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打铁

陈二郎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2, 126, 251);">夫 妻 打 铁</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昨天,女儿终于收到了财政部注册会计师考试委员会颁发的“注册会计师全国统一考试全科合格证”,成为一名真正的“中国注册会计师”。之前,女儿在美留学期间,已经通过了美国注册会计师(AICPA)的考试。这样,姑娘就成了一名所谓的“双料注会”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能有今天的收获,实在不易,可谓“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我百感交集,即兴打油了几句,题目叫《夫妻打铁》:一个拿大锤,一个拿小锤,汗流浃背叮叮当,火星四溅当叮叮。三的不角要成型,烂锈要剥变黑金。苦得要死,累得不行,二郎二妹不呻吟。乌纱不要,虚名不领,送女上学风雪行。别人七彩衫,我穿粗布衣,姑娘上进苦也甜。</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1996年8月,我奉调赴泰,参加地级泰州市组建。那时女儿还不到5周岁,刚上幼儿园中班。由于1994年底,组织上就安排我当领导跟班秘书,平常就不怎么顾到家,离扬赴泰,就意味着女儿平时的管教及上学接送,就只能靠我爱人曹二妹了。虽然我的内心里万般不舍,但也没办法。过去父母就常教导我说:“要听领导的话,要认真工作。三世难修个城脚跟,不能做对不起祖上的事情。”作为领导的跟班秘书,能被选调参加新市的组建,那既是组织上对我的裁培,更是领导对我的信任,我必须“给脸要脸”、牢记父母教导,无条件且愉愉快快地服从组织上的安排。</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父严母慈,是绝大多数中国家庭的家教状况。但我们家不是这样,而是母严父慈。曹二妹对女儿的严,纯粹是被“逼”出来的。而我对女儿的慈,也是被“拖”出来的。</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大概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女儿与同住玉器街84号小区的同学,放学后经常在楼下的空地上一起玩。由于就在小区内,就在楼下,我爱人在二楼厨房里一抬头就能看见,所以平时两个小孩在楼下玩得很开心,我爱人曹二妹也很放心。</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那一天,我爱人把晚饭做好了,看女儿还没有回来,就到客厅里看《新闻联播》。半个多小时过去了,已经将近八点了,女儿还没有回来,曹二妹就下楼去喊。跑到楼下,发现两个小孩都不在,曹二妹有点着急了。在我们小区的最南边,住着女儿的干妈家。曹二妹以为女儿到干妈家去玩了,就跑过去喊,到了那里一问,说没有来,曹二妹头上开始冒汗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那时候,大哥大还属于稀罕物,绝大多数家庭都没有,更何况我们这样的工薪阶层。曹二妹虽然意识到,女儿很可能跟那个同学回家了,但却不知道那个同学住几栋几单元几号。万般焦急之下,我爱人只好在小区里扯开嗓子喊:“甜甜,甜甜。”从南喊到北,从东喊到西,无人回应,没有反应。浮想联翩的曹二妹,带着“可能出大事了”、“可能被人贩子拐走了”的想象和恐惧,一家一家敲门,一户一户打听,直到将近八点半,才找到了跟同学回家、正与同学一起看动画片的女儿。窝了一肚子火的曹二妹,回到家就对女儿一顿拳脚。自知“忘了关照,闯下大祸”的女儿,一边哭一边讨饶:“妈妈,我下次不敢了,再也不敢了。”见女儿哭得伤心,曹二妹的委屈和酸楚一下子涌上心头,她也哭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第二天,曹二妹把着急找女儿的事情打电话告诉我,我一听也是火冒三丈:“等星期天回去,我要好好的收拾收抬她。”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人在曹营心在汉”,既有要回家收拾女儿的狠心,又有对女儿未来成长的担心,还有对爱人既当娘来又当爹的愧疚之心。但真的等我回到家了,看到女儿伏在桌上做作业、做完作业再接着练字,我的心又软了下来。