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住过的地方(一)

张丽玲

<p class="ql-block">那天和大女儿通电话,她突然问我:“妈,还记得你搬过几次家吗?住过的房子都什么样吗?” 我想了一下,说:“应该记得,总有十几次吧。” “那你回忆回忆把住过的地方写出来,让我们也了解一下几十年住房的变迁。” “好吧。”</p><p class="ql-block"> 晚上睡觉翻来翻去睡不着,从小到老七十多年的往事一幕幕在脑海里翻腾......听我妈说,我出生在德州。那时日本鬼子刚刚投降撤退,他们以为好日子要来了。谁知打起了内战,到处炮火连天。他们抱着刚刚出生18天的我逃难到了济南我大伯的家,经三路纬六路上一处僻静的小院。这是我第一个家。</p><p class="ql-block"> 刚到济南时我太小没有记忆。后来听我妈说寄人篱下的滋味不好受,小院里住着我奶奶、大伯大妈和大妈的姐姐。我们一家投奔过来,一是拥挤;二是我爸也没工作,一大家子一大家子全靠大伯微薄的工资生活窘迫;三是婆媳关系、妯娌关系难相处。我妈说那时她就是个受气的小媳妇不敢说不敢动。</p><p class="ql-block"> 大妈的姐姐(不知是不是亲姐)她们都是在教会孤儿院长大的,大妈嫁给大伯后接她来同住。她特别喜欢小孩,总想想抱抱我。但她有严重的肺结核,怕传染给我,不敢抱。我们和她还有奶奶都睡在那张大的榻榻米床上。她和我奶奶睡一头,爸妈带我睡一头。不久我病了,一检查是淋巴结核。才几个月大的我做了手术,脖子上至今还能看到疤痕。</p> <p class="ql-block">奶奶和我</p> <p class="ql-block">我两三岁有了记忆,现在朦胧记得我们住的院子大门是一个半圆拱形门……</p> <p class="ql-block">还记得院里挖了一个洞,大人说是日本人挖的,叫防空洞。济南解放前夕,一听刺耳的防空警报响起。赶紧往洞里钻。</p><p class="ql-block"> 还记得小院北边是三间房,进门是客厅摆放着一张八仙桌在这里吃饭活动。两边有门,进去就看见半间屋子的榻榻米,可以睡好多人哪!孩子们在上面玩也安全,不怕掉下来。冬天还能把床烧热,睡在上面好舒服。院子西房是厨房,东边好像是杂物间和厕所。</p><p class="ql-block"> 1947年大伯投奔华北革命大学,北京解放后分配到北京工作,他把大妈和奶奶接到北京。</p><p class="ql-block"> 47年我妈生了弟弟,取名张明(小名:明明)。她让我二姨过来照顾明明。又过了两年二弟出生,取名张亮(亮亮)寓意天快亮了。小院又热闹起来。</p><p class="ql-block"> 这处房子是日本人住过的,他们撤退留下不少家具。有衣柜、橱柜、一张八仙桌上面还有一个座钟。我印象最深的是那个衣柜和橱柜,据说是日本货,日本人侵略中国,还以为能永远占领中国,连家具都运到中国,但他们投降撤走没来得及运回。柜子是上下两截的,搬动起来省力,油漆是栗子色非常光亮,像镜面能照出人影。衣柜下半部是五个大抽屉、上半部两扇柜门打开有3个隔板,把柜子分成五份,每个隔板都带档头还能抽拉出来,随意选择空挡,日本人的制作工艺真的很精细。我妈把抽屉和隔间都进行了分配,每人都有自己存放衣物的空间。柜子最上面的那一格放的是爸妈贵重物品:户口本、粮本、一些文件资料等。我们全家都当它是宝贝,不论搬家到何处都不扔,带着它走。爸妈去世后亮亮(二弟)继承了它,搬到他们家至今还在用着。这老家具已有八十多年历史。另一个橱柜同样做工精细还轻便,我生活到北京后我妈把它送给了我。成为我家一员,摆在那里也很养眼。后来搬来搬去,坏的不能放东西才扔掉。</p><p class="ql-block"> 1950年底大伯来济南出差,回京时问我愿不愿意去北京?我心里想去但不作声,“你愿意去就去,别看我!”妈说。我看着大伯点头:“我去,我想奶奶啦。”刚刚5岁的我个子不高不用买火车票,拿着自己衣服小包跟着大伯登上去北京的火车。