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林风眠、吴冠中画展

沃野

20世纪中国美术史的星空中，林风眠与吴冠中的名字星光熠熠。作为首次全面回顾两位艺术大师艺术成就的大型展览“中国式风景——林风眠吴冠中艺术大展”前不久在中华艺术宫（上海美术馆）展出。 　　中华艺术宫（上海美术馆）在2010年是上海世博会的中国馆。建筑物呈斗拱形，它具有浓厚的中国特色，被称为《东方之冠》。 　　中国馆大面积地采用了大气、沉稳的"故宫红"作为建筑物的主色调，色彩夺目，又容易被世界理解。 　　南广场台阶铺上了鲜艳的“双龙戏珠”图样，喜迎观众游客。 站在广场上，想起当年开世博会时的盛况:整个广场上沿着蛇形通道挤满了参观的人，也想起我和我儿子用轮椅推着我91岁的母亲在侧面请求工作人员让我们走绿色通道时的情景。 第二年，我母亲就走了，一晃十三年了。说来也巧，我母亲和吴冠中是同年出生的，他是开世博会那年去世的，我母亲比他多享一年。 　　走进中华艺术宫，远远可见绚烂、磅礴的红色扑面而来。此次展览核心墙面以及中轴线上都采用了红色，这样充满力量与革新的色彩，或是许多人心中两位艺术家的生命底色。以象征两位艺术大家在艺术上的开拓、革新精神。探索之初，他们都曾不被理解、备受争议，时间证明，他们始于东方、融合西方，进而又影响世界的艺术之路，创造了值得回望的“中国式风景”。 　　本次展览作为国内最大规模、最强阵容的林风眠、吴冠中艺术大展，精心遴选林风眠与吴冠中两位大师极具代表性和观赏性的精品力作200件（组），涵盖他们艺术生涯中不同时期创作的中国画、油画、水彩、素描各门类艺术精品，展现他们师生二人融通中西古今的传统精髓、国际视野与时代经验。其中，成熟时期精品约占半数，盛况空前。 　　整场展览共分为五大部分。 第一部分“主题演绎区”，透过理论与文献资料，对林风眠与吴冠中艺术探索的共性加以分析梳理，围绕“中西之调和”、“笔墨的转向”、“为人而艺术”三大话题，展现二人在各自历史时空下面临的困惑、困难、奋斗和选择。 　　第二、第三部分，分别为“林风眠”与“吴冠中”个人展区。两大个人展区左右对称，同时呈现两位艺术大家重要题材的比对展示与专题研究。观众在两大展区可直面师生二人的原迹笔墨，也将获得“向左走遇见林风眠，向右走邂逅吴冠中”的乐趣。 下面我就撷取他们的部分作品（有的没有分类）与大家共享。 　　林风眠（1900 -1991）是 20 世纪中国美术界的一代宗师，中国现代美术教育的奠基者，中国现代艺术的先驱者，“中西融合”思想的开拓者，其艺术生涯也是 20 世纪中国艺术发展的缩影。他的创作实践，中西调和的主张，引领中国艺术革命的家国情怀，构筑了富有民族性、时代性、创造性的艺术，不仅丰富了 20 世纪中国绘画的理论和创作探索，也给众多后来者如吴冠中、赵无极、朱德群等以启蒙，开启了中国艺术的新时代。 　　两位艺术家与上海有着深厚的渊源。在林风眠试验新派画受到排斥的时候，上海接纳了他，上海时期正是他艺术生涯中成果丰硕的成熟期。 舞 《舞》是林风眠作品中颇为稀见的“敦煌”题材，出自1950年代——当时他曾直言敦煌石窟的壁画是东方最好的美术品，更是许多欧洲大画家理想中追求而没有得到的境界。 舞蹈（国画） 舞蹈 女半身像 较为少见的早期半身仕女画《女半身像》。 白手套（国画） 秋鹭（国画） 来自广州艺术博物院的《白鹭》是林风眠早期珍贵的花鸟作品，所采用的水墨技法代表着其探索的重要方向。 鲜花（国画） 农妇（油画） 主题性作品《农妇》等，可谓林风眠在上海深入生活为劳动者写照的现实主义创作成果。 山村花坞 松 柳林（国画） 仕女 1980年代的《仕女》，借展自中国美术学院美术馆，以简洁稚拙的线条绘一大一小两位女子，有种儿童画般的返璞归真，折射出林风眠晚年香港时期的创作风貌。 　　林风眠的画，消弭了国画油画的界限，俨然一首首彩色的诗，而传统根基是不变的底色。其最为人熟知与喜爱的仕女代表作如《捧白莲的女子》《青桃盘仕女》等，最具有辨识度的芦塘鹜鸟类作品如《鹜群》《芦苇孤雁》等，最绚烂浓郁的秋林风景如《溪流》《秋》等，一一集结在此次展览。 捧白莲红衣仕女（国画） 青桃盘仕女 白莲仕女 　　他笔下的仕女总和鲜花同框，仕女是花，也是林风眠对母亲、对女性的深情致意。他画的正是人味，是生命的风景。 小花 小白花 青衣仕女 琵琶仕女 绿衣仕女 飞鹭 鹜群（国画） 溪流 静物（之二） 静物（之九） 器皿 条壶水果 春天 　　两位艺术家先后留学法国，又都选择了回到故土，并热切地以国外所学服务祖国。看林风眠的作品，无论仕女本身，或画面中高挑的花瓶、透光的窗景，都透露出欧洲绘画艺术的影响。而凝视画面，又教人联想到中国绘画中的古典仕女，也仿佛敦煌壁画中的飞天女子，其中甚至有来自唐宋瓷器的灵感，这是林风眠内心对传统根基的坚守。 春 夏天 金秋（国画） 池塘 他在《池塘》《风景》《山溪》等作品中再三描绘的芦荡、湖滨、山林是对杭州、对家乡的记忆。 