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四爷

洋槐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每年清明和十一,都要给先辈们上坟祭奠,有时身处外地,也要遥祭一番。这是一种敬畏、缅怀、感恩、和习俗,也是一种习惯。每当我在他们的坟头摆放好供品、烧纸、白酒、敬香磕头时,脑海里就会浮现他们慈祥的笑容,可亲可尊的身影,谆谆地嘱托等....!虽然他们早已不在人世上了,可是没有他们,就没有我们,这份恩情是谢不完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他们在我幼小成长时期,给予的关怀、关爱、关心,是我在成长时期不可缺少的亲人,陪伴我度过每一个重要时刻。没有他们的点滴关心、关怀、关爱,自己在成长的路上就会有缺陷,就不能在人生的道路得到全面的发展。</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四舅爷简称四爷(他在辈份中排行老四),曾经於我家朝夕相见、相伴。家父3一4岁时、其父母因病双亡,父亲是在舅家门中长大成人的。父亲求学期间,他的家长栏中填写的是四舅爷张向义的大名。四舅爷识文断字,俱有一定文化。旧社会时我们曾是一大家子,在一个锅里舀饭吃,解放后,才分成了几个小家。父亲外出工作,母亲把家里的土地拿出来入了队(叫社会主义农业社或叫生产队),变成了社员,靠挣工分来維持一家的生活。而我四舅爷一家选择不入社,土地自家耕种(当时的政策是允许农民自愿入社,也可自由退社)。四舅爷父子俩人,他已是六十开外的人,唯一的儿子患有严重的癫痫疾病,为了不拖累别人,愿以单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说起四舅爷儿子得病缘由,是五六岁与五六岁小孩之间的一次打闹。那名小孩的父亲是驻扎在村里国民党军队中的连长,闻听村民的儿子竟敢和自己的儿子干架,怒气冲天,带着一帮卫兵,闯进四舅爷家里,不由分说,把四舅爷夫妇用绳绑起吊在院门前的大树上,轮起皮带就是一顿猛抽,四舅爷夫妇浑身被抽打的皮开肉绽,口鼻出血,哀嚎不断….!后经村里众乡亲劝说,又答应出些大洋赔礼,才算躲过了这天降的大祸。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从那以后他们儿子就吓傻了,落下病根,并且越来越严重.....!</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在农村社教运动中,有人怕影响生产队的声誉,曾给驻队工作组提出建议,欲把四舅爷家的中农成份改变成漏划地主成份,这样就可强迫他入队,还可以对他进行思想劳动改造。幸亏工作组的组长及时到我四舅爷家中探访,见其父子老的老,病的病,均己丧失劳动能力。房子一间,家壁四空,没有桌椅,只有一个缺了条脚的破板柜最值钱。</span></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炕上两床被子早已辨不出原来的颜色,不知几年没有拆洗过,棉花套都裸露在外面,散发着一股怪味。炕上铺着一张发黄的席,不知道啥时烧炕把炕席烧了几个洞,炕上没有单子,也没有褥子。把板柜揭开,里边空空的啥也没有,既无换洗衣服,更没有隔夜余粮,工作组的组长看完后,询问四舅爷为什么不入社?四舅爷说:不愿拖累大家,给别人造成负担。</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驻队工作组长走访四舅爷家后,维持了土改时所定的中农成份,没有强迫四舅爷父子俩人加入生产队,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以后,民政部门还给予了棉衣棉裤的慰问补助。</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依现在眼光来看,四舅爷还是有些经营头脑的人,虽然他不太擅长务弄庄稼,但是他能够在市场充当"牙家"(市场经济人),给买卖猪呀.羊呀,旧式家俱呀,皮货呀,石头眼镜啥的,给买卖两家牵头撮合,促成双方买卖成交,成交后,抽取部分佣金来补贴日常生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当然也有挨饥受饿的时候,实在熬不过了,也会来我家要些粮食,母亲会从家里并不多的口粮中均出一些来接济舅爷父子二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四舅爷一辈子很倔犟,不轻易向别人低头。他是我们村,我们公社,唯一一位到死都未入社的人。</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作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