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大头

许登祎

　　午后的烈日下，一个老农在田里锄禾，汗水在头上蒸腾。

两个小伙顺乡间小路逶迤而来，行迹匆忙，面色慌张，转眼至老农地头。

“大伯，你来看看，”一个小伙回头朝四处张望，一个低头从衣襟怀里抓出坛子。

这是一个陶制的坛子，番瓜大小，泥迹斑驳，透着百年的沧桑。他缩手从坛子里摸出一枚银元递过来，上面分明是称帝八十三天袁大头的大光头，上面“中华民国元年”字样依稀可见。

老农用衣襟擦了擦，两指夹着，吹一口气，迅急放在耳边，耳边发出嗡嗡的声音。再吹一下又递过来的一枚，再一吹，复又听，一丝风掠过玉米叶子的丝丝颤音。

老农点点头。

“大伯，我俩在县城工地打工，刚工地的地基中挖出来的，想一定是一坛宝贝，转身就跑来了，听这个袁大头现在很值钱，又不知道真假，你老以前见过用过，是识货的人，现在便宜卖给你，我们赶紧要跑。”

老农犹豫了一下，想儿子前不久刚从外地打工寄回来500元钱，想按照这银元的价值，可能值2000元了。

双方议定，二人尾随老农到了村口白杨树下，二人驻足，老农回家取了500元转身回来，换回了哪坛装着80个袁大头银元的陶坛。

老农把他悄悄埋到窖里。半年后，儿子回来，老农半夜挖出坛子，二人在煤油灯下细看，见袁大头均发绿发暗，逐个又擦又吹又听，除了一个有真迹真相真音外，其余都是“假悟空”。

500元，上世纪八十年代末，是半年的工地小工打工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