离开住了五年多的小院,我住过的第一个家。</p><p class="ql-block"> 到现在还有模糊的记忆:我裹着大伯的军大衣躺在火车的长凳上。睡不着瞪着眼看着窗外的飞驰电闪的景象……大伯让我闭上眼睛说睡一觉就到了。我闭上眼听着火车咣当咣当的声音迷迷糊糊睡着了。忽然咣当咔哧一声巨响,火车临时停车,我从座位上滚到地上……</p><p class="ql-block"> 大伯于解放前夕投奔华北革命大学,新中国建立他被分配到卫生部工作,大妈也在当时的染化部(后来是化工石油部)的学校做了英文老师。当时的卫生部在什刹海北河沿的鸭儿胡同,他们就近租个房子安了家。</p><p class="ql-block"> 我到了我住的第二个地方,那年我5岁多。大伯家在鸭儿胡同广化寺附近的一个小小的四合院。房东是刘大妈,她一人带着一儿一女,儿子和我同岁,女儿大我两岁。他们住在北屋,东西各两间分别租给两家。南屋两间一间是门房间,一间租给大伯。</p><p class="ql-block"> 房间不大,迎门是一张大桌两把椅子,靠右里边是一张大床,晚上睡觉搭上一条床板,横着睡可以睡4~5个人。平时大妈带着1岁多的妹妹平儿住单位宿舍不回家,我和奶奶睡大床,挺宽敞的。大伯晚上搭一个折叠床,早上收起。床对面靠墙有矮柜上面摞箱子,箱子上面摞着被褥和包裹,用一块漂亮的布盖着;进门右手边还有一张小书桌。没有什么好的家具,但安排得井井有条、干干净净。</p><p class="ql-block"> 因为是冬天屋子中央安了一个圆筒状的煤球炉上面有烟囱通到窗外。一进门就感到热气香气扑面,原来是炉子上侧坐着烧水壶,水开了噗噗冒着热气泡;炉台上还烤着几块红薯滋滋冒着糖油,香味就是从那里飘来。奶奶还喜欢在炉子下口出灰的地方烤馒头和窝头片,烤的金黄酥脆太好吃了。</p><p class="ql-block"> 小院里有一棵大枣树,就在大伯家门前。夏天坐在枣树的树荫下乘凉好不惬意,枣熟了是我们孩子最兴奋时刻,大红枣又脆又甜至今难以忘怀。</p><p class="ql-block"> 出小院也就一百米左右穿过一个小巷就是什刹海,冬天有人在滑冰;开春冰化了有很多人在游泳和钓鱼,我喜欢站在傍边看。那时的什刹海边上没有栏杆,奶奶怕我掉下去,总是千叮嘱万嘱咐:要当心!千万不要靠边!</p><p class="ql-block"> 8月份大妈带我去鸭儿胡同小学报名准备9月1号上学。</p> <p class="ql-block"> 2023年春节在鸭儿胡同小学门口留念</p> <p class="ql-block"> 我妈想我了。二姨也要回家准备结婚。她和二姨带着明明亮亮来到北京。 </p><p class="ql-block"> 回济南时非要带我一同回去,说在济南经五路小学已经给我报上了名。就这样我离开了住了多半年的大伯家。</p><p class="ql-block"> 七十多年过去,我在北京也生活了五十年。每每去广华寺,路过鸭儿胡同总忍不住去看看曾经住过的、有着一棵大枣树的小四合院。那里有我童年的记忆。</p> <p class="ql-block">离开北京时照的,左边是二姨,右边抱着亮亮的是我妈。二姨帮忙带大了明明(他已经3岁多),这次回北京探亲后她要结婚跟丈夫去上海生活。于是回济南时二姨没走,走的换成了我姥爷。姥爷要去帮我妈照顾亮亮,张亮才1岁多。</p><p class="ql-block"> 回到济南我家已经搬了。这回不是独门独户,而是一个大杂院。位于万紫巷里,离济南火车站也不远。</p> <p class="ql-block">济南老火车站原貌,是德国人建的,有气派。现在已经拆除,可惜了。</p> <p class="ql-block">  济南老火车站在经一路纬二路,出站往东不远就是万紫巷。万紫巷是济南有名的海鲜蔬菜集市,一进巷口一股腥臭味扑面而来,石板路上湿乎乎的很脏。“咱家搬了吗?” 我问,“是啊,你爸工作单位换了,咱家搬到他们单位宿舍了。前面就到了。”</p><p class="ql-block"> 我突然非常想念原来住的小院。