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陈志祥散文集之七 煤 油 灯读小学时候,农村没有电,无论上早自习还是晚自习,都用煤油灯照明。煤油灯是墨水瓶做的。瓶里添上煤油,又在瓶盖上钻个眼,穿一根棉绳,一盏煤油灯就算制作成功了。当时,老师把煤油灯当作学生必不可少的学习用具,要求每人一盏。如果发现哪个学生没有煤油灯,当即就得去做。早读时,满教室几十盏煤油灯,微风从窗棂里刮进来,吹得灯头左右摇晃,仿佛是天上一眨一眨的银星。老师生怕灯被风吹灭,动员学生脱掉棉袄堵着窗棂。一会儿,就有学生发出咳嗽声。老师怕学生感冒,又让学生把棉袄穿上。天蒙蒙亮时,为了节省煤油,我拧开瓶盖,把灯头慢慢往里拽。这时候,我扭头一看,全班同学几乎都在做这个动作。因为只有灯头小,才能省油。晚自习就不一样了,天黑,灯头就要拨到最大。一个多小时的晚自习,油烟把鼻孔熏得黑黢黢的,仿佛是两座小煤窑。用手一扣捞摸到脸上。满脸横七竖八的黑指头印儿,如同老师打的对错号。学校成立了文艺宣传队,我是拉头把弦的。每天傍晚时候,就要朝一个村子进发。到了演出地点后,先打头遍罗,而后开戏。平常,去村里演出都用汽灯。汽灯也烧煤油,只不过是打气的,比自做的煤油灯大得多。有一天晚上,学校宣传队在一个村子演出时,两盏汽灯同时坏了。因为灯坏停止演出,观众是有意见的。于是,便用老年人的夜壶代替。夜壶就是老人的尿壶,边上有提手,还有壶嘴。成年演员把棉花搓成捻,塞进壶嘴里做灯头,又用泥巴把缝隙糊紧。擦着一根火柴,两盏煤油灯大放异彩。这时候,一位自愿奉献尿壶的老农拿来两根麻绳,把尿壶吊在戏台前方的横木上。锣鼓一催,戏又开演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