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15px;">莫高窟秋色(图片来自网络 作者不详)</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37, 35, 8);">——记莫高窟的树</b></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76, 79, 187);">在西北和新疆,随处可见高大的白杨。(2023年6月 笔者拍摄)</span></p> <p class="ql-block">在西北旅游,最常看到的树是白杨。它们一行行并列,或侧身于沟渠两岸、或矗立在道路两旁。头顶蔚蓝的天穹、脚踏苍黄的泥土,一个个都挺直胸膛,骄傲地横亘在天地之间。和白桦不同,白杨的皮肤灰黄而粗粝,仿若西北的汉子,豪爽而粗犷;白杨的树叶儿,精致而独立,仿若西北的婆姨,泼辣而端庄。一阵风吹过,千万只叶片同声歌唱,如花儿般婉转、如信天游般奔放。</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15px;">从敦煌到莫高窟的20公里路,大都是这样的荒滩。这张照片的远处,应该是鸣沙山。(2023年6月 笔者拍摄)</span></p> <p class="ql-block">在所有的白杨中,最让我惊艳的,是莫高窟的白杨。</p><p class="ql-block">那是从敦煌往莫高窟的路上,二十公里的路上,一片望不到头的荒滩,除了砾石就是沙碛。我坐在车上,望着这片寸草不生的沙漠,心想:当年,张大千、韩乐然,以及常书鸿们就是骑着骆驼,从这片荒滩上,一路颠簸着到莫高窟去的。</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76, 79, 187);">这是我第一眼看到的莫高窟:宕泉河河床裸露、三危山坡陡沙滑。但沿河一带却绿树葱笼。(2023年6月 笔者拍摄)</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15px;">从宕泉河西岸拍莫高窟保护区,树木高大浓密,几乎遮掩了洞窟。(2023年6月 笔者拍摄)</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76, 79, 187);">1908年3月,伯希和探险团随团成员努瓦特拍摄的莫高窟窟前景象。(图片来自网络 作者不详)</span></p> <p class="ql-block">赭黄色的三危山在远处兀自独立,倏然而起的风,霎那间,把远山近物遮掩得无影无踪。不经意间,汽车向左边转了个弯,眼前突然一亮,猛然间发现:前面横亘着一条河。河的对岸,分明是一溜石砌的栏杆,石栏的后面,是单调土黄的沙丘。——我知道:莫高窟到了。然而,眼前的莫高窟,和我从历史照片中获得的印象,又是那么地不同。在斯坦因和伯希和拍摄的照片中,我看到的是,河面宽广、江水欢流。而眼前呢,河床裸露、水流干枯,仿若非洲母亲皱褶的乳房;在斯坦因和伯希和的照片中,我看到的莫高窟,只散落着几棵树,仿若国画山水中的点缀,零落而柔弱。但眼前,分明是一片葳蕤的树林,浓密而俊美。</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15px;">“莫高新桥”东岸桥头的白杨,绿意盎然、生机勃勃。(2023年6月 笔者拍摄)</span></p> <p class="ql-block">随着人流,走过“莫高新桥”,人们都迫不及待地往“小牌坊”涌。而我,却被河边的树深深吸引,迟滞了脚步。这是莫高窟保护区的入口,左边是“藏经洞陈列馆”,右边是“新桥广场”,一片葱蔚的树林环抱着它们,林木掩映,韵味十足。走近一看,除了少许的榆树,大多数都是杨树。</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76, 79, 187);">“莫高新桥”东岸,下寺门前的白杨树。(2023年6月 笔者拍摄)</span></p> <p class="ql-block">和茅盾先生笔下的杨树不同。莫高窟的杨树,粗壮而繁茂,显示出旺盛的生机、优雅的姿态、和别具一格的风度。从树形看,它们既不挺拔、也不伟岸。却像谦恭的君子,佝着身子向人打拱;从树叶儿看,它们更加浓密、叶柄更加短促,仿佛紧扣着的千万只小手;海碗般粗的树干和虬屈的枝桠,显示出它们经历过磨难和沧桑,也因此使它们显得更加坚韧、顽强。