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望圆恩寺 2024.03.14

南洼海

<p class="ql-block">几天前,我曾转发过一篇有关圆恩寺胡同的帖子,引起了许多亲朋好友的关注和热议。</p><p class="ql-block"> 广茂兄是我的发小,年长我3岁,也曾是我前圆恩寺小学和北京一中的学长。老兄在90年代曾经担任密云县教育局的局长,自然对学校的事更为上心。</p><p class="ql-block"> 他始终想搞清楚,前原恩寺小学的校址是不是圆恩寺的旧址。我认真又查对了一遍,前圆恩寺胡同得名于乾隆年间,肯定与圆恩寺有关。圆恩寺旧址仍有些遗存,寺院位于前圆恩寺胡同东口,大约在5号院儿,与前圆恩寺小学还有一段距离。</p><p class="ql-block"> 前原恩寺小学的前身是清朝镶黄旗官学。官学的原址在安定门内国子监,后来迁到后圆恩寺胡同甲二十号,大门朝北,是一座三进深的大四合院儿,相当气派,在当年京城众多官学中,规模也是数一数二。官学后来经过多次更名改造,先是八旗第一高等学堂,民国时冠名为北平市第一小学,又后更名为前圆恩寺小学。</p><p class="ql-block"> 我哥哥微信告诉我,他在1952年上小学时,入的就是弘仁小学。弘仁小学在前圆恩寺小学的东侧,只隔着一堵墙。弘仁小学原址是座庙宇,他印象很深的是院内有一棵大槐树。之所以当年他舍近求远上弘仁小学,是因为所有的公立小学入学年龄都限制在7周岁,而哥哥当年只有5岁。恰好父亲认识弘仁小学的校长金受申,弘仁小学是私立学校,对年龄限制不是那么严格。金受申先生也是北京一中的老学长,是民国和解放初期非常著名的民俗专家和教育家。</p><p class="ql-block"> 黑芝麻胡同原来有一所北平女子职业学校,1954年被收编改造成煤炭部职工子弟小学。诺大的校园没有多少学生,东城区为此进行了调剂,撤销了弘仁小学,所有学生整体迁入到职工子弟小学。又过了两年,子弟小学被更名为黑芝麻胡同小学。所以哥哥入学通知书是弘仁小学,毕业证是黑芝麻胡同小学。</p><p class="ql-block"> 同期,弘仁小学校址被并入到前圆恩寺小学。这个时候,前圆恩寺小学的大门已经由后圆思寺胡同改在前圆恩寺胡同,这段历史,可以由操场上的那棵老槐树做个见证。</p> <p class="ql-block">2012年,在前圆恩寺小学操场合影。</p> <p class="ql-block">2012年,在前圆恩寺小学六年级教室前合影。</p> <p class="ql-block">1962年,五·二全体同学春游动物园。</p> <p class="ql-block">后圆恩寺胡同曾经住过许多名人,文章中多有介绍。乌兰夫就住在后圆恩寺胡同西囗把角儿,大门旁边还有一个车库,院子应该不小。领导人也曾经居住在后圆恩寺胡同,十年前,他在视察北京市工作时来到雨儿胡同,自报他也曾经居住在此地,这次是来看望老街坊。</p><p class="ql-block"> 这一片儿,我也有许多老同学。女同学都没有来往,有一位男同学印象深刻。老同学王兴华当年就居住在前圆恩寺胡同东囗儿,新门牌是7号院,东边5号院是铁道兵机关宿舍,也是圆恩寺的旧址。再东边1号院和3号院是庄则栋家和庄则栋父亲的诊所。有一两年,我和他被编成一个学习小组,小组活动地点安排在他家。兴华家好像是交通部的宿舍,楼房,房间宽敞明亮。</p><p class="ql-block"> 我们也是十分要好的朋友,好到什么程度?说一件趣事可知。有一年我难得穿上了一双新鞋,布鞋,白底黑面,穿着很精神,我很喜欢。恰好班里组织去天安门广场举行少先队活动。在广场上,不知哪个同学眼尖,喊了一嗓子:“穿新鞋,踩三下!” 这帮小子蜂拥而上,把我围在当中,你一脚我一脚,躲都躲不开,恼又恼不得。当时觉得有点儿疼,也并没在意。晚上洗脚时,发现一只脚大拇指的指甲有些活动。又过了几天,指甲盖儿居然脱落了。兴华知道后,问我要去,说要做个纪念。大约过了一两个月,我早已忘了此事。在一次闲聊中,兴华告诉我,那个指甲盖儿他还保留着。我十分惊讶,只见他打开铅笔盒儿,里面有一个白纸团,打开后正是我那个指甲盖儿。说实话,当时我并不觉得好笑,只是在心里,瞬时涌起一股感动。</p><p class="ql-block"> 我和兴华都酷爱打乒乓球儿,只是当年条件都不好,校园里只有两台砖砌的乒乓球案子,课间时大家都抢着打,很少能排上队。后来兴华告诉我,他有办法。