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沉香

奋力拼搏的蜗牛

在当下这个快节奏纷繁复杂的社会，貌似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显得警惕且疏远，趋向于表面化、快餐化。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很多时候如同流星划过夜空，美丽而短暂。 初识环武，他虽在鬼门关兜兜转转重回人间，但那场车祸让他5岁的女儿如同清晨的露珠，在朝阳升起前悄然蒸发。环武的老母亲接受不了孙女的离去，儿子的植物人状态，沉入痛苦的漩涡。最终一瓶农药成为她寻求解脱绝望的选择，一瓶农药似乎成为她唯一的出路。丢下了生活不能自理智力回到襁褓的儿子，丢下了迷茫无助空洞的老伴。面对这一切，环武父亲周叔的世界被摧毁，痛苦如影相随无法喘息，生活从此陷入了一片暗黑。车祸的重创使环武失去了自理的能力，智力如婴儿的他变得天真而脆弱，交流也变得极其困难。看着这一切，回忆数月前的天伦之乐，他们的声音、笑容、拥抱......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这是梦，是噩梦！在绝望和希望的深渊挣扎，变卖了一切可变卖的，还是只换来傻傻的不能自理的儿子。终于在内心的痛苦和现实的重压下，周叔买了药准备和儿子一起告别世界，乖孙女啊，老婆子啊，我们马上来了。 　　看着散尽一切救回来的儿子，灌药的手犹豫了。蜗牛拆迁分到关坡片，周洋主任知道我是一名义工，带着去了周叔他们的出租小屋。一切都是注定吧，就是这一犹豫，就是这一及时的相见，那年末的3000元和各种年货让父子感受到了爱。因为这个春节的温暖，让周叔放下了奔赴黄泉的念头，至此拉开十年的相伴。 从相识与十年的相处，最初可能是物质上的援助。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之间的关系逐渐加深，一种特殊的情感纽带便悄然形成。车祸不仅改变了他的身体，摧毁了他的智力，更是对生活和未来的毁灭，这样的状况让人痛心。我上班点和他们的租住点很近，中午工作餐是打饭制，吃不完的我都会打包送过去。单位同事都默契的把报纸、饮料瓶堆放在一处，方便周叔收走。中午不加班我都会带上看图识字慢慢教环武，12345开始学数数，牵着手慢慢走路，吃饭穿衣都要开始学。完全就是一个成年版的婴儿，一天一天、一周一周、一月一月......曾经的聪明才智如今荡然无存，陷入了一个陌生而无奈的世界。每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对他来说都成为了一种挑战，需要付出无数的努力才能完成，曾经的梦想和希望如今都已破碎，他在生活的边缘苦苦挣扎。 　　蜗牛的死党从来都是鼎力相助，清水、芳芳、九妹也成了环武家的常客。我们见证环武的成长和变化，哪怕有一点点进步时，我们都会是他最忠实的庆祝者。我们之间的交流不再局限于表面的寒暄，而是深入到彼此的生活和心灵。一种特殊的情感孕育而生，像春雨滋润彼此，最终绽放出亲情的花朵。这份亲情不是血缘关系赋予，而是基于一路陪伴而产生的深厚信任。它是选择，它是承诺，它是我们愿意付出时间和精力的决定。 　　2018年的3月13日环武生日那天我曾写下一段文字：38年前的今天你降生到这个美丽世界！你是生命的又一个奇迹，你是上天赋予父母最好的礼物，你是父母的掌中宝，在呵护中长大成人！遵循着自然的规律结婚生子，幸福满满！2014年的4月27日世界全部变了，留下孤单的你和老父亲！悲痛！迷茫！无助！那是老父亲的煎熬。你从死神的手中挣脱仿佛再次降生，肢体如强褓中，重新蹒跚学步！大脑更如婴儿般单纯，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明白。