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着眼睛嫁吗？

Traveller

去年5月，我一个人在意大利著名的波⻄塔诺(Positano)小镇旅游。去这个 小镇颇费周折，如果没有包⻋或者私家⻋直达，公共交通需要转几次火⻋、巴 士。除了交通不方便之外，那里的消费也是出名的贵。由于背山面海，充满浪 漫⻛情，被很多电影电视美化成天堂的代名词，很多富豪在这里购置房产，来 这度假，抬高了消费。小镇并没有多少房子，所以在旺季的时候，一房难求， 且房价不菲。

交通麻烦，消费昂贵，但这也挡不住世界各地旅游爱好者对波⻄塔诺的向往，尤其是情侣们。我没有订到波⻄塔诺的⺠宿，住在了半小时⻋程之外的阿尔玛菲小镇。当我从拥挤的巴士上下来，松了一口气，眼睛开始贪婪地观察眼前的一切。这是我费劲周折来的地方，它到底美在哪，好在哪?所有的细节我都不想放过。

走到一个斜坡位置，那里是拍照的好地方，拍完景色再自拍，我正忙得不亦乐乎。就在这时，一对情侣走入我的视线。我差点要惊叫出声来，我的目光一下子不知该落往何处。

他们是一对亚裔情侣，听口音，我判断他们来自美国，估计三十岁左右。男士是我这辈子亲眼⻅过的容貌上最不忍目睹、最无法直视的。他的面部右侧多了很大一部分，不能说是瘤子，因为它不是在脸上额外⻓出一个瘤子。这个多出的部分是和脸部肌肤连在一起，像是要⻓多一张脸似的往右边膨胀了很大一部分，⻓出三分之一的样子停住了，嘴巴也跟着变了形。我不忍，也不敢细看，当时真的被吓坏了。

他身边的女孩，⻓相姣好，身姿婀娜，我绝不怀疑她会有众多追求者。他们走在一起，我相信所有人百分百和我一样，心里打了很多个问号。

他们开口请一个独行的金发女孩帮他们拍合影。我看得出来，那个女孩短暂的怔住了，但她很快接过手机帮他们拍照。拍完之后，男士接过手机，还问，需不需要帮她拍照。这是典型的受人帮助之后想回馈的做法，我们也常会这样回问对方。男士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的面容让人产生不适而不做一般社会人会做的事。从这些举止，我也更相信他们来自美国。在中国，这样的人连家⻔都不敢出，管你家里有钱还是没钱。金发女孩爽快地同意了，好啊，当然，然后把手机递给了男士。我不知金发女孩望过去，看到那个男士面孔的心情是怎样的，她的眼睛又是望向何方。但我确定，她是非常礼貌的，她同意让他拍照，出于

纯粹的善意和礼貌。

我不敢多看男士，但我着实对这两人感兴趣。我在他们不远的地方稍微停留了下。他们就和其他情侣一样，说说笑笑，神情亲密，女士看着男士笑容甜美，享受当下的样子，就如她的男友外表完全正常一样。

这段经历我没有和任何人说起过，因为我怕一提起，我会忍不住用极端丑陋、恐怖这样的词去形容他。我觉得这是对他的伤害和不公平（即使他并不知道），相信他的成长过程里已经面对过太多。他们俩那么坦然、自如，让我觉得我如果把那些词用在他身上，是我残忍和有错。

我不知道女孩是被男孩什么吸引，他身上的优点、魅力要比山高、比海深才能足以让面部让人产生的不适某种程度被抵消和接受。他们着装普通，我无法判断男孩的家境，但如果男士家境非常优渥，以世俗的角度来看那就好解释很多。无论是缘于情，还是缘于钱，女孩做出这个选择，我觉得她都无比勇敢，因为她不是没有其它选择。

在最美的小镇，遇到了这样一对情侣，是因为海枯石烂的爱情让他们在一起，还是钱的魔棒起的作用？能吻吗？能扑倒吗？能嫁吗？这些问题我永远不知道答案。每每想到他们，我不禁要想，如果性别反过来，是女士有这样的容貌，无论年轻女士拥有旷世之才还是傲人之财，有男士会选择和她在一起吗？

最近频频刷到亚洲首富的次子婚前派对的视频。次子没有背负家庭重任，一出生拿到的就是只要开心就好，钱随便花的剧本。据说他因病致肥，以前曾经更胖，一度减肥到正常水平，后来又胖了回去，但还没到高峰时期的样子。新娘很美，父亲是印度大药业公司CEO，所以也是从小锦衣玉食，只看到世间的美好。新郎一脸络腮胡子，身材臃肿，我看到他站在舞台上迎接边舞蹈边向他走去的新娘时，穿的是一双白色的拖鞋。拖鞋！真是有钱任性啊。他可能太胖，难有穿着合适舒适的鞋子，索性穿宽大的拖鞋。管它什么场合，没人敢说不合适，说了他也不在乎。

视频看得多了，一个问题频频在我脑海跳出来，这样的有钱男人，真的值得嫁吗？女孩子家境富裕，自身条件也相当出挑，一个如此肥胖，胡子拉碴（印度男人并不多留胡须，新郎父亲就没有）疾病缠身的人，即使所谓青梅竹马，真的值得压上一辈子吗？她还很年轻，一辈子那么长，钱能代替一切看得见看不见的不适吗？在这个男权社会，女性是因为所处的普遍受压制的地位，还是因为天生的母性情怀，对各种不适抱有更多的包容或者说隐忍呢？

亚洲首富的三个孩子都是人工受精而出，这个小儿子的身体，我看也得抓紧造孩子。好吧，是我咸吃萝卜淡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