</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76, 79, 187);">“莫高新桥”东岸,虬屈多姿的白杨树。(2023年6月 笔者拍摄)</span></p> <p class="ql-block">在河岸边这一大片树林里,最吸引我的,当数紧邻桥头的那几株。兴许是正当风口,它们已经被吹得偃伏,那旁逸斜出、虬曲盘旋的姿态,犹如黄山崖畔的劲松,透露出历尽岁月的沧桑。我深信,宕泉河畔这些健硕而俊美的树,不是因了闻道的开悟,也必然有身世非凡的来路。</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76, 79, 187);">掩映在古树名木中的“石室宝藏”大牌坊,意韵悠长。(2023年6月 笔者拍摄)</span></p> <p class="ql-block">我的猜想没有错。</p><p class="ql-block">据原敦煌研究院保护研究所所长、研究员孙儒僩先生回忆:1947年,他来到敦煌艺术研究所工作时,“大牌坊”——也就是现在九层楼大佛洞窟对面、由郭沫若书写的“石室宝藏”牌坊——对面的土地上,已经有一小片苍老的古榆树。前些年,敦煌市园林局的专家对园区里的树木进行考察,测算出这一片古榆树的树龄,约为两三百年。除了这一片资格最老、却不知来历的古树林,莫高窟景区内,排行第二、有名有姓的古树,就该数“王道士”——王圆箓先生在“下寺”周围种植的那几株白杨了。</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15px;">这就是下寺周围的白杨树,西北荒漠中的绿荫,令人着迷。(2023年6月 笔者拍摄)</span></p> <p class="ql-block">所谓“下寺”,是莫高窟景区内曾经的三座寺院之一,依据“上、中、下”从南到北排名的顺序,被称为“下寺”。据孙儒僩先生回忆,已故敦煌研究院老职工吴兴善先生曾经告诉他:下寺外的毛白杨树(当地人称作“鬼拍手”,意为每当风吹树叶发出哗哗的响声,好似拍手的声音),是王圆箓从新疆哈密引进的树种。下寺前东南角的一片果园,也是王圆箓所种植的。下寺,是王圆箓居住的地方,王圆箓又是湖北人,看惯了山清水秀,不习惯莫高窟的萧索荒芜,于是,动了在“自家屋前”种树的念头。</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76, 79, 187);">我不知道,下寺门前的这几棵树,是否就是王圆箓种下的?(2023年6月 笔者拍摄)</span></p> <p class="ql-block">孙儒僩先生还说,吴兴善先生原本是甘肃武威人,因为家贫难活,从小就外出打工,以后辗转到月牙泉当了干苦力的道士。1953年,经过师傅同意还俗,到莫高窟文物研究所当了园林工人。他为人诚实忠厚,是莫高窟保护区绿化的功臣。他的话,值得相信。</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76, 79, 187);">掩映在古树名木中的“石室宝藏”大牌坊,意韵悠长。(2023年6月 笔者拍摄)</span></p> <p class="ql-block">因为没有专人的指点,我不敢确信,我在大牌坊广场拍的这几颗老榆树,是否就是那几位“祖师爷”?我也不敢确认,我在“藏经洞陈列馆”门前拍摄的那几株遒劲粗壮的古树,是否就是王圆箓先生手植的白杨?</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76, 79, 187);">1908年,伯希和拍下的大佛阁(现九层楼)景像。(图片来自网络)</span></p> <p class="ql-block">然而,莫高窟树木的故事并没有到此结束。</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1943年3月24日,年届不惑的常书鸿,带着“国立敦煌艺术研究所筹备委员会”的六个伙伴,经过一个多月的颠簸,从兰州来到了莫高窟。第二天一早,常书鸿就急不可待地前往洞窟探查。在惊喜与意外中,常先生失望地发现:莫高窟,这座被斯坦因誉为“亚洲十字路口”的艺术宝库,历经千年的自然灾害、兵燹战火,早就遍身疮痍、凋敝残破,好多洞窟甚至已经被流沙掩埋。更让他难过的是,当地的老乡,还有人把洞窟作为了居所,当地的牧民,还把自家的牛羊,赶到这里来放牧。