人脾气不好，没素养，说话张口：妈了X的。人又奸，没人愿意跟他一起干活。班组不要，交给队上，队长说还顶嘴，全是他的理。工程队不养闲人，最后踢给段上。</p><p class="ql-block"> 临南市有家属区，哪里有职工维修组。烂人自有懒福，老胡转来转去转到家门口上班了。他被分到维修组。刁民就是刁民，在哪都不会悔过自新。</p><p class="ql-block"> 到临南市，就在家门口上班。守着老婆孩子，班上了，家也照顾了，这是别人做梦都想不到的美差。可老胡觉得别人都怕他，动不动骂人是他的本事。要不，现在的舒坦是怎么来的呢？</p><p class="ql-block"> 回来不久，就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不去上班。别人看见他跟看到苍蝇似的平添恶心与烦恼。这么着，他不去，大家干活有说有笑。他一去，弄得大家都没了兴趣，都缄默不语了。</p><p class="ql-block"> 老胡不傻，看出气氛不对，也自知自个的德性，但他要的就是这效果。光拿钱不上班。慢慢地就不去组里报到了，有事组长会上门找他。</p><p class="ql-block"> 老胡比我父小，他家大女比我还小两岁呢。我们家属区都是平房。原先是职工宿舍，后来把里面用墙隔开，分给职工家属。我家住北边靠东一排，老胡家住南边一排把头。他家门口是路，路的西边又是两排房屋。</p><p class="ql-block"> 我待业那会，老胡心血来潮，自私自利长满了他的胸腔。看别人垒墙造院，他想霸占门口的马路，扩展自家地盘。在两排房屋的山墙间栽上两根半截枕木，又在枕木上钉上木板，有三尺高。让人钻也不是，跳也不是。毕竟还有大伯阿姨上岁数的人，他这是试探人们的反应，没人说，没人破坏就堵死了。</p><p class="ql-block"> 从老胡钉上板，只要过不去的年轻人，就用脚把木板蹬掉。老胡家门口的路是三排住户去厕所的捷径。如果他堵死，去厕所还得往西多走一排房的距离。跟直角三角形相似，多走两个边。他干这缺德事，放谁过来看都不顺眼。栽了一礼拜，木板钉上被蹬掉，再掉再钉，他也不可能老守着。正义与邪恶变成拉锯战，他还没取掉的意思，老职工把他的恶行告到大家属区居委会主任哪里，主任看完现场把老胡训斥一顿，他这才知趣地把枕木拔掉。</p><p class="ql-block"> 老胡家育有两男两女。女大，下面两儿，最小为女。小儿上小学三年级时，跟他妈去机务段检修库偷废铁，被三角线转头的车头轧断一条腿。刚开始，一家人还去机务段办公楼闹腾，慢慢地隔三差五的去，再后来就偃旗息鼓没动静了。具体得到什么实惠不知晓，只是他家小儿从此再也不去学校了。先前，他家大人叫他：小三，别人也这么叫。从他失去腿后，院里邻居改叫他：瘸三了。</p><p class="ql-block"> 瘸三小学水平就走向社会。家里人也没引导他学会生存的本事，就那么放任自流，在社会上东游西荡，偷、摸、抢坏事没少干。铁路治安队警察来过他家几次，没抓着人。他跟社会上那邦混混在一起，几天都不回家。你怎么可能抓得着呢？事肯定没完，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抓住无非是拘留、罚款，他犯的事距判刑尚有差别。又是残疾人，又是从犯，要不早判了！</p><p class="ql-block"> 瘸三的糗事是公安上同学来逮他没逮着，遇见我讲的。</p><p class="ql-block"> 随年龄增长，瘸三犯法的事干地少了。可他也没干什么正经事，还是四处漂游。打打麻将、玩玩扑克牌，都是用钱做交易的赌棍。寻找刺激，才是他们的人生追求！</p><p class="ql-block"> 到瘸三成年后，家人托人从附近农村找来一姑娘，两人结婚成家。彩礼比平常人多。婚后，他家人花钱把新媳妇按排到高速收费站上班。第二年媳妇给瘸三生一女。本来幸福生活刚刚开始，放着舒心日子不过的瘸三还是不收心，赌博游荡几天不回家。娃子扔给他妈管，输光了找媳妇要，不给就打骂。这样的事经常发生，放哪个女人能受得了啊？！</p><p class="ql-block"> 到娃三岁时，媳妇跟他离了婚，带着女儿走了。</p><p class="ql-block"> 从此，瘸三变成光棍汉了！</p><p class="ql-block"> 老胡家大儿比我晚三年上班。分到水电段，在沁水工区。他上班比较清闲，跟人在翼城合伙挖铁矿。几年时间，人跟吹气球似的胖起来。原来九十多斤的瘦干棒，现在有一百六十多。</p><p class="ql-block"> 那会，家里能买起汽车的少之又少。人家开了辆面包车回来，确实很撩邻居们的眼。</p><p class="ql-block"> 到结婚年龄时，大儿娶一翼城姑娘回来。婚后育有一女。</p><p class="ql-block"> 单位分房后，我搬离小院。</p><p class="ql-block"> 五年后，再回小院。偶然遇见老胡大儿，发现他跟放气皮球似的，又瘪了下去。又变成原来的瘦干巴样子。我跟他不惯，哪好意思问。听别人说：得了糖尿病。</p><p class="ql-block"> 后来，在通勤车上见过一回，媳妇陪他去单位交病假手续。看他那样，人已经彻底蔫巴了。像寒风中屹立在山石中的一颗枯草，随风摇曳，也可能随时被连根拔起，飞向浩瀚的天空。</p><p class="ql-block"> 二年后，再回小院，听邻居说老胡大儿病逝了。走时，还不到四十岁。</p><p class="ql-block"> 老胡大儿走后五年，小儿瘸三也因心梗突然离世。终年四十一岁。</p><p class="ql-block"> 瘸三乱跑不着家，父母也常去他妹家住，瘸三死后都没人知道。 三天后，家人打电话一直无人接听 ，老胡到儿子家打开门，才发现他已挺尸多日。走近，都有臭味扑鼻。</p><p class="ql-block"> 殡仪馆的运尸车来后，老胡叫邻居年轻人帮忙抬人，叫谁，谁不动。本来在跟前，他一叫，反而走远了。远远地站着看热闹！</p><p class="ql-block"> 没法！老胡跟媳妇、女儿、女婿自己家人收拾尸体，自己抬。</p><p class="ql-block"> 大女婿比大儿子、小儿子走的晚些。他就是上篇文章中提到的，喝酒喝死的酒鬼王二。</p><p class="ql-block"> 真不愧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p><p class="ql-block"> 这就是口无遮拦、出口伤人、不积德行善之家的结局。老胡觉得老天爷都怕他，令他没想到的是，报应都转嫁到下辈身上。</p><p class="ql-block"> 这是一个真实发生的故事。从我认识他们，到他们一个个的上天，也就三十多年的时间。</p><p class="ql-block"> 但愿，我们做人都不要因恶小而为之。为子孙后代积点阴德吧！</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2024年3月11日于西安未央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