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那天傍晚六点多才下班，开车经过梅城百花洲闹市区。突然想起要给自己添置裤子的事，于是停好车，走进一间服装店，选好一条裤子，顺便送到旁边的驼背阿婆的摊挡去处理。</p><p class="ql-block"> 这个时候，驼背阿婆正好弓着背把饭菜摆上她的缝纫衣车的工作台，准备利用顾客比较少的空档时间把晚饭的事给解决掉。见我急冲冲地送活过来，她马上又把刚端上来的冒着热气的菜放回电饭煲，饭则用盖子盖好放在旁边的熨衣板上，才从我手上接过裤子。</p><p class="ql-block"> 在她忙活的时候，我跟她聊了起来。原来，她以前在海南岛一个农场工作。上世纪90年代初，她提前退休与丈夫回到老家梅城生活。她育有两个儿子，已长大成人，组建了小家庭，目前90多岁的老母亲跟她住在一起。由于夫妻俩的退休金收入不高，20多年前，她就出来摆摊缝补衣服，赚点小钱帮补家用，一直持续到现在。几年前，她母亲出门健身时被迎面过来的摩托车给撞伤了，现在仍瘫在床上，需要她和家人照顾。她以前住在梅龙路附近，平日自己骑车或走路过来“上班”。前几年，她的家因梅州城区东片改造给拆了，搬到三角地那边居住。因离这摊档比较远了，每天儿子上班时顺路送上一程，或自己坐公交车、三轮车过来，上午八点多到岗，晚上十点多寄放什物的店打烊了才收摊“下班”。我问她，为什么不早点收工呢？她说，早了怕路过的拾荒者把缝补衣服的工具什物给捎走，以前就碰到过这种情况。有一次，那间店主半夜进货，她等到凌晨两点多才收摊回家。由于离家较远，她上午上班时就把午餐晚餐的菜带到摊上，用电饭煲蒸饭，把家里事先准备好的菜热一热，就这样对付过去。我估算了一下，驼背阿婆每天呆在摊上的时间也有十五六个小时，而收入只有几十元，为了生活，真是不容易啊！</p><p class="ql-block"> 正聊得起劲的时候，她已经把我的裤子整好了。她递给我说：“你是常客，这次就算了，不用付钱。”望着眼前这位慈祥善良的老人，70多岁的年纪还在瑟瑟寒风中坚守自己的岗位，特别是为了帮我整这条裤子而凉了饭菜，我顿时感到内疚与不安，并生出无限的敬意。我把钱塞到她的手里，向她深深地道了声“谢谢”。</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 </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杂忆篇／2014年2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