猫头鹰（国画） 蓝色花 菖兰 立（国画） 芦荡 　　林风眠、吴冠中不同时期的代表作呈现了人性的风景和内心的风景，艺术家用生命打造的“中国式风景”，是天人合一的自然风光，是充满人味的社会风情，也是不忘初心的精神风骨。 绣球花 伎乐 宝莲灯 水漫金山 群山 丛林 　　吴冠中（1919 -2010）是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美术界最有争议、最有影响力的人物，“中西融合”思想的坚定实践者，在绘画、写作、艺术评论、教育、市场等领域均有重要贡献。在国画现代化和油画民族化的探索中，吴冠中创造了水墨艺术的新范式和中国油画的新图景。 都市之恋（油画） 人之家 黄河 　　吴冠中的画作尤其记录了改革开放之后的大国视野。展览中，无论画故土的《忆故乡》还是画异国的《莎士比亚故里》，画城市的《都市之恋》还是画山村的《阿尔勒山村》，画大漠的《荒漠》还是画水乡的《照壁》，他总能以点线色的交响演奏出动人的曲直韵律，实景实物退隐，造型原则和形式美感居于首位，他画出了自己内心的风景，也画出了许多人的故乡。 照壁 春雪 点线迎春 张家界 　　这两位艺术家创建了中国传统文化艺术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的成功样本。而在今天全球化浪潮势不可挡之时，这两份样本已显示出异常可贵的当下价值，具有重要启示价值和借鉴意义。 灯下人 松 海港晨曦（中国画）清华大学艺术博物馆藏 豆寇年华（人体） 梳妆（人体） 碾子（木板油画） 白桦 鸽 　　因时代的差异，吴冠中在前辈林风眠的“中国画去向何处”难题之外，还多了一个“油画如何民族化”的审慎思考。回到故土的吴冠中，始终在思考、探索油画民族化。他尝试在油画中融入中国意境和民族审美。上世纪50年代至70年代，他创作了大量以农村生活为题材的油画，《瓜藤》《硕果》《庭院小景》《滨海城市》等融入了清新时代之风的新油画作品，为成熟期创作的到来，打下了良好基础。 青岛红楼（油画） 硕果 入孔林 青岛雪松 阿尔勒山村 高粱与棉花（油画） 女藏民 浙江美术馆的《女藏民》是吴冠中尝试油画民族化的代表之作。 西藏女乡长 存世不多的纸上半身人像《西藏女乡长》。 长江山城 彩无极 白发之花 荷塘春秋 桃 狮子林（国画） 最具有鲜明个性的《狮子林》。 紫藤（国画） 桑园 　　在油画民族化和水墨画现代化的探索中，吴冠中对于色彩、构图、意境、东西方绘画材料等所进行的深入研究，显示了他对东西方艺术所采取的理性态度和深刻理解、反省。 水田（油画） 故乡之城 风筝（素描） 大宅（国画） 崂山松石（国画） 土地 　　面对如何处理西方和本土、传承和创新、传统和当代的关系这些难题，林风眠和吴冠中前后相继、不约而同地选择立足中国传统对接现代艺术，以东方气韵、中国精神吸纳融合西方艺术先进技法，推动实现了传统国画的现代化和西方油画的中国化，开创了中国水墨艺术的新范式和世界油画的新图景。 夜航 长日无风 霜叶 世纪新雪 旅途（素描） 与老师林风眠一样，深埋吴冠中心底的始终是东方情结。留法期间，他认识到：“艺术的学习不在欧洲，不在巴黎，不在大师们的画室；在祖国，在故乡，在家园，在自己的心底。”吴冠中最终也选择回到祖国。此次展出的素描作品《旅途》，便是他在归国途中所作修女画作。 白鹭 鲁迅故乡（油画） 鲁迅故乡 　　2010年春天，吴冠中创作了这幅《最后的春天》。同年4月，吴冠中住进医院，两个月之后溘然长逝，他的画架上留下的就是这幅还未来得及签名的《最后的春天》。 吴冠中《最后的春天》2010年，清华大学艺术博物馆藏 画作中充盈着跳跃的节奏律动与迸发的生命活力，吴冠中将春天化作细长柔软的线条、浓淡相宜的点彩，直观、恣意地铺陈于画面中，使人如沐春风。感受大师在生命尾声时依然沉浸于美的创作中的恣意、自由状态。 　　此次展览还开辟了“流风余韵”展区。 1928年，林风眠提出“介绍西洋艺术，整理中国艺术，调和中西艺术，创造时代艺术”的办学目标，在吴大羽等好友的共同努力下，营造了自由开放、富于活力的学院氛围，培养了一大批优秀的艺术从业者，桃李遍布大江南北，乃至欧洲各国。其教学成就和影响力如国际著名美术史家、文化史学家、普林斯顿大学教授方闻所评价：“他吸引了一大批追随者，如李可染、吴冠中、赵无极等，他们创作出了新的时代中最杰出的画作。” 　　徜徉于展览，能深刻地感受到两位艺术大师“艺术应表现生命、情感，服务于人”的主张。 两位艺术大家用真情实感创造的“中国式风景”，是天人合一的自然风光，是充满人味的社会风情，也是不忘初心的精神风骨。这种“中国式风景”传递着易于感知、毫不费力的“中国式审美”，总能予人慰藉。 　　以“中国式风景”展为首，“美术作品中的上海”、“历史的星光——京津画派和海派绘画研究展”、“第十二届上海美术大展”等八大展览齐聚。 这些展览都没有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