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欲去管坪,绕不过金陵寺。</p><p class="ql-block">旧时,商州城西三十里余有著名的金陵古刹,当地便因古刹而得名——金陵寺,古称上秦川。相传秦始皇南巡,刘秀躲避王莽追杀,李自成兵败咸阳,都曾途经此地,故有“先有金陵寺,后有商州城”之说。西汉末年,刘秀躲避王莽追杀,曾在金陵寺逃过一劫,刘秀登基后在此建皇家都寺,统管天下丛林道场。据《续修商县志稿》记载:“太祖建都金陵,迎养不允,乃遣使重修此庙,赠名‘金陵寺’。由其叔父主持寺院……嘉靖五年重修,清康熙四十八年……嘉庆甲戌年叠次重修……”。文革中古寺遭到破坏,现仍有古迹留存。</p><p class="ql-block">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勤劳的商县(现改为商州)人民,发扬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的创业精神,在1958年就修建了商洛第一条通村公路——商熊公路,通往金陵寺。次后,这里先后建成了遐迩闻名的商县熊耳山煤矿、商县陶瓷厂、铁厂、水泥厂,醋厂……还有熊耳山上哪高高的铁塔———商县电视差转台。金陵寺曾经是商州的工业重镇,今天到过金陵寺上了岁数的人,无不念叨着金陵寺往日的繁华与辉煌岁月。</p><p class="ql-block">沿金陵寺街道向西约一、二里路有个“Y”字型路口,向左是向管坪,向右往熊耳山。管坪,也称管家坪,以前叫管坪乡,1997年撤乡并入金陵寺镇。管坪有颗千年银杏树,高15米,直径3米,至今枝繁叶茂,来者无不仰视于其,冬去春来,这棵古树默默地见证着金陵寺的沧海桑田。</p> <p class="ql-block">从管坪郝庄村下车徒步,向南方向进黄沟,沟口有座庙,当地人叫疙瘩庙。</p><p class="ql-block">据沟口正在种洋芋的老人讲:疙瘩庙之所以叫疙瘩庙,是庙修在一个大山疙瘩上,过去规模可大了,大殿小庙几十间,庙内敬的爷多,有财神,有观音,有太祖,古历初一、十五香火旺太太,过年正月天还要唱几天大戏,有专门的戏台子,演员都住在庙里,哪排场……就连杨斜那边碾子凹的人都翻石头爷岭过来看哩。后来文化大革命来了,庙拆了,山疙瘩都挖的种地了。这几年国家可叫修里,村民自发的在原来的疙瘩山根子上修了现在的哪座小庙。</p><p class="ql-block">商洛山不缺庙,沟沟岔岔都有。庙是寄托信仰的地方,信仰其实很简单,也很朴素,它应该没有高低贵贱和大小之分。对老百姓而言,我琢磨了好多年,理解老百姓的信仰其实就六个字“善念能得福报”。只要心存善念,不干坏事,不伤天害理,就能平安康乐,传宗接代,再高些就是企昐生活再富裕些,尽此而已!</p> <p class="ql-block">沟里的小溪己完全解冻,很显活泛,溪水清凌凌的,活蹦乱跳地流向金陵寺河,入南秦河去了丹江。进沟的通村水泥路倒还算宽畅,顺着石洞桥一会儿在溪东一会儿在溪西,东西两边山坡下散散落落的农家,房子院落基本上都建在石头垒砌的涧上,房门上过年贴的红对联还未退色,分外耀眼。几十户人家,只遇见一个守村人象看热闹的,站在老远处,望着这一行陌生人。这沟里的人是不是过完年了,就象这山涧的溪水一样,也流落去了远方?</p><p class="ql-block">水泥路是有限的,走过了,就又回归到乡土小路。</p><p class="ql-block">走完水泥路,行至半沟腰,沟东边坡梁上一条上山的小径若隐若现,估摸这可能就是哪位老人说的上石头爷岭的路吧,跨过小溪,开爬石头爷岭。</p> <p class="ql-block">山路弯弯,崎岖绵绵。</p><p class="ql-block">阴坡上的残雪还未完全消融,树叶子和雪搅在一起,脚踏上去,稍不留神滑的就给大山盖个印章——坐个勾子蹲。山上的树奇形怪状的,有棵藤缠树,真替树可惜,好端端的树,遇个缠死人的藤,树都被缠的变了形了。有棵同根树,同一条根脉,长出十几颗树杆,正正直直,妥儿条儿,枝枝参天。还有像夫妻树,三口之家树。他们互相帮衬,同根同脉,形似神似。谁还敢说草木不解风情?</p> <p class="ql-block">山顶上大树参天,一片一片的白桦林格外惹眼。</p><p class="ql-block">每棵树都象穿着圣洁的银白色盛妆,从容淡定,静静地伫立于山涧,从皮肤的纹里到每一个枝悄都散发着素雅的魅力,彰显独特,与众不同。阳光透过白桦林舒展的枝条,留下斑驳的光影,映射在林海里的残雪地上,如仙境梦幻。几棵老树,树皮上密麻麻地布满了褐色的疤纹,宛如尘封的记事本,记录着岁月的沧桑变迀。