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吃水不忘打井人<br>教育家刘汉的峥嵘岁月<br> 作者 特立(TERRY)</h3> <h3>苏虎街小学纪念刘汉的广告</h3> <h3>(1)据呼和浩特政协文史资料《百年历程——归绥师范学堂》记载:早期绥远省立归绥师范学校校长刘汉(1894-1973)字倬云,汉族,内蒙古凉城县人,北京师范大学毕业。1929年11月至1937年10月,1943年8月至1947年刘汉先生任绥远省立归绥师范学校校长;抗战爆发,归绥沦陷,师生星散,刘汉辗转于陕坝(今巴彦淖尔市,杭锦后旗),于1943年主持陕坝师范学校工作。<br>抗战胜利后,绥远省立第一师范学校复校时,学校已是满目疮痍,校园荒芜,房室破损,教学设备荡然无存。刘汉带领师生克服一切困难,使学校恢复旧观。他任职其间曾两次扩建校舍,1930年至1931年扩建校舍99间,校园扩展到98亩;1946年扩建校舍31间,校园扩展到350亩。<br>在扩建中刘汉先生亲自采购木料,亲自监工,工程质量好。1932年,刘汉先生创办师范附属小学,从师范毕业生遴选优秀者到附小任教,教学质量为归绥市各小学之冠。刘汉先生治校有方,为师范学校校长任职最长(累计13年),在旧绥远省和归绥市的教育界颇具影响。除此之外,刘汉先生还兼任过绥远城的干部子弟小学(即新城苏虎街小学——培养内蒙古领导干部的摇篮)的校长。1948年国民党"国大"行宪后,刘汉先生当选民国政府第一届立法院立法委员,翌年去台湾。从此有关刘汉先生的踪迹在大陆消失。</h3> <h3>刘汉先生的标准照片</h3> <h3>(2)经查阅台湾有关历史资料,1939年6月12日经由民国教育部核准,在战时绥远省省会陕坝,正式成立国立绥远中学,由时任绥远省教育厅厅长阎伟兼任绥远中学校长;聘请原归绥中学训育主任李衰任教导主任。绥远中学从初一到初三年各级都有,不过初三和初二各一个班,初一分为甲乙丙丁4个班,另有一个补习班。当时教师大都来自国内名牌大学,像北大、清华、南开、山西大学等。但他们都是从日本占领区逃亡出来的,其中就有来自归绥师范学校的校长刘汉先生。<br>1941年,绥远国立中学由巴盟的陕坝,迁移至大后方米仓县,三道桥的梅令庙。同年暑期,学校增设简易师范一个班。1943年8月绥远省立师范学校在陕坝成立,9月后期开学授课。校址设在陕坝国立绥远中学旧址,由原归绥师范学校校长刘汉出任,刘汉之后由张淑良先生继任校长。<br> 建校初期,任命为绥远省立中学校长的刘汉一心为绥远省教育事业辛勤工作,当即招收“简易师范一个班,学生50人,并开办短期师资进修两个班,学生88人”。1944年校长刘汉增设简易师范一个班,普通师范一个班,连前期招学生共有三个班,学生150人。至此,刘汉先生在绥远省,陕坝地区建立的中学和师范学校,并为小学毕业生能继续深造及边地师资的充实提供了有利条件,培养了一批边地建设的中坚人才。</h3> <h3>刘汉的妻子张美人</h3> <p class="ql-block">(3)有资料记载,在抗战期间绥远省的办学求学历程及所有的老师和学生都经历了难以言表的艰难困苦。他们临危受命,在短期内收录了年龄不等的男女学生50余人。学籍由初一至高三,学生参差不齐,互不认识。这支杂牌学生队伍,由刘汉与张淑良先生率领,从五原县出发辗转宁夏银川、甘肃东部、穿越黄土高原,翻过六盘山。</p><p class="ql-block">他们在强敌肆虐,生灵涂炭的抗战期间,历尽艰险抵达西安,在刘汉校长与张淑良先生等人的精心培养下完成了学业。这批学生毕业后,有的去了延安,有的分别就读于西安、武汉、四川、云南等诸大学,历尽千辛万苦成绩显赫。