兴华的父亲是交通部的领导干部,交通部大楼就位于交道口南大街的西侧,离他们家不远。兴华经常在晚上,约我在机关下班以后,掌灯时分,溜达到交通部。值班人都认识兴华,从没有阻拦。一座标准的乒乓球案子摆放在楼上的一个大厅里,开灯后,光亮如昼。我俩经常是挥汗如雨,大战一两个小时才算罢休。</p><p class="ql-block"> 小学毕业后,兴华考入22中,我考入一中,我们逐渐失去联系。一直到上世纪七十年代,我俩在地安门东大街上相遇,才知道我们在1974年同一年上了大学,他毕业后分配在北京无线电研究所,研究所就位于地安门东大街。</p><p class="ql-block"> 后来,我偶然从一个朋友口中得知,他和兴华当年都在北京工业大学足球队,兴华司职后卫,骁勇无比。我和兴华谈起此事,他还没忘记当年曾到我所在的北师大打过比赛,终场吋踢成零比零,后来点球决胜负,3:2,他还踢进一球,居然赢了北师大,赛后球队特别安排在西苑吃了一顿,以事祝贺,说起此事,掩不住的得意。</p><p class="ql-block"> 退休后,兴华也没闲着,成年自驾游,窜访各地名胜,玩儿嗨了,玩儿的也很前卫,“无大疆(无人机),不出游。” 今年春节后出的北京,一路南下,上亇礼拜还在浙江,昨天好像到福建了,每天发一篇“彩视”,都成系列了。 </p><p class="ql-block"> 我还有一位中学的班主任老师,住在后圆恩寺胡同东囗儿,紧临蒋介石行辕,边儿上是外交部宿舍,楼下有个醒目的牌子:《世界知识出版社》。</p><p class="ql-block"> 老师名叫阮慧娟。阮先生(学校传统,无论男女老师统称先生。)毕业于外语学院,好像是广东人,当年三十出头儿,长辫及腰,不怒自威。阮先生是我初二时的班主任,那还是1964年,说来整整六十年了。先生教授俄语,透着洋气,但不娇气。阮先生的丈夫是外交官,家境优渥,衣着时尚,绝对是男一中先生中数的上的美女。天凉时,先生喜欢穿一件颇显名贵的浅灰色纯毛呢子大衣。大衣最下面的扣子掉了,先生随手拿一个大号别针儿凑合着,潇洒的不成不成的。</p><p class="ql-block"> 一中那几年,我兴趣广泛,学习上不求上进,一般即可,并不受老师的待见。只有两门课的老师对我有些微的赏识,一是语文,一是俄语。阮先生的课有知名度,经常有外面的老师来听课。几乎每次在听课前一天下午放学时,阮先生都要叮嘱我说明天有人听课,我们要上新课,你提前复习一下。我明白先生要在课堂上提问我。虽然没有告诉我是朗读课文还是回答问题,但对于我已经足够了。我也并没有感到压力,只是在听课当天早自习时专攻俄语。感觉先生对我还挺满意,私下里有时候也夸两句。</p><p class="ql-block"> 十几年前,我在俄罗斯旅游,有一次看女导游与地陪老太太聊起没完,丢下游客不管,我脱囗用俄语朝二位喊了一嗓子,催促导游抓紧时间。导游满脸的不高兴,小声嘟囔怪我对妇女使用命令式语气,瞬间让我想起了一段往事。</p><p class="ql-block"> 1969年3月,乌苏里江珍宝岛战役打响(注意到这几天俄罗斯全国都在搞珍宝岛战役55周年纪念活动),战事紧张,全民备战,就连北京都忙着深挖洞,广积粮,准备打仗。</p><p class="ql-block"> 当时我在黑龙江建设兵团,团部下发《对苏俄语喊话口号》,我在中学时学过俄语,成了连里的小老师。口号都是:“这里是中国领土不容侵犯!”“缴枪不杀!”“出来!”“跟我走!”之类,(我对导游喊的就是“跟我走”)。当时觉得有意思,我还特意抄了一份寄给阮先生。</p><p class="ql-block"> 1971年回北京探亲时与同学一起到后圆恩寺胡同看望老师,她很兴奋地告诉我,你寄来的《喊话口号》太有用了!这几年我这个俄语真不知怎么教了!我把这口号当作教材,告诉孩子们这是我在反修前线的学生寄来的,学生们兴致很高。一时“举起手来!”“缴枪不杀!”响遍北京一中的校园。&nbsp;&nbsp;&nbsp;</p><p class="ql-block"> 阮先生退休后和家人定居在美国。几年前得知先生已经往生,我祝先生在天堂美丽如昔,快乐如昔。</p> <p class="ql-block">前排右二是原五年级班主任胡冠军老师。</p> <p class="ql-block">2012年,邀部分同学在万丰小吃城。</p> <p class="ql-block">请北京老物件收藏第一人阿龙表演早年北京叫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