父亲从济南工业局调到华东工矿部山东办事处。前院是工作的大院,后院是家属宿舍。一个长方形的院子,我家安排在后边一排的最左边。房间也是长条的,是前后两间,但没有隔断门。进门右手边放一个脸盆架,上面挂了几条毛巾。紧挨着它是一个小小的梳妆台,上面带一个半圆形镜子,下面有几个小抽屉。我最喜欢偷着看抽屉里面的东西,有我妈的小首饰和口红、粉盒眉笔什么的。外屋还有吃饭的八仙桌和那个橱柜。里屋要上一个台阶比外屋高是木地板,安放了一个大床和一个小床,还有那个日本衣柜。床都是公家的单人床,大床是两张单人床拼的所以很大。</p><p class="ql-block"> 环顾四周,我心里想:难道晚上睡觉大家都挤在这张大床上,姥爷睡小床?“小床是你的,亮亮跟我们睡大床。” 忽听妈说,我高兴极了。“那姥爷和明明睡哪里?” 我问, “姐,咱还有一间哪!我带你们去看看。” 明明说着,在前面带路。这一间就在旁边,长条一排房子的第一间。不大的屋子就一个床一个桌子,“姥爷咱俩睡这床,” 明明对姥爷说。姥爷也很高兴。</p><p class="ql-block"> 回来没几天我就去经五路小学报到,成了一名小学生。这一年是1951年9月1日。</p><p class="ql-block"> 每天一早爸爸送我去经五路小学,明明也一块去,他上那里的幼儿园。天不亮妈就骑自行车去第二机床厂上班,她刚刚应聘厂办打字员,是个工作狂。白天姥爷在家照顾亮亮。好在爸爸单位有食堂,食堂就在他单位大院进门的一排房。还记得那时是供给制,爸爸单位发饭票和津贴。每天早上和晚上爸把饭打回来,还给我带一点中午吃的。姥爷中午带亮亮食堂吃,我妈是三顿饭都在她单位食堂吃。那时刚刚解放,人们都心情舒畅,情绪高昂。向苏联老大哥学习,除了热情工作,业余生活就是跳交谊舞。爸妈也迷上了跳舞,经常跳到半夜才回来。院里有几个高中女学生跟着他们学跳舞,经常来我们家玩。我妈是热心人还给她们介绍对象……</p> <p class="ql-block">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1953年。明明从幼儿园升小学,也成为经五路小学学生。 我家又搬了。</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家又搬了。这次搬到经二路纬五路的大成里,一个大杂院。是我爸现在工作单位的宿舍,他调到山东省工业厅。</p><p class="ql-block"> 这里说一说济南的经纬路由来吧。经几路纬几路或几大马路纬几路, 是济南市民经常挂在嘴边上的路名称谓, 通常这一带被老济南叫做"商埠", 开辟至今已经一百多年历史了。关于济南的经纬路命名有四种说法:说法一 ,韩复榘命名说。一天,韩复榘坐在办公室,一士兵进来报告说,要给济南道路命名,问怎么办?韩复榘桌上正放着一个地球仪,他看了看地球仪,拍着自己的光脑袋说,就用经纬来命名吧,东西为经,南北为纬,士兵将错就错,就这样延续至今。说法二,拍马者有意为之。韩复榘在山东当政时,拍马者故意将经纬路方向倒置,吹捧其可扭转乾坤。</p><p class="ql-block">说法三 ,阴阳颠倒说。济南位于千佛山之北,为阴,黄河之南,也为阴。济南从地理位置上来说阴气比较重,在道路命名的时候,将经纬颠倒就是为了抵消阴气。 说法四, 源于织布机。济南市以“经、纬”命名道路是从开埠后开始的。据1914年出版的《济南指南》记载,当时的山东巡抚周馥与袁世凯反复商议,于1904年5月1日联名上奏清廷,要求将济南、周村、潍县自行开为商埠。其中,在济南开埠的请求中,附有济南开埠蓝图,图中标注了以经纬命名的道路。据济南市政协文史委特邀委手工业中,以纺织业最为发达,是支柱产业。而纺织业的织布机上,长线为经,短线为纬。而当时济南商埠区境界东西长为五公里,南北则不到三公里。于是东西路被命名为经几路,南北路则被命名为纬几路。济南的经纬路命名只分布于原来的商埠区,因此这种说法比较可信。