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傍晚时分，阴郁的天气终于绷不住了，纷纷扬扬飘起了雪花。她看下时间，才六点半一点，儿子八点半下班，回来时候路上咋办呢？骑电动车滑不滑呢？“儿子，下雪了，回来别骑车了，车子放单位吧。”她还是忍不住给儿子打了电话，“嗯。”耳边传来儿子沉稳的嗓音。</p><p class="ql-block"> 好不容易熬到八点，她掀开门帘透过玻璃门，外面依然密密麻麻的雪花，路上已经积了洁白的一层，“儿子，这会儿还有人在没？如果没有人，早点回来吧，天冷！”虽然儿子是给人打工，可是她还是忍不住叮嘱儿子早点回来，回家晚了，路上雪更厚了，走路也滑了，还冷，关键是公交车少了。“客户刚走，我准备回去，刚才经理打电话说了，下雪可以早点回去。”听到儿子的话，她放下心来，“快到王城广场时候你打电话，我走着去接你。”她又看看黑黢黢的外面依然飘着的雪花，雪下的更密了。太晚了，一个男孩子也是需要陪伴的，她的心里软软地泛滥起母爱。</p><p class="ql-block"> 约莫着时间，她还是忍不住又给儿子打了个电话：“到哪了？”电话响了几声后终于被接起：“我刚坐上车。”儿子急急道“你不用来接我，太晚了，外面冷。”</p><p class="ql-block"> 又过了一个小时，她终于坐不住了，围上围巾，带上手套出了门。刚出门就被浓浓的凉气逼得站住了脚，她搓搓手，紧紧围巾，把手套戴上，路上行人已经寥寥无几，她有点害怕，但是更担心儿子怕，即使儿子长大成人了，在她心里也是一个小儿人呢。她拍拍戴着手套的手，大胆地挥动着胳膊踏着厚厚的积雪咯吱咯吱地顺着儿子下班的路向前走去。</p><p class="ql-block"> 偶尔有车辆经过，她赶紧避让到路边，这年头谁都不容易。即使开车的。叫人家先走。这天气，家里面的人都在盼着他们回家呢。</p><p class="ql-block"> 走的有点急，她站着缓缓气，拿出手机：“到哪了？我已经快到西关站牌了。”“到王城广场了。”儿子瞬间接了电话“哎呀，你不用来接我。”儿子嗔怪着，“没事，出来走走也挺好的。”她抬头，雪花飘落脸上，冰冰凉凉，高高的路灯杆子下面，密密麻麻的雪花，如梦如幻，她打开相机选个角度点了两下拍下来，把手机装兜里继续朝前走去。</p><p class="ql-block"> 站牌下站着几个人，有的在翘首期盼，有的左顾右盼，有的手装兜里不停地跺着脚，有两个穿汉服的漂亮小姐姐撑着伞操着外地口音在商量着接下来的旅程，有俩小伙子戴着口罩安静地在看手机。</p><p class="ql-block"> 她没问孩子回来坐的哪路车，就安静地站着，瞪大眼睛看着马路斜对面，她不想过马路，反正儿子回来是在对面下车，这边看的更清楚一点，站在这里也容易被儿子发现。</p><p class="ql-block"> 她盯着对面辨别着到站的公交车，在猜想孩子会坐哪路车回来，并拿出手机查看实时公交，把所有顺路车查了个遍，马路上的积雪被过往的车碾压成溏雪糊涂，一道道车辙凌乱地交叉着，摇摇晃晃过去两辆公交车，没看到儿子下来，她有点急了，跺跺脚转了个圈，咋回事啊？这个点应该到了啊，她百思不得其解。又过了一会儿，陆续有公交车到站，下来几个人，又缓慢地朝前开去。</p><p class="ql-block"> 突然，马路对面有人喊：“娘！娘！”边喊边招手，“儿，这里！”听到熟悉的声音，她连忙挥挥手，人群里那瘦小的不起眼的小伙子走出来急着说：“你别过来，我穿马路过去！”“慢点！慢点！”看着小轿车疾驰而去，她心提到嗓子眼上，儿子还没来及过马路，她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这车！”她狠狠道。</p><p class="ql-block"> 小伙子穿过马路，离得近了，怪母亲：“说了不叫你来，你还来？！路上都有人！”“嗯嗯嗯，你戴上帽子嘛！”她看到儿子光头没戴帽子，伸手拍拍棉衣连带着的帽子，又拍掉儿子头上的雪，把帽子里的雪花拍掉，然后给儿子戴上，“下真大雪，不戴帽子，你这孩子！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知道啊！”“嘻嘻！”儿子笑着：“路滑，你还跑出来！”“我这不是找个理由出来走走路嘛！你坐几路车回来的？我瞅半天都没瞅见。”“到站牌公交车刚走，我又走了一个路口坐的九路车。”</p><p class="ql-block"> 母子俩说说笑笑一路，一前一后，一左一右，也不知道对方到底听到了多少。</p><p class="ql-block"> 推开屋门，摘掉围巾甩掉雪，又拍掉儿子身上的雪，她赶紧给儿子倒杯热水：“先暖暖手，我去热饭。”不一会儿，冒着热气的饭菜端上了桌子，“你去拿筷子去！”“嗯，你们都吃过了？”“吃过了。”坐在角落的弟弟说：“外面雪下的大不大？”“不小！”她拉过凳子坐在孩子旁边。</p><p class="ql-block"> “雪下的一直不停，明天咋上班啊？！”“没事，走着去！”儿子咬口馒头模糊道。“嗯，那也没法。”她深深叹了一口气。“先喝口热汤！”她张罗着，“热！热！烧嘴！”儿子推着碗，“咱妈呀！……”小儿子摇摇头：“都多大了，自己都不会吃饭？！”“再大也是我儿！”她瞪一眼，又笑起来：“等你们结婚了，想叫我管，我也不会管！”</p><p class="ql-block"> 透过玻璃，院里的雪依然密密麻麻飘着……</p> <p class="ql-block"> （文学之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