如今海峡两岸、世界各地都有他们培养的卓有建树的传人。</p><p class="ql-block">1949年绥远省“9·19”起义前夕,国民党绥远省一些党、政、军高官要员见大势已去纷纷离绥设法赴台,刘汉就是其中之一。这些滞台绥籍人员客居异乡,海阔天高,一别四十余年。时至今日,不少老人客死异乡,墓木已拱。</p><p class="ql-block">半个世纪以来,这些做客滞台绥籍人士的生活工作情况如何?海天茫茫,音讯杳然。二十世纪末页,随着海峡两岸交往日渐增多,大陆人终于对其略知一二……摘自台湾绥远文献出版社《绥远名录》和《张淑良先生在1938年》。</p><p class="ql-block">另有记载:四十年代后期时任绥远省立归绥师范学校校长刘汉,兼任绥远城(新城)干部子弟小学(后来的苏虎街小学)的首任校长,中央立法委员国大代表。1949年刘汉赴台后,始住台北市罗斯福路,后居立法院配给的新店宿舍。立法院凡召开会议刘汉先生从不缺席,二十余年始终默默耕耘于台湾的教育事业,对教育行政之兴革,颇多建树,并撰有《刘知几年谱》一书。刘汉先生1973年病逝台北,享年79岁。</p> <h3>刘汉与同僚在台湾</h3> <h3>(4)民国37年(1948年),由于刘汉先生对绥远省的教育事业贡献卓著,当选为国民政府第一届立法院立法委员国大代表,同年给他的大儿子刘树人操办了婚事。翌年,54岁的刘汉随蒋赴台,撇下比他大三岁的老伴,一别就是二十四年,再没见着家乡亲人直到在台湾去世。<br>刘汉的老伴张美人1891年生,中等身材,五官端正,一脸天花的国字脸,头轻微有点摇晃;一头乌发罩在一顶黒色大绒绣花宽边老太帽里;上身穿一件黑大绒,腋下系着布扣的大襟袄,下身穿一条红布裤带系腰,裤裆肥大,黑色宽布带紧扎裤脚的深色灯笼裤;穿一双深色袜子的缠足小脚拢在小巧黑色大绒尖头布鞋里,鞋底干净,八字碎步走起路来轻飘飘有点儿晃。<br>自1949年刘汉先生从建设厅街23号大院离开大陆,这个大院所有家庭也发生了重大变化。除了东房居住的杨世儒一家人和后来刘汉的大女儿一家在文革前搬走,刘汉大儿子一家和院里的其他住户都经历了解放初的‘鎭反’、‘三五反’、‘反右’、‘大跃进’、‘三年自然灾害’、‘四清’运动和后来文化大革命的疯狂年代!<br>这个院里的居民几乎所有的家庭都在旧社会工作过。有的当过师范学校的国文教师,有的当过警察,有的当过机关职员,还有国民党“9·19”起义后的军官和医官。他们在解放后的历次政治运动中都经历过不同程度的“运动”,刘汉身患残疾的大儿子刘树人一家更不例外。就因为其父是国民党“国大代表”,却一辈子吃尽了苦头!</h3> <h3>刘汉的大儿刘树人</h3> <h3>(5)刘树人生来患有小儿麻痹症,一年四季穿一条特制棉裤,裤膝和膝盖以下,贴一层胶车轮内胎做成的护膝护腿。每当他下地活动、去房后的厕所或去大门口瞭望时(这是他一生唯一的消遣方式),双手戴着手掌贴有软胶皮的双层厚手套着地支撑前胸,拖着护膝护腿的双腿用四肢在地上吃力爬行,所以远近街坊邻居习惯叫他“爬爬”。他一生爬行,呼市新城人几乎都知道。<br>刘树人的妻子郭素贞更是一个身世凄惨的苦命人。她三岁父亲去世,七岁时其母改嫁后,跟着十八岁的已婚叔叔相依为命。叔叔由于生活所迫不久把十几岁的侄女郭素贞嫁给了先天残疾的刘树人。可想刘汉赴台后儿子刘树人一家的生活有多惨淡!<br>1951年冬,刘汉的老伴过60大寿,大儿刘树人倾其所有勉强在院里雇人搭棚操办了三桌酒席,把亲朋好友和院里的住户全都请去。1953年秋全市市民接到上面的指示大查老鼠洞。