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引子</p><p class="ql-block"> 人类自从有了利益争夺,就有了攻守双方都认可的“三八线”,就有了“三八线”两边的明争暗斗、虎视眈眈和刀光剑影。然而,今天我要说的发生在我和我同学之间的这场“三八线”上的拉锯战,貌似和传统意义上的利益纷争有着很大的不同,并且是正好相反。</p> <p class="ql-block"> 一、拉锯战发生的时代背景</p><p class="ql-block"> 大概是在我上初一的时候,也就是1978年的时候,记得那个冬天特别冷,向来因为读书较多而不善于手工制作的我的妈妈,用我父亲的一件黑色旧棉袄给我改制了一件棉上衣,可能是她不忍心裁剪太多布的缘故,最后造成的结果是上棉衣缝的很大很长,俺在天冷的时候穿了一次之后,感觉到特别难看,怕让同学们笑话,就决定再也不穿这件上衣了,就一直穿着秋天时穿的衣服和大冬天硬杠着。</p><p class="ql-block"> 这个时候,我们的班主任老师是梁二生老师,因为俺的学习还不错,人也皮楚楚的听话,所以梁老师对俺一直也不错,还给俺分配了一个学习委员的角色,俺也欣然接受了。</p><p class="ql-block"> 在担任学习委员的时候,有个搭档叫樊xx,她有文有舞,面容姣好,也学习不错,于是有了权,就拿同学的背课文能力说话,我们都很认真很负责的样子。</p><p class="ql-block"> 于是乎,有一天的晚上,就突发奇想,喊了好多 同学到班主任老师的小家家背课文,背不下去的按约定是要做几个俯卧撑的,记得有个同学一句也没背,直接做了几个俯卧撑就走了。</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闲话少说,单说那个“三八线”上的故事吧。</p><p class="ql-block"> 班主任老师发现俺衣着单薄并且一直和寒冷硬杠着后,就把俺的坐位调到了教室里最靠近火炉的那个位置。</p><p class="ql-block"> 那个火炉,是用我们刨的茬引燃的,使用的碳,是我们班主任老师提醒后多搞来的碳烧的,所以班里的火炉一直烧的很旺,屋里一直很温暖</p><p class="ql-block"> 搞学校里的碳的起因,源于班主任老师的一句话,他是这样说的:学校拉回了碳,你们都看到了,咱们班的碳,一点也不能少了,你们想办法搞去吧。</p><p class="ql-block"> 说完这句话,班主任老师就笑了笑。</p><p class="ql-block"> 于是乎,同学们都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了。所有住校的人大半夜就都起来了,搬家了若干碳。</p><p class="ql-block"> 这些碳是用一个马车从浑源的青瓷窑煤矿拉回来的,这些碳,是学校管委会我们班高大蛋(三虎)的哥负责拉回来的,显然是搬多了,搬了大半马车,远远地超过了那堆碳的一半,搬回来的碳就藏在我们班前面的茬堆里。</p><p class="ql-block">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我们班里有个叫齐xx的同学,他父亲是学校管后勤的,估计是他和他父亲说了,丟了的那些碳,就藏在班前面茬堆里,或者是因为搬碳的那天晚上正好下着雪,校领导们发现碳少了,正好碳那边有一列去茬堆的脚印。</p><p class="ql-block"> 反正是以为保守了很好的一个秘密,让最不想让知道的人知道了。</p><p class="ql-block"> 于是乎,有一天,地理齐老师讲课的时候,突然间就冒出了与地理一点关系也没有的这么一句话:前一段时间,学校里丟失的碳,全藏在你们教室前面的茬堆里了。</p><p class="ql-block"> 齐老师说这句话的时候,还看了一眼那堆茬子。</p><p class="ql-block"> 我们偷碳的几个同学都很吃惊,莫非班里出现了叛徒了?</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再次强制拉回主题。</p><p class="ql-block"> 当时教室里的课桌和课椅都是要坐两个人的那个样式的,课桌上,有我学哥或学姐们不知道那一年划下的一道很深的“三八线”,这条线大概有二十多个毫米深吧,正好同桌是位女同学,从同桌的那一天起,这条线就发挥它的历史作用了,以至于我和我的女同桌似乎从来也没越过那条线半步。</p><p class="ql-block"> 此时“三八线”的那一边,是个子比较高的从朴寨村来的女同学李xx,瘦瘦的,她父亲在大同地质队上班,家庭条件不错,所以衣着打扮比一般家庭的同学要好很多。</p><p class="ql-block"> 老家有这样一句谚语:朴寨的果,固伏的杏,上下台庄的好媳妇,也许就是因为同学出自朴寨,日常自然就带着她们村出名的夏果味道。</p><p class="ql-block"> 那个时候,男女生之间保持着严格的界限,所以在“三八线”的边上通常是要放上各自的墨水瓶进行一下物理分割,男女生间说个话或者互相看一下都是非常敏感的事情,让人看到了问题就大了,一下课就会有“谁和谁好上了”这种小道消息沸沸扬扬地传播开。