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文稿:张传发</p> <p class="ql-block"> 二月二,龙抬头,儿时的记忆中,炒糖豆是最解馋的。</p><p class="ql-block"> 一大早,母亲在厨房里翻炒着花生,浓浓的香味儿,早已经飘出厨房,隔老远就能闻到。我们则跟在父亲身边,看他从灶底扒出锅底灰,一部分放在簸萁里,一部分放在铁掀里。端起簸萁,沿着院子外缘,有节奏的敲打,那草木灰就缓缓的落地,沿着整个院子外侧撒上足足一圈,据说可以防虫。回到院子,父亲又熟练的拾起铁掀一头,以自己为中心,轻轻颠动,草木灰沿着铁掀外侧缓缓洒落,形成一个大圆,叫做囤,囤的外侧,还要用灰画上梯子,偌大一个院子,往往要安几个大囤,几个梯子。母亲这时候已经炒好花生了,用升端出早准备好的五谷,每个囤里撒上一把,预示着今年五谷丰登,有个好收成。</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安好囤,下一个节目就是炒糖豆了。母亲把掉在房梁上的红糖拿下来,放到锅里,填上少许水,少许油,开始熬制,不一会儿,糖就化成了糖稀,叽里咕噜冒着泡泡,这时候不能停,继续小火熬制,等到气泡基本没有了,父亲就用筷子蘸起一滴糖稀,看到拉了长丝,就滴到一边的盘子上,糖稀马上就凝固了。这时,父亲往往就会急乎乎地说一声,火候到了!母亲把花生迅速倒进锅里,父亲有力的大手立刻拿起铲子翻炒,片刻之间,糖稀和花生结结实实的粘在了一起,父亲端起锅,一股脑的把糖豆铺到案板上,压平。等到凉透,用刀切成小方块,糖豆就算大功告成了。这时候,孩子们飞快的抓起几块,一边往嘴里塞着,一边跑到胡同口,跟小伙伴们比一比,谁家的好吃,评头论足一番。</p> <p class="ql-block"> 转眼之间,我们从乡下搬到城里,组建家庭,有了孩子,可是每到二月二,在钢筋水泥的楼房之中,再也看不到盛着五谷的囤,也很难看到孩子们对糖豆的嘴馋,记忆之中的袅袅炊烟,香气十足的花生,童年的纯真,仿佛只停留在那个特殊的年代,对糖豆的渴望和满足,很难在现在孩子们的身上看到了。</p><p class="ql-block"> 有时候,我们总喜欢回忆,喜欢比较,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一点点的糖豆,就足可抚慰幼小的心灵,现在,糖豆仍在,感觉不再,孩子匆匆吃上两口,就继续埋头在桌子上完成如山的作业,没有了小伙伴们的呼唤,少了大人孩子的交流,这点糖豆,在孩子的学习压力中,翻不起一点浪花,根本起不到舒缓的作用了。</p> <p class="ql-block"> 又是一年二月二,我知道,现在,只有父辈还在延续着那古老的传统,清晨,那有节奏的拍打声,在古老的院子里又响起了吧?母亲干瘪的双手,仍然能做出香甜可口的糖豆吧。而我们这辈人,思想虽然还在怀念,但是已经没有了安囤的环境。至于孩子们,随着我们的老去,这些古老的做法,终究会成为一个遥不可及的传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