</p> <p class="ql-block">经五路小学位于经五路纬三路,从经二路纬五路的家去学校也差不多</p><p class="ql-block">有2公里。</p><p class="ql-block"> 我上3年级,明明上一年级。我们不用大人送,早上结伴上学。经常走捷径,穿过经三路纬五路人民公园(后改中山公园)进南门出北门,再走两条马路就到了。</p><p class="ql-block"> 一早爸给我们一人3分钱路上买早点,可以吃一个大烤地瓜(红薯)或一个烧饼。中午姥爷带着亮亮给我们送点吃的,通常是包子、馒头夹咸菜或烙饼一块。</p><p class="ql-block"> 这个院子坐南朝北,主要建筑是西边一座二层小楼,楼上阳台走廊,靠外是绿色的木栏杆。楼下房间前有房廊,楼上楼下各住了两家人。我第一次看到楼房,眼睛都直啦,觉得很气派。</p><p class="ql-block"> 院里还有两排平房,分别在东侧和北侧。东侧三间住了一家,我家是北房两间。正对院门的南面没有房子:是一面高大的墙,墙下长满杂草。门口还有一个小小的门房,住着一个涂脂抹粉的单身女人。记得很快她就搬走了,房间腾给了我家。</p><p class="ql-block"> 把门房的门封了,在我家西面墙上开个门,我们家也成了三间。另外在出院门右边,一个大院的后门有一个很小的门房间(只能放一张床一张桌子)也给我只能放一张床一张桌子)也给我家,姥爷住在那里。</p><p class="ql-block"> 过去这样的院子可能是一家大户人家,现在住了7家。东屋是胡大爷家有4个小孩,西边楼下郑伯伯家有3个小孩,孙家一个孩子,楼梯间母女俩,我家3个孩子。楼上两家不怎么来往,忘记什么情况。总之当家男人都是一个单位同事,女人只有我妈上班,其他都是家庭主妇。大人都是同龄人,小孩十几个也都差不多,小的五、六岁,大的八、九岁。</p><p class="ql-block"> 开春暖和了家家把炉子都搬出来,在屋门口做饭;孩子们在院子里玩耍;大人的聊天声,孩子们吵闹声……好不热闹!只有我喜欢一人安静地坐小板凳在门口炉子边,捡煤核(没完全烧透的)、</p><p class="ql-block">帮忙、做饭、看书或看着弟弟们打闹(我也不去管他们)。我是院里大人眼里公认的好女孩,人见人夸。郑伯伯伯母还总和我爸妈开玩笑:等你家玲玲(小名)长大做我家儿媳吧!他家老大比我大两岁,是公认的好男孩,从小是学霸,后来还上了清华大学。</p><p class="ql-block"> 院子南面没有房子只有一堵高大的灰色砖墙,不少砖缝里长着小草,好像诉说着历史故事……没有人知道只能想象。大墙下面一片空地,是孩子们玩耍的地方。</p><p class="ql-block">那时大弟明明和孙钊(孙叔叔家抱养的儿子)同龄都刚上一年级。他俩既是好朋友又是对手,每天放学回来就拿起棍棒在这片宽敞的院子里轮来轮去,经常打得头破血流,哇哇乱叫。我们两家是好同事、好邻居、好朋友,搬家后也一直有联系经常串串门聊聊天。直至老人以及明明好朋友孙钊去世,长达七十几年的友谊啊!</p><p class="ql-block"> 开展除四害运动,院里的孩子们可兴奋了。满院跑着打苍蝇蚊子;拿个瓶子和镊子在厕所和墙根找蛆,因为每天都要上交逮住害虫的数;还有打麻雀,别提多热闹了!人人拿着能敲响的物件或扫帚棍棒,院里街上房顶上一起上,乒乒乓乓敲打声吆喝声把麻雀惊的四处乱飞无处躲藏,最后累得要死……</p><p class="ql-block"> 还有反右运动,右派分子家门口都贴了大字报。小孩子哪懂什么原因,只知右派是坏人。我们堵人家门口唱歌,到现在还记得歌词:右派分子回到家呀回到家,好似腊月里喝凉茶呀喝凉茶,妻子默默地走进厨房,女儿气鼓鼓地撅着嘴巴,只有那只哈巴狗儿向着他呀懒怏怏地摇了摇尾巴……童言无忌。</p><p class="ql-block"> 1954年夏假,院里的孩子们在大墙上刻上自己的名字和身高,相约过几年就来看看……我退休以后有了闲的时间,一天故地重游,想找找童年的回忆。可惜那一带早已拆迁,那面有历史故事的大墙也没留下。一片高楼大厦诉说着时代的步伐。