眼前的这位老人是谁？他为什么一刻也不离开我？他为什么时常流泪？...... 缘分是一件最说不清的东西茫茫人海你我就这么相遇！你，就是我们的孩子！让我们陪你重新长大吧！摔倒了，我眼里含着泪水咬紧牙说，爬起来！拿不住筷子，我狠着心把勺子塞到你手里，自己吃！记住了数字，我拿着糖果开心地喂到你的嘴里，你真棒！...... 今年环武生日天气恶劣，又是上班时间，加之环武目前不在荆门，今天终于能车轮滚滚送上晚到的生日祝福。 　　天门赵台到啦，激动地周叔骑着两轮车来接我们。到啦，房子还不错哟，原来是政府补贴给做的，不由心生自豪，我伟大的祖国万岁！ 　　各种日用品、零食、特产、水果、衣服鞋子、床上用品、药品（感恩石化利民药店赵德琼老板捐赠大量各类药品，一部分送个福寿居老年公寓，一部分送给冯大哥，一部分送给环武父子）……小小的后备箱装不下我们满满的爱。周叔一个劲说:“来玩就来玩，带这么多东西干嘛”？“拜年啰，拜最晚的年，尾巴都都揪不到的年”！哈哈哈哈！ 　　看！穿上新棉袄的周叔瞬间精神了好多。 　　我们的特色，无论到哪都能立马融入，分分钟就熟悉环境。瞧！挖菜的挖、择菜的择、洗菜的洗、切菜的切、炒菜的炒，开饭喽！ 　　虽是晚到的生日祝福，但仪式必须满满。给环武带上生日帽打开盒子，哇偶，从荆门到天门近百公里的生日蛋糕一路快乐摇摆，圆润的身子变得曲线有致。 　　再正经的人跟疯婆子在一起，不疯也癫。 　　吃完饭娱乐活动啦，陪环武打拖拉机锻炼大脑，蜗牛在旁边当军师。都说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让我们好好享受着温馨时光。边打牌边聊天，给环武下达命令，明年生日他做三个菜我们吃。目前的脑子还是像七八岁孩子，记忆力很差，干点粗活比如挖地还行，别的活就不行。 　　一轮拖拉机漫长而激烈，每个人表情认真，眼中闪烁着计算的光。原本清水方遥遥领先，但环武方终于抓住机会赶上，双方咬的很紧陷入拉锯式状态。因判断失误错失良机，因疑心过重没大胆下分懊悔的不是拍腿就是摆头，最终清水方险胜。再出去疯一圈吧，温暖的阳光，泥土的芬芳，大片绿绿的麦苗，黄黄的油菜花……乡村的美景像一首赞美生命的伟大诗歌让人陶醉。 　　这么威武雄壮的大公鸡还是在儿时的记忆中，五彩斑斓的羽毛如精心编织的华丽战袍，每一根都那么整齐有光泽，鲜艳挺拔的鸡冠如王冠般透露出他们的霸气，强壮有力的腿每迈出一步都是自信和骄傲。周叔说专门给我们喂养的，杀了带回去尝尝。 　　大水缸里为我们养的鲫鱼都有两个月了，一直盼着我们。清水他们杀好鸡蜗牛烧，梁兄杀好鱼芳来烧，我们见缝插针各干各，快速晚餐出炉。好的原材料再搭上不错的厨师（自我感觉好得很呢）耶，每一口都能感受到食材的鲜美和调料的完美结合，让人回味无穷唇齿留香。它们不仅仅是一道道菜，那是烹饪大师的杰作（再次贴金），享受美味的同时，更感受家的温暖和幸福。 　　相聚总是那么温暖开心，分别总是那么不舍伤感。周叔恨不得把菜园的菜全给我们带上，大白菜、胡萝卜、蒜苗、还有大公鸡和鸡蛋。他说会有谁能十年如一日的关心他们，要环武努力以后能报答我们。千嘱咐万叮咛，知道地方了一定要常来玩。还告诉我们不要太担心他们，现在吃喝不成问题，环武有低保，田里面除了供给自己还能扒出一些钱来。我们的心安稳了许多，祝福身体健康，车祸案能有个好的结果。 真的要走了，松开拉着的手，缩回探出车窗的头，渐行渐小的身影......等车走了一段路，我给周叔电话告诉他电饭锅下有个红包，600元预示一切顺利。老人家哽咽了，不停责备我们。大约过了近两小时周叔电话问我们到家了没？这份亲情，如同一首悠扬的歌，它的旋律会一直在你们的生活里回荡，让每一个平凡的日子都充满希望。 环武，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