他们任凭牲口啃食洞窟区内的树木,全然不知道这些树木对防御风沙、保护洞窟有多么重要的作用。</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76, 79, 187);">1907年3月16日,斯坦因第一次看到的敦煌莫高窟。(图片来自网络)</span></p> <p class="ql-block">常书鸿心急如焚,驾着牛车赶到县城,希望能在县长的帮助下,组织民工修筑围墙、把洞窟保护起来;同时,请县政府发布通告,禁止老乡在洞窟区的树林里放牧。谁知,国民政府委派的“陈县长”却尖声笑了起来,说:这里满眼都是沙,你让我到哪里去弄土?没有土,修筑土墙,“真是比修筑万里长城还要难的事。”还说,“这儿的牧民都是睁眼瞎,没有文化,哪个认得了字哟?恐怕贴了文告也无济于事,……我真是爱莫能助,没有办法,真的没有办法”。</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76, 79, 187);">1908年,伯希和拍下的莫高窟旧貌。(图片来自网络)</span></p> <p class="ql-block">天助自助者。在失望和灰心之余,常书鸿想起了这句话,重新振作起来,决定另想办法。眼见着四月初八的“佛诞日”到了,一向沉寂的莫高窟却出乎意料地热闹起来。千佛洞一霎时成了人山人海的世界。有赶着车马的买卖人、有骑着毛驴的香客,还有挑着担子的补锅匠、剃头匠,还有走村串乡的草台班子,以及无数步履蹒跚赶过来的信众或老乡。他们或者在破庙里安家、或者在洞窟里烧饭、或者在树林里放马、或者就地铺一块布歇息。熙熙攘攘热热闹闹,整整折腾了七天!</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76, 79, 187);">上世纪初,居住在莫高窟上寺的“西藏喇嘛”。(图片来自网络)</span></p> <p class="ql-block">这是让人揪心的七天,也是让人心如刀割的七天!庙会散了、香客走了,可莫高窟却像遭受了又一场劫掠,一片凄怆:牲口屎尿、生活垃圾,满地狼藉、不忍卒睹;往年已经被熏黑过的洞窟,再一次被柴烟熏染,让人好生心痛;更伤心的是,杨树林中,原本活着的树木,被牛羊啃成白花花的树干,只有静等着死亡!常书鸿出离愤怒,却又无可奈何。他知道,情绪改变不了现实,当务之急,是必须尽早修建起土墙、保护好白杨。</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76, 79, 187);">这就是常书鸿先生和“第一代敦煌人”千辛万苦修建起的“千米土墙”。(笔者翻拍于常先生著《愿为敦煌燃此生》)</span></p> <p class="ql-block">所幸的是,就在这场庙会上,他从一位饭店老板那里得知,只要用富含盐碱的宕泉河水和沙,就可以垒出“土”墙!</p><p class="ql-block">心动不如行动、求人不如求己!常书鸿,再次腆着脸皮找到“陈县长”,软缠硬磨,并附赠一幅自己的画作,才“打动”了陈县长,决定在“教育部”专款下拨之前,组织一批民工,协同常书鸿修建莫高窟的保护围墙。</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76, 79, 187);">1956年,莫高窟上寺南面外景,图中仍可看到常先生和“第一代敦煌人”当年修筑的土墙。(图片来自网络 作者不详)</span></p> <p class="ql-block">就这样,常书鸿和第一批来到莫高窟的六位同事,在一百多位民工的协助下,清流沙、运黏土;修栈道、种树木;前前后后忙碌了十个月的时间,终于修筑起一道长达千米的“土墙”,把莫高窟和杨树林严严实实围了起来!当常书鸿先生看到围墙内的树苗抽出新芽、游人在安全牢固的栈道上游览参观时,内心里真有说不出的高兴。</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15px;">拍摄于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敦煌研究院全体职工合影。(图片来自网络 作者不详)</span></p> <p class="ql-block">洞窟和树林被圈护起来了,然而,人们的“习惯”,却难以改变。“四月八”的庙会仍然在继续、游牧民的牛羊,也会时不时地闯入。