</p><p class="ql-block"> 1956年我小弟(张欣)出生在这个院子里,我妈请了个保姆帮忙家务。是一个二十多的胖女孩,那时候管吃住的保姆一个月才8块钱。但这个女孩是农村来的,不会做饭收拾屋子,和姥爷不合互相看不惯。他们经常吵架。有一次因为什么东西找不到了,他说是她偷的,她说是他拿的……又吵又闹、大打出手。我妈调和不了这矛盾,一气之下辞退了这小保姆,也让姥爷回了老家——北京。</p><p class="ql-block"> 那时二弟亮亮也上小学了,妈自己带着刚出生的小弟住到单位宿舍。 我妈和大妈原本商量好的,生个四胎过继给她(他们只有一个女儿)。但生下小欣亲自带了几个月,又舍不得了,那时明明9岁正是讨人嫌的淘气鬼,我妈不经大脑思考做了错误决定:将明明过继给大伯大妈当儿子。</p><p class="ql-block"> 明明1956年底到北京上了小学 ,他比妹妹路平大两岁,可个子还矮半头。十岁的男孩正是逆反期,调皮捣蛋,不听话。和这个妹妹不合,经常吵架:被妹妹抓破脸撕坏衣服,奶奶、大伯不待见他,只有大妈还疼他。要知道十岁已经懂事了,他认为自己的爸妈不要他了……在北京也感觉不到家的温暖。心里埋下阴影。几十年过去都挥之不去,直到母亲去世互相都不能理解原谅。</p> <p class="ql-block">明明到北京后,1958年暑假我去看他,他仍比妹妹矮多半个头。</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那段时间爸妈好像闹别扭了。我妈带着小弟住到第二机床厂的单身宿舍,白天小欣送去厂办哺乳室,劳保规定一天可以有几次喂奶时间,累计一个小时;下班再接回宿舍,宿舍是上下铺的那种。有一次下大雨我去送东西给妈,看到她真是辛苦!生孩子养孩子不易啊!</p> <p class="ql-block">我妈是热心肠人,对人好掏心掏肺。住单身宿舍几年她结识了几个好朋友,都是大学或中专毕业的年轻人,有的成为无话不谈的闺蜜。记得有一位姓韩的老师生孩子坐月子都住到我家,我妈心甘情愿伺候她。连我爸这样的老好人都看不下去,说这不合规要遭报应的。但她仍然我行色素,果然灵验。文革一起,姓韩的果真变脸,揭发我妈“小资产阶级臭思想”......</p><p class="ql-block">1958年我小学毕业考上济南第十六中(过去和现在的育英中学)。位于经七路纬一路东口,每天上学走的路更远了。冬天天还黑着就出发,先送亮亮去经五路小学,然后再往东走三条马路往南走两条马路到十六中。那时济南公交车很少,好像只有经二路和纬二路上有。而且我们从没坐过,去哪里都走着。连去妈工作单位(经十路纬十二路西)都是走。记得54年那会我刚9岁和同院孩子去爬四里山、学校组织去大明湖活动(欢迎最可爱的人回国)都是走着。现在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p> <p class="ql-block">姥爷和张明去北京了,妈带着小欣住单位宿舍。家里一下空了,爸就退了姥爷原来住的小房间。正好楼上一家搬走,我家就搬到了二楼的里外两间。虽然是简易的楼房也没有卫生间,上厕所仍然下楼去公厕。但比平房要敞亮多。</p> <p class="ql-block">平时只有爸、亮亮和我。三人吃饭简单多了,蒸一屉馒头或窝头能吃一个星期。拿一毛钱到马路对面小铺可以零打一瓶酱油和半瓶醋。碗里倒一点酱油、搁点虾皮、再撒点香油,开水一沏香味立马出来,用它泡馒头吃;还有炒窝头片别提多香了。周末妈要回来,我们改善伙食吃大米饭炒菜。买两斤米回来倒在大桌上,我和亮亮比赛挑里面的沙子,那时的米里被黑心商家掺了不少沙子。我学会了蒜苗炒肉和西红柿炒鸡蛋,还有大白菜炖豆腐……59年随着父亲调到山东省物资厅工作,我家又搬了。搬到经五路纬二路,大观园斜对面的一个石板路的小巷。</p> <p class="ql-block">  未完请看下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