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照片的故事,我的爷爷奶奶

止于至善

<p class="ql-block">爷爷奶奶去世快二十年了,每每在梦中还能看见两位老人,现在也只剩下在梦中了.</p><p class="ql-block">两位老人都是苦命的人,一辈子都没享过多少福.但却都过了古稀和耄耋之年.去世的时候,奶奶78,爷爷82.或许是他们的乐观豁达和历经磨难才使他们能够享有天年吧.</p><p class="ql-block">奶奶是个梦生,在她出生前她的父亲就因为意外的雷击而身亡.是她的母亲含辛茹苦的把她们姐妹五个拉扯成人.奶奶的四个姐妹都很长寿,我叫姨奶.她们都活到了7\8十岁.虽然命运错舛,但都得以寿终.</p><p class="ql-block">奶奶娘家是双阳奢岭的,家道小康,是靠开个菜园赖以为生.所以,奶奶虽然从小就没有父亲,但靠家里的积蓄和菜园的收入也读完了高小.这在她这个年纪的老人中是不多的,所以,奶奶也算是有点文化的农村老人.奶奶性格木讷些,和谁都不说长不说短,用农村的话说,有点闷赤,有点不顶架.这点和我姥姥形成鲜明对比.在我印象里,奶奶的气管炎相当严重,有的时候一咳起来,脸憋的通红,半天上不来气,因为这个毛病,所以奶奶从来没做过太重的体力活,也没下过地(只参加生产劳动).所以,生活一直很艰苦,生产队的时候都是靠劳力分粮食的,因为只有爷爷一个人的工分,孩子又多,因此生活很苦很苦.椐奶奶自己说,她的气喘病是从15岁就开始得了,咳嗽了一辈子,但居然能以78岁的高龄寿终.也是一个奇迹了.</p><p class="ql-block">爷爷的命运和奶奶相比,好像更苦些.我太爷爷好赌,太奶奶在爷爷8岁的时候就撒手人寰.等太奶奶去世,原本有些积蓄的家里家徒四壁.据说最后连火盆都叫太爷拿去赌输了.太爷去赌博,只剩下家里年仅8岁(7周岁)的爷爷,晚上又冷又饿又怕.吓的年幼的爷爷只好蹲在炕上,眼巴巴的在一片漆黑里等待太爷赌博归来,如果赢钱了,还能带回来点好吃的,如果输了,可能带回来的是一顿暴打.可怜的苦命的爷爷呀.</p><p class="ql-block">但是他面對生活總是那麼樂觀,或許是小時候苦吃的太多了吧,稍微一點好的生活,他就覺得那麼滿足,經歷多麼大的挫折,他也不以為意.</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我的奶奶</p> <p class="ql-block">年輕的時候,爺爺就去長春討生活.在藥店裡做過學徒,在造紙廠當過工人,受盡了日本人的欺壓.剛解放的時候,爺爺在村上做團書記,朝鮮戰爭爆發,爺爺參加了伊通縣组织的担架队.担架队刚过朝鲜,就被美国飞机炸散了.爷爷历经艰辛辗转才回到国内.在新义州,吃了豆猪肉.结果,患上了影响自己一生的疾病脑囊虫.回国后,爷爷先后在大南乡政府担任事务员,在大南供销社担任主任,在那个年代,能吃上红本,在供销社工作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呀.可惜的是.由于爷爷太根本,一点不会损公肥私,所以一家的日子过的比农民还紧巴,六十年代初期,爷爷的脑囊虫病发了,经常抽风,晕倒在岗位上.正赶上国家经济困难,动员一本分吃供应粮的到农村去,爷爷就相应号召,说自己做这个工作力不能及,不给国家添负担,主动要求回到了农村,去了大队当出纳员.后来又回到生产队当队长,当会计,当保管员.我记事的时候,爷爷就是保管员.生产队的所有物资都对爷爷一把大钥匙保管.可是他家的生活从来都是屯子里最困难的.那时候我们分家另过,我爸爸在大队当了赤脚医生,生活稍微好一些,每到青黄不接的时候,我都得拿个盆给我奶奶家送米去.我爷爷历来是公家的东西一分不占.再后来,公社在我们屯子的山坡栽植了很多松树,需要一个护林员.这是个要求非常认真的人来做的活,领导又想到了我爷爷,从78年到98年,他又足足当了20年的护林员.山上的松树一天天长大,显得郁郁葱葱,而爷爷却一天天老去.但是他却总那么乐观和知足.按说,他应该算是建国前参加革命的老党员,老同志.要是一直在政府工作,都应该算离休.可是,刚改革开放那阵,大伙都叫他去找找那些老领导老同志,给落实政策,他却说啥也不同意,总说我都这么大岁数了,还找个啥,国家也不容易呀.你说来也怪了,自从爷爷回到农村,那害人的脑囊虫病居然一次也没有发作.</p><p class="ql-block">爷爷好助人.他会剃头,结果我们屯子当时上百号的男人,从来都不用去理发铺,都是爷爷这些年给义务理发.那自己买的推子,也因为剃过太多的头发而变的钝了,一剃头就好夹头发,害的我小时候一剃头就害怕的要命.这些年,爷爷剃过的头,估计得有上万人次,而且都是免费的.爷爷奶奶身体都不好,所以家里常备个头疼脑热的药,那时候物资贫乏,谁家里有个感冒发烧就到爷爷家问,只要爷爷家里有的,保准给你拿出来,因此,爷爷在屯子里非常有人缘.家里有个大事小情,屯邻门都主动帮忙.</p><p class="ql-block">生活虽然清苦,但爷爷总是很乐观,奶奶也从来没有抱怨,爷爷从外面挣来干的,奶奶就做干饭,争来稀的,就做稀饭.他们总是感恩与生活,满足于有我们这满堂的儿孙.</p><p class="ql-block">我上班以后,尤其是结婚后,逢年过节的,总得给他们买点东西给点钱,虽然很不多,但他们很满足,总在屯中夸耀自己孙子懂事,出息了.</p><p class="ql-block">我一去看望他们,我爷爷就说,我这生活在屯里是一流的,别的不说,我这帮后人都好,都好.一脸的满足和幸福.</p><p class="ql-block">奶奶去世时,我给他留下点钱,他非常满足的说,看看我孙子,我得好好活呀.没想到,不到半年,爷爷也离开了我们.</p><p class="ql-block">爷爷奶奶去世的时候,都是乡亲们帮助料理的,农村山区还实行土葬,我们那些可爱的屯邻,硬是在泥泞的道路中抬着沉重的棺木走了5\6里地到了坟地.很多人摔倒在泥水中,腰部以下都是和泥一样的颜色.使我们这些儿孙们感动的不行.我们已经搬离这个屯子20多年了,虽然屯子里一直都有抬着送葬的习俗,可是那都是限于屯里的,谁家有事都出人帮忙.我们早就搬家离开这个屯子,可以说,那些可爱可敬的村民能这么帮着出力,也都是出于对爷爷奶奶这么多年为人的肯定.每每想到这些,我不禁热泪盈眶。</p> <p class="ql-block">那个时候爷爷还在公社工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