常书鸿们不得不苦心地劝阻,或者,利用乡民的宗教热情,发挥职工的专业特长——绘制佛像赠送乡民,以激发他们参与到保护洞窟、保护树木的行动之中。</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15px;">上世纪五十年代,敦煌文物研究所职工在莫高窟北区植树。(图片来自网络 作者不详)</span></p> <p class="ql-block">自从有了1943年垒土墙、种树木的成功经验,常书鸿和他的同事就像患上了种树的“魔怔”。</p><p class="ql-block">从1944年开始,常先生就组织“第一代敦煌人”在保护区内大力植树。仅仅过了三四年时间,到1947年,孙儒僩先生来敦煌艺术研究所工作时,石窟前,已经是杨树茂密、浓阴蔽日。“虽然石窟寺崖壁呈现的是残垣断壁、流沙成丘的荒芜景象”,但这片绿地,却给贫困与动荡中的“敦煌人”带来了生活的快乐、生存的希望。</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76, 79, 187);">上世纪五十年代,敦煌文物研究所职工在莫高窟保护区内植树。(图片来自网络 作者不详)</span></p> <p class="ql-block">种树,保护了洞窟;种树,美化了环境;种树,愉悦了心情;种树,还提振了生活的信心。从1953年到1954年的春天,研究所的职工们都热情地投入到种树的集体劳动之中,而且,还见缝插针地自主种树。</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而今,七十年过去了,位于宕泉河东岸、集体栽种的小叶杨,虽已进入老年,却仍显得生机勃勃。由史苇湘和孙儒僩两位先生于1955年左右在中寺北侧种植的三株毛白杨,更是长成为合抱的大树。</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15px;">八十年代末,常书鸿先生(左三)携妻子李承仙(左二)回敦煌看望吴兴善师傅(右一)和“窦妈”(老职工窦占彪遗孀)(图片来自网络 作者不详)</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76, 79, 187);">1956年,敦煌文物研究所的职工,在给果木喷药治虫。(图片来自网络 作者不详)</span></p> <p class="ql-block">1954年,吴兴善先生来到了敦煌,莫高窟保护区终于有了懂行的专职园林工人。老吴不负众望,来了之后,就开始向宕泉河西——也就是现在的停车场和道士塔这边——扩展绿化。宕泉河西岸的地势高,老吴就筑起了一道三米高的拦水坝引水。没有黏土,也没有混凝土,老吴只能用沙石、树枝堆垒叠压。但这样的简易水坝,既不能防渗漏,还经常溃坝。倔强的老吴,一到灌水的时节,就拿着铁锨守在地埂边,来回巡视加固。晚上,就提着马灯,披着老羊皮袄,干脆睡在地埂边。</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76, 79, 187);">九层楼下,花木扶疏。让人不敢相信,这里是黄沙弥漫、缺水少雨的大西北。(图片来自网络 作者不详)</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76, 79, 187);">五、六十年代植下的树木,而今已经成林。(图片来自网络 作者不详)</span></p> <p class="ql-block">1958年,老吴又在园区内种植了苹果、核桃、石榴、葡萄,以及柏树和无花果。莫高窟保护区里,从此出现了繁花似锦、果木飘香的喜人场景。残桥断阁、流沙肆虐的莫高窟,居然被打造成了春意盎然的江南园林。</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76, 79, 187);">今日莫高窟,环境整洁清幽。(2023年6月 笔者拍摄)</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76, 79, 187);">被树木花草包裹环绕的文物古迹。(2023年6月 笔者拍摄)</span></p> <p class="ql-block">孙儒僩先生回忆,大概是1954年,因为下寺果园周围的几十棵白杨连年遭受虫害,日渐枯萎。行政组组长高瑞生和会计辛普德就商量:“干脆把它们砍倒,以利嫩枝发芽。”