</p> <p class="ql-block">走过一个垭口,有一块很大的石头,呈圆形而有棱有角,象微微张开的嘴巴,石头上布满了绿苔,分明区别于山上别的石头。</p><p class="ql-block">商洛有山,有山就有石头,有石头就有了故事。</p><p class="ql-block">石头爷的故事应该是这样的。相传,很久以前,这一带东西两沟的山民为采药狩猎,伐木取火因地界经常打斗,纷争不断。为定纷止争,东沟何家院子村的族长和西沟郝家庄的族长坐在一起,二位乡绅贤达开明,商议如何划分山界。二人商议择民良辰吉日,辰时双方从各自村庄上山,相遇处即为山界。一日,阳光明媚,百鸟争鸣,二人带了随从按约定时间出发,在山梁上一垭口相遇,拱手搭礼,让坐休憩。双方约定此山岭为界,以后双方族人不得越界采药狩猎伐木。但山顶上光秃秃的,没有个标志性的信物作为界畔怎么办?双方苦思冥想之际,天际突现一片祥云闪了一道紫光,空中传来洪荒之声:就让这块灵石作为你们友好睦邻的界石吧!众人都惊恐的望着天空,啥也没有看见,回头见身边多了块褐色的大石头,形同张嘴状,似乎想说话的样子,神气十足。</p><p class="ql-block">原来,这里发生的事,山神土地已禀告天上的神仙。恰蓬伏羲、女娲滚石定姻缘,一块碎石降落人间。众人先是一愣,马上灵醒过来,赶紧双膝跪地,三叩九拜,天意呀天意!这可是上天赐封的石头爷呀!双方就以神的旨意将此“石头”作为山林之界碑,此山岭起名“石头爷岭”。</p><p class="ql-block">此后,“石头爷岭”千年屹立,“石头爷”的故事,千年流传。岭西沟的山民,为纪念黄姓族长将沟名为“黄沟”,岭东沟的族长干脆将沟名为“界畔沟”。子孙万代,祟信神灵,安居乐业。(注:石头爷的来历无从考证,此故事系作者虚构撰写)</p> <p class="ql-block">走过石头爷岭,到石碾子梁,顺梁而下。这几年几乎无人行走的山路在松树林里蜿蜒而落,老辈人踏出的山路样样依稀可见。路上落着厚厚的松针和树叶,看不到土沙石,踏在上面,软软伙伙的,迎着轻风,顺势而下,再冒点热汗,脚是轻松的,心情也轻松,左拐了右拐,右拐了左拐,绕行于浩浩松海,忘却了凡尘,飘飘欲仙,好不逍遥自在。</p><p class="ql-block">下山到界畔沟脑的碾子凹。一大片三角型的开阔地上,几颗老柿树有些落寞的分散在边边角角,偌大的荒地里一个老人挥着锄头在挖黄姜。老人指着地边一块圆形大石盘说,以前这里有个大石碾子,叫碾子凹,住着几户人家,后来象蛇蜕雀走的走,死的死,没人了,窝石盘就是大石碾子的底盘。环顾四周,除了石碾盘倒靠在地边石涧楞上,别的没有一扎扎人类生存过的任何痕迹。</p> <p class="ql-block">界畔沟不宽,一条小河沟,一条稍微宽阔的大路,一眼就能看到沟两边的山根。住家户的房子门前不是小河就是路,沟两边的人家以路河相隔,门门相对,一声吆喝绝对听的清清楚楚。一条从山缝里流出的小溪牵着河沟两边的芸芸众生,一条通往沟外的大路连着山外面的世界和路两边的家家户户。</p><p class="ql-block">数里深的界畔沟,几十上百户人家,只有四个老人和一座祖师庙留守。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屋舍,房门紧锁,院落己长满荒草,有的已是残破不堪,屋倒墙塌。与乡人几千年生生相息的家禽家畜基本绝迹,只有小河里哗哗的流水声,似在讲述着这里曾经牛羊满圈,猪肥狗欢,鸡叫鸟鸣,烟火相伴。</p> <p class="ql-block">半沟里,沿崖壁有座不大的祖师庙,庙门上挂了个白牌牌,上书“商洛市商州区麻池河镇星火村界畔沟祖师庙”。大庙小庙见过不少,有有名字的,也有没名字的,象挂这种很正式的牌子的还是第一次遇到,总觉着怪怪的,哪儿不太对劲儿,可又说不清道不明。但有一点不免叫人心头一悦,这界畔沟还有大名号,名叫“星火村界畔沟”。</p><p class="ql-block">祖师庙最初供奉的是道教始祖老子,是真武大帝的道场。后来因地域、行业不同,供奉各异,铁匠敬老君,木匠敬鲁班,兴水敬李冰,药业敬华佗等等之说。总而言之敬的都是勤劳吃苦,手艺绝话杰出之人。不知星火村界畔沟祖师庙敬的是哪路神仙呢?</p><p class="ql-block">但愿这路神仙能降甘霖,除瘟疫,驱虎豹,布祥瑞,使万民康乐,风调雨顺,星火赓续!</p><p class="ql-block">石头爷岭上的石头爷可是在眼睁睁地看着哩。</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2024年3月12日植树节于马莲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