履组会(居委会前身)查找刘树人家的老鼠洞时,刘汉的老伴儿张美人受到惊吓,没过多久去世,刘树人请来鼓匠吹吹打打大办了一场丧事。从此其家的生活每况愈下,没有经济来源,仅靠每月收十几元房租,过起朝不保夕的苦日子。<br>刘树人与郭素贞结婚后生有四女一子:大女儿取名翠兰生于1949年,由于先天不足在惊吓中活到八岁过世。刘树人雇人把她的小脸蛋涂满锅底黑,穿上简便葬服放入小棺材里埋在郊外;小儿子耀星也由于先天不足早年夭折。</h3> <h3>大儿媳妇郭素贞</h3> <h3>(6)此后刘树人夫妇与三个女儿过活,除了收房租还得靠全家人糊火柴盒贴补家用勉强度日。文革前期,有人检举刘树人半夜三更在自家房屋后墙藏匿什么金条。红卫兵翻箱倒柜、刨墙挖地查抄他的家也没有找到金条和其他值钱物品,于是一连几天他被戴高帽挂大牌在大门口跪地批斗,1971年连病带吓死于家中。<br>正如刘树人的女儿后来述说到:想起那个年代政治上的无形压力和生活的无比艰难我的心就发抖。我们姊妹从小自卑感压得喘不过气来,尤其文化大革命中我都不能出去玩。别人提到刘汉就好像自己做了亏心事,犯了法。我的父母更是天下最可怜的人,除了经济窘困,还顶着无形的巨大政治压力。我爸去逝后我妈怕我们遭罪,咬紧牙关把我们拉扯成人。一想起过去的苦难历历在目,不堪回首,以泪洗面……<br>斗转星移,随着上世纪90年代海峡两岸关系缓和,大陆和台湾开始通航,好多两岸有亲友关系的人都实现了几十年梦寐以求,探亲互访的夙愿。然而刘汉先生和他的儿女们都先后去世,永远失去了这一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这是他们的终身遗憾。<br>刘汉先生及其儿女们到死没能相见,永远失去了这一机会。但刘汉先生任劳任怨、不计报酬,为绥远省和归绥市的师范教育和中小学教学提供了卓有成效的服务,打下坚实的基础绝不能忘。<br>作为有良知的中国人不能忘记教育界劳苦功高的先驱和老前辈刘汉先生在中国二十世纪前中期为中国的教育事业做出的巨大贡献;要对刘汉先生在历史上在教育事业和对他的后人受到的不公正对待给予正确评价,要吃水不忘打井人!</h3> <h3>左起二儿,大女儿,三儿</h3> <h3>作者简介:熊崇岐,笔名特立(Terry),1978年考入内蒙古师范学院外语系,1982年毕业后先后在中学中专任英语教员,后期在内蒙古商贸职业技术学院仍然当英语教员,职称副高。在几十年学校任教期间他积累了丰富的教学经验,满园桃李。擅长俄语的他曾在内蒙古供销学校兼任俄语课,并几次赴俄罗斯当俄语翻译。<br>他热爱文学艺术和音乐,写过诗作过画也创作过歌曲,曾经读过不少世界名著,退休后又拿起笔杆开始写作,已刊出《欧洲梦幻之旅》《烟花三月下扬州》《新疆旅游日记》《荒毛地》《归绥市》《归绥市的城门》《青城电影》《抓壮丁》《蓝宝石的故事》《图瓦的祭奠仪式》《伊尔库茨克奇遇》《图瓦中医诊所》《老三届的考学之路》《母爱永恒》《难忘的学校乐队》《墓葬文化》《果戈里故事简介》《刘汉及其家人》《师生情》《珠海圆明新园》《惠州打工》《五十年代绥远城》《龙的故事》《绥远城西街》《神游深圳》《炼狱》《大串联》《士兵之歌》《冰海沉船》《悲惨世界》《陈年往事》《教育的诗篇》《绥远城的满族》《乡村女教师》《话说归绥城门》《从历史走来的青城》《经典电影的魅力》《齐纳尔巴图》《远去的欧洲系列》《战争与和平启示录》《复活》《共产党员》《草原恋》《唐·吉诃德》《山西大院》《呼唤真善美》《台湾三叔》《伊尔库茨克火车站》《哈姆多瓦农庄》《满族服饰》,再写一篇《吃水不忘打井人》以飨读者。</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