这个想法不无道理。但是,他们二人似乎忘记了这样一件事:自1949年以后,研究所里的各种修缮工程,都是在敦煌农村中购买木材,从未砍伐过莫高窟的树木。更何况,他们没有请示常书鸿所长就先斩后奏。为此常先生大为生气,高瑞生也因此受到了批评处分。</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76, 79, 187);">藏经洞和门前的白杨,不知这些树中,有没有王道士种下的一棵?(2023年6月 笔者拍摄)</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76, 79, 187);">宕泉河东岸的行道树,见证着几代敦煌人的坚韧和辛劳。(2023年6月 笔者拍摄)</span></p> <p class="ql-block">也许,身居内地的人,会觉得这事儿有些小题大做。但是,如果你能把今天的莫高窟和百年以前的莫高窟做个比较、把绿宝石般美丽的莫高窟保护区和周围贫瘠荒凉的景象做个比较,你就会明白:常先生和敦煌人,为什么会这么执拗、这么“轴”?——因为,在敦煌人心中,这一草一木,都是莫高窟的“神”、是菩萨们的“魂”、是他们为之奋斗终身、希望永远存续下去的中华文明的“根”!</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76, 79, 187);">植树,是每一代敦煌人的自觉,仿佛基因决定的冲动。这是敦煌博物院第三任院长樊锦诗先生(右二)在参加植树活动。(图片来自网络 作者不详)</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76, 79, 187);">八十年代种下的树,今天也长成了小树林。(图片来自网络 作者不详)</span></p> <p class="ql-block">莫高窟的树,是人与大自然较量的传奇。虽然这个故事已经讲述了八十个年头,但今天的敦煌人还在续写这段传奇:每一年的春天、每一批新员工上岗,植树,都是第一件大事。从这个事实出发,我们是否可以认定:敦煌的“根”,其实就是这一代又一代的“人”呢?</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76, 79, 187);">我喜欢这样的树,我崇敬种树的人。(2023年6月 笔者拍摄)</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76, 79, 187);">我喜欢这样的树,我崇敬种树的人。(2023年6月 笔者拍摄)</span></p> <p class="ql-block">八十多年前,茅盾先生造访延安,曾经写下了著名的《白杨礼赞》。茅盾先生盛赞白杨树是不平凡的树,热情歌颂了它的朴质、严肃与坚强。以为它“宛然象征了今天在华北平原纵横决荡,用血写出新中国历史的那种精神和意志”。如果茅盾先生九泉有知,看到了莫高窟的白杨树,知道了这些树后面的故事。他又会为敦煌的守护者、为保护民族文化遗产而献身的功臣们,写出一篇怎样的文章呢?</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全文完)</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76, 79, 187);">我喜欢这样的树,我崇敬种树的人。(2023年6月 笔者拍摄)</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76, 79, 187);">我喜欢这样的树,我崇敬种树的人。(2023年6月 笔者拍摄)</span></p> <p class="ql-block">本篇主要参考资料:</p><p class="ql-block">1、叶文玲:《此生只为守敦煌:常书鸿传》</p><p class="ql-block">2、常书鸿:《愿为敦煌燃此生》</p><p class="ql-block">3、段兼善:《敦煌人生:我的父亲段文杰》</p><p class="ql-block">4、孙儒僩口述、齐双吉、杨雪梅撰写:《菩提树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2024年3月6日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