</p><p class="ql-block"> 有比较硬气的男同学就不信这个邪,有一天他就说了这么一句话:你看我干啥?</p><p class="ql-block"> 结果有个女同学说:挂壁的,你不看我,怎就知道了我看了你?</p><p class="ql-block"> 结果,这个硬气的男同学,一句话也没敢再说。</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 有一天上自习的过程中,我看到同桌的李同学不停地在靠近“三八线”她的那一侧整理她的课本和作业,我警惕地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生怕她操作不当侵入我方一侧,损害了我的领土和主权,让那些眼尖的同学看到了说闲话。</p><p class="ql-block"> 二、突然间发生的拉锯战</p><p class="ql-block"> 说来也怪,你怕啥就来啥,随着“呯”的一声,我的有大半瓶墨水的墨水瓶就让她给划拉到地上并且摔了个稀烂,好在等我捡起来时,发现比较结实的瓶底下那边还剩有墨水三分之一的样子,剩下的墨水再用十来八天是没有问题的。</p><p class="ql-block"> 这一切瞬间发生又瞬间就结束了,俺一如既往若无其事地就当啥也没有发生一样,生怕任何不当操作,让同学们看到说了闲话。</p><p class="ql-block"> 就在俺捡起那半个墨水瓶时,俺隐约注意到俺的同桌不好意思地看了俺一下,她倔强的脸上似乎还写着“别激动,俺赔你还不行吗”那样式的红晕,当然她也保持着那时男女生的规矩,一句话也没跟俺说,俺也装作没看懂的样子没有做出任何表情,当日这个事就这样风平浪静地过去了。</p><p class="ql-block">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就在次日的第一节课后,我的同桌居然掏出了两毛钱,认真地递过了“三八线”俺的这一边。</p><p class="ql-block"> 这把俺吃惊了一个够呛,她这是要干什么?她难道不知道俺的那瓶墨水是花了二分钱就买来的墨水兰勾兑的么?</p><p class="ql-block"> 当时洒走的只是半瓶墨水,最后还给剩下了三分之一,如果非要算算俺损失了多少钱的话,应该是一分钱还不到啊,她居然给俺两毛钱,这不是叫俺不义、拉俺下水么?</p><p class="ql-block"> 要不得,千万要不得!</p><p class="ql-block"> 当时的两毛钱,对于俺和俺同时代的小伙伴来说,这几乎就是个天文数字,能买雪糕十几个呢,要是全买了雪糕,吃不完,根本吃不完。</p><p class="ql-block"> 那个时候的雪糕,真的是雪糕,完全是用雪搞成的,拿个铁片片,用手別成个四四方方的圈圈,就能做成个套套,完后參上雪,用手往硬了填,加水看起来像冰棒,再加点糖精,加上红色的色,甜甜的,红红的,就可以卖一分钱了,拿个箩头,到唱戏的村里卖,不敢去小庄村去买,就去南北河吉会村卖,就怕让同学看到了,结果真有人看到了,卖雪糕的第二天,有个小庄的姓李的女同学,下课的时候,突然就说了这么一句话:这课听的麻烦的,我明天要卖雪糕去了,能卖一分钱。我一听到这,脸红的不知道往哪里藏,就怕让同学看到的事,结果真让人看到了,就像偷学校的碳,就怕让校领导看到,结果让领导都知道了。唉!这让我的脸往哪里搁?</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 我们家天天抜菇菇英那种有奶的草喂大半年的兔子,拿到大营供销社去卖,只能卖四毛钱,大营供销社收到的最大的兔子,最多只用八毛钱,你拿出了两毛钱,这是为了吓唬俺么?</p><p class="ql-block"> 于是乎,围绕三八线,一场给钱与拒绝要钱的拉锯战就这样展开了。</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 三、战事之后</p><p class="ql-block"> 你们 看过陈佩斯和朱时茂表演的哑剧《吃面》么?如果看到过,一定会对他们两为了争夺那瓶白胡椒粉的情节记忆深刻,我们两的那场拉锯战完全就是按照那个样子开展的,全程都是哑剧,仿佛都是哑巴。</p><p class="ql-block"> 你来我往在“三八线”上拉扯了大约五六个回合后,那两毛钱都快磨破皮时,大概当事双方都意识到别的同学将要发现了,女同学看到俺态度坚决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后,她就让步并且立即结束拉锯了。</p><p class="ql-block"> 这一场拉锯战就这样开始也就这样了结了,然而,对那份纯真的同学情谊来说,这才只是一个开始。</p><p class="ql-block"> 李同学在一个学期之后就转学到齐城初中,后来又转学到大同的一个中学,然后上了一个铁路技校,然后就留校当了老师,然后在若干年之后,就在她自己的家里遇到了曾经在“三八线”和她一起征战的同学和见证者谢同学,然后就说了“你个能带泡,我一直记着你!你之所以能坐在那个最靠近火炉的位置,是我和梁老师说的,因为我看到你穿的衣服太单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