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悼白正勖同学</p><p class="ql-block">我收到白正勖同学逝世的噩耗是他去世的第二天(2024年1月18号),小学同学群里一个与白正勖一起的同学和同事发的帖子,帖子讲,“白正勋癌症去世了,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说是胰腺癌从发病到去世只有40天。他去世谁也没通知,去世后,第二天就火化了。得病期间电话关机谁也联系不上他。他火化后骨灰都没留直接随风飘走了。”</p><p class="ql-block">这样的噩耗我实在是不敢相信,白正勖患胰腺癌是元旦期间他给我发的帖子说的,嘱咐我“知道这件事就行了,我不怕死,可以接受安乐死,这种病活着更难受,就此一别,愿来世能和大家做同学!望同学都健康”。未成想,这竟是白正勖与我们的诀别。2018年纪念上山下乡50周年时,他从荆门来沈与大家会面,在纪念会上大展歌喉,他那风流倜党,潇潇洒洒的样子给我们留下深刻的印象,没成想,五年前的一别,竟成了永别。</p><p class="ql-block">白正勖同学一路走好,我们为你祈祷,如有来世我们一定还做同学。</p> <p class="ql-block">附</p> 白正勖撰写的回忆录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困难年代 </p><p class="ql-block">我小的时候,家庭条件很一般,在盛产粗粮的地方,却基本上没吃粗粮。那是因为我的四个舅舅,都在沈阳苏家屯种水稻,我家的主食,自然是以大米为主了。那时候粮食还没有统购统销,几个舅舅们的稻米,一般是按市场价,优惠点给我们家,因此我六七岁之前,基本上没吃过高粱米、苞米面之类的粗粮,在吃的方面,我是很挑剔的。记得很清楚,是在59年的上半年,家里吃的是大米饭,那时已经有了困难的苗头,供需已经很紧张了,家里没买到什么菜,饭桌上只有炒的小葱和一碟咸菜,就因为我那时不吃葱,就生气的没吃那顿饭。现在想起来,就是没饿着,因为困难年月马上就到了,自然就彻底改变了我。</p><p class="ql-block"> 一切从那时开始转折,所有物质都开始供应了,煤、粮、油、盐,小到火柴、大到自行车、手表、收音机、缝纫机,除了布票、粮票,还有香烟票,奶粉票(婴儿的专供),一切东西都限量供应,买双鞋都要购物劵,就是平日吃的蔬菜,都是凭商品供应证,一个星期,一人只卖一斤。困难年代来了!像狂风暴雨一样袭来,人们毫无反应和准备,物质极度匮乏,营养不良造成人们更加饥饿。从六零年一开始,有些东西是长时间断供,像蛋、肉、鱼等食品,在六零年没见过它们的影子。一个月供应一次的豆腐,都不成型,里面豆渣含量太多了,把这样的豆腐,端回家一般都四分五裂的了,在那个时期,是能吃到的蛋白质含量高的食品。</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过年吃饺子</p><p class="ql-block">记得是一九六一年春节前,政府供应春节物质,是白菜和罐头。在三台子卖这些东西,是以大院为区域化分,相类似于现在的小区,我们大院有四栋房子,是76、77、82、83栋。(曾在76栋住的,来湖北三线的,在荆门宏图厂有潘金生、苏家荣两家,77栋有秦晓勇、张学超、朱杰华、董春元、杜劲松五家,82栋有陆雪芳和我们两家),那时我们都在八十二栋地下室买这些东西,这个地下室当时是我们大院,根据上级要求办的大院食堂,(我的小学同学,朱金芬也住82栋,她妈妈就在这个食堂上班)。我是带着商品供应证去买春节物质的,去排队时还有人划号,在商品供应证上,划得号码是三十多号,买东西之前,大院主任祝主任讲话,是住在七十六栋的付野(曾任松陵厂工会干部)的妈妈,讲话的大意是旧社会吃不饱穿不暖,没吃的就吃糠,拉不出屎还拉血。现在过年了,政府供应我们菜和罐头,让我们牢记政府的关怀。我们全家六口人,买到两个猪肉罐头,一个是玻璃瓶的,一盒是软铁皮盒的,另外还卖给我们四颗白菜,白菜不大,共有九斤多点儿重,是冻的实心白菜,熔化开了还有一种特殊的冻白菜味。我妈用了两颗白菜,半瓶罐头,包了顿饺子,那半瓶罐头就是两百五十克,里面的有百分之六十是汤,固体物只有百分之四十左右,也就是说纯的熟肉只有二两,这些供应的东西,可是整个春节的全部的美食了,要省着用,细水长流保证整个春节慢慢品尝。那顿吃饺子因为是过年,父母放开政策允许吃饱,平时是计划按量吃,很久没有饱腹感了,我狼吞虎咽的吃的有些撑,因为已经大半年,没尝过肉是什么味了,过年真好!让我吃了顿饱饭,还让吃了一次,这辈子最好吃的一顿饺子;(虽然只是冻白菜加了点肉星儿),也是我这辈子吃的最廉价的饺子。和朱元璋上台后,认为当年最好喝的是“珍珠粉翠白玉汤”,是一个道理吧。 </p><p class="ql-block"> 黄豆 的故事</p><p class="ql-block"> 那个年代,食品等物资都是限供,没有指标什么也买不到,饥饿和营养不良笼罩着人们,和现在常见的营养过剩肥胖的孩子相反,同学们大多都是面黄肌瘦。由于营养不良,很多人出现浮肿,我也在其中。那时上级部门给了些黄豆,用来增加营养补充蛋白质,改善人们的健康状况,分为三个等级,全身浮肿为一级;头和下肢浮肿为二级;只有下肢浮肿为三级,想拿到黄豆是要经过医师鉴定的。记得有一天学校来了通知,有浮肿的同学可以去领黄豆。各班由班主任先给同学们检查,方法是用手指按浮肿的部位,轮到我时老师用手指按了我的腿,压住的手指抬起后,腿上的压痕坑仍然没有弹起,老师说你去吧,到医疗室去。我来到了医疗室,医生给我很轻的摁了一下。没有见坑痕,就说你没事儿可以走了,我很不服气说了句。老师都说我浮肿了,你怎么就看不出来呢?她反了我一句说:“你们老师摁的劲儿太大了,我不可能用大棒子给你捅吧。”我当时听了,有想打她的冲动,因为自己没事的时候,也按过清楚自己是浮肿了。可是这时却通不过医检。我就失去了资格,没领到黄豆,当时像我这样的应该属于三级浮肿,即是下肢浮肿,应该是1斤黄豆的资格。二级浮肿是给2斤黄豆子的指标,一级浮肿是给3斤黄豆的指标。回到家里,知道了我弟弟,领到了1斤黄豆的指标,我和他比不差哪啊!我自己觉得还比他严重呢。那时的黄豆确实不是谁都可以随便吃的,不是面黄肌瘦的人,就可以领到黄豆。是要有医生认可,浮肿了才可以领到黄豆。</p><p class="ql-block">二年级时,就是1959年9月___1960年8月这个阶段。有一次班里的老师让同学们写诗。我当时出口成章,道出了四句。“人民公社好,人民公社强,人民公社是桥梁,共产主义是天堂。”老师拿着我所谓的诗,还给其他班主任老师看。夸我写得好,让我再写几首,我却再也写不出了。因为我是看了墙上的标语组合的。</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