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文】“菩萨”乱弹

竹影敲窗

　　“菩萨”是什么东西呢？书中是这样解释的：可以出莲座历下界化愚顽而普渡众生者也。如果以座次排之，算是佛门第二，职称应是副高，等级是非常分明的，一点儿也不能混淆的。只是因为贪欲的雄关难过，致使个个都想受人香火，吃些供果；于是乎，无论天王、金刚，不管判官、小鬼，一窝蜂挤进庙门，一概成了“菩萨”。就连获得高级职称的如来、弥勒、燃灯……也不惜降低自己的身份，与菩萨混在一起。这样，便壮大了“菩萨”队伍，模糊了“菩萨”概念，使人难辨尊卑，只好用“大”“小”二字来区分。

在众多的菩萨中，著名而“资格”的菩萨有文殊、普贤、观音和地藏。四位之中，影响最广信徒最多的，还得数那位“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其美名尊号，可说是家喻户晓，老幼皆知。据说，她有三十三化身，能救七十二种大难，发慈悲不分贤愚，施恻隐无论贵贱。芸芸众生，谁有危难，只需呼其名号，“菩萨即观其音声”，前往拯救。但有一点必须要整醒豁，平时不烧香那是万万不得行的。

然而，烧了香就一定会灵验么？事实回答：那倒未必。君不见，这个世界很精彩，信女善男，万万千千，个个抱虔诚之心，入云壑之地，在悠悠的磬韵中恭恭敬敬地给她烧好香，磕响头。只希望在穷途末路之际，正不压邪之时，能够得到菩萨的保佑。可是，真正大难临头，任你呼天抢地，力竭声嘶，也难动菩萨的尊容：只见她依然稳坐高台，无异痴聋瞎哑。媒体报道，全家朝圣拜佛而死于车祸者，不止一二。相反，那些玩弄菩萨的人渣，她却睁眼不见，充耳不闻，任其所为，不会降临半点儿的灾祸。你看那普天之下，以“塑金身”之名而行敛财之实者，又何止千万？令人忍俊不禁的是：所获渔利，宿妓嫖娼，那“菩萨”却海量包涵，毫无被人亵渎受辱之感。

因此，那胜于雄辩的事实就不得不令人对这位吃遍五州四海的菩萨产生怀疑。搜尽枯肠，思来想去，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些有点牵强的眉目：

首先是她那人人敬畏的名号，本来是念来顺口听来悦耳而且是最早注册享受专利权的“观世音”，却因唐朝出了个李世明，为避那“世”字的讳而不得不放弃专利略称 “观音”。以此看来，那表面威严的菩萨并不是至高无上、无所畏惧、无所不能的，她也要瞻前顾后，权衡利弊得失。不过，为其设身处地一想，她这样作并不是没有道理，若是惹怒了“上帝的儿子”，天下的庙宇岂不全都灰飞烟灭，又在那里去受香受供呢？文革中，席卷神州大地的“破四旧，立四新”的狂潮，就是最好的说明。

第二是她弟子三千，高徒济济，尽皆出游，惟一留下“善财童子”在身边受宠，无疑是得人钱财太多，账目复杂，必须有一个善理财金的能人才整得清楚。否则，那些只许愿不还愿的人就要吃“麻和”。

第三是她编谎言，设圈套，教唆唐僧诓骗齐天大圣孙悟空，给他带上一个取不脱扯不断的紧箍儿，使这位顶天立地的英雄让一个真伪不明是非不分的凡夫俗子任意摆布，受尽冤枉的头痛之苦。原来，这位心肠“最好”的观世音菩萨也会违背“施教化”的宗旨，去干整人的勾当。

只需想到这三点，就足足可以打消对菩萨的那一点儿疑虑了，不但发自内心地不怪她不灵，反而格外增添了一种令人五体投地的“佩服”，那就是行于无形而出神入化的手段。不然，她哪里能够得到天下苍生莫名其妙的景仰？

仔细地再一想，这并不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而是自己悟性太差的缘故，没有看透庙门里的玄机。其实，不管是哪路菩萨，都没有五脏六腑，全是泥土草根充塞其中，表面上涂点明光闪亮的金粉，便冠冕堂皇，正襟危坐，笑（有的是暗笑）看那些不知底里的有点冥顽不化的信徒们乖乖儿送来香蜡纸钱，雄鸡刀头，天天沉醉于晨钟暮鼓的膜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