</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几天后,我为女儿编了几句打油诗,并嘱她“见字如面”:“太阳冉冉我离家,早早到校把书拿。老师讲课认真听,勤思好问不卖傻。铃声叮咚放学了,背起书包快回家。一路风景虽好看,更想父母在牵挂。进门问声父母好,先做作业再玩耍。当天功课要复习,举一反三能应答。学习不怕难和苦,有知方能走天下。知识渊博靠勤奋,长大报效国和家。”</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2003年初,根据省委决定,我前后服务9年的市领导调任省城了。我想,我调泰的使命结束了,“书记在泰一天,我服务一天”,二郎做到了,现在应该申调回扬照顾照顾家庭了。6月份,我向继任的市委书记汇报了申调回扬的想法,新书记表示十分理解,同意我调回扬州。</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原指望,在女儿小升初之前我能调回扬州,但直到两年后的2005年7月中旬,我才真正接到扬州的调令。老领导对我申调回扬的事非常关心,帮助做了很多工作。但由于当初自扬调泰、参与大市组建的干部还有许多,他们的家庭多数都没有随迁,几年后想回扬州照顾老人小孩的不乏其人,扬州接收安排的压力确实太大,所以,两年多了,我都未能收到同意接受的调令。</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女儿从梅岭小学毕业前,我未能调回扬州。女儿凭自己所获的“江苏省小学生奥数比赛二等奖”被树人初中录取了,我还是未能调回扬州。日思夜想寝食难安、已向泰州市委请辞并获同意、“卒子过河没有退路”的我,后来横下心来向扬州方面表示:“我不为升官发财,只为回去照顾家庭。只要能给我一口饭吃,无论什么单位、什么岗位、什么职务,我都愿意接受。大不了重砌重落桩,一切从零开始。”扬州方面见我有如此决心和态度,终于在2005年7月发出了调令。</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接到调令后,我没有立刻回扬报到,而是对当时的泰州市委秘书长讲:“9年都快下来了,也不差这几天。等我在泰州干满整9年,再到扬州去报到。”8月12日,是地级泰州市的“建市日”。8月13日,我正式回扬州报到,后被任命为扬州市委研究室副主任(正处级)。原在泰州担任的“市委副秘书长”的职务没有了,“研究室主任”的职务也没有了。回扬后,经过近四年的从头打拼,2009年1月,我又被任命为扬州市委副秘书长。</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调回扬州后,我拍着胸脯对曹二妹说:“今后,除了单位加班和出差,甜甜上学的接送全由我来。”我又对女儿说:“姑娘啊,爸爸要挣积分。”姑娘一脸茫然地问到:“什么积分啊?”我说:“老爸与女儿的感情积分。晴天接送一次算一分,下雨天接送一次算两分,下雪天接送一次算三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2009年下半年,女儿上高三了,学习的压力很大,每天在扬州中学上完晚自习,回到家中还要继续学习。“家有考生”的我们,与许许多多备考家庭一样,全力以赴做好后勤保障工作。曹二妹负责“做好吃的”,保证女儿每天吃好喝好,我主要负责路上接送和晚上陪姑娘学习。</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女儿晚自习后回到家中,继续在她的房间里看书做作业。组织上那时分工我跑“农口”,主要协助负责市委“三农”工作,我就在客厅里学习或写改“三农”材料。很晚了,天又冷,曹二妹对我说:“你不会到房间里来,坐在床上改稿子?”我说:“算了,我就在客厅里改。姑娘学习这么辛苦,我不能上铺睡大觉,不管怎么样,我要陪她。”</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或许,也是我该吃的苦。那年冬天,不仅天气比较冷,而且我家客厅里的空调也很不给力。虽然具有辅助加热功能,但室外主机的噪音却很大,夜深人静时,“嗡嗡嗡”的响声非常明显。考虑到尽量不影响周围邻居休息,到了晚上十一点,我就会把客厅里的空调关掉。由于当时家里的窗户还是单层玻璃,客厅里的空调又关了,而自己又全神贯注于手头的文稿,所以,即使加披了厚风衣,还是在不知不觉中受凉感冒了。为了防止把感冒传给姑娘,我赶紧到医院去挂水。为了不影响单位工作,感冒稍好一点,我晚上又继续在客厅里写改材料。不久,我又感冒了,只好再一次到小区附近的医务室去挂水。由于每次感冒都好不彻底,每晚陪女儿又要到夜里十二点,姑娘高考前的那个冬天,我前后三次感冒三次挂水,这是过去从来没有过的。也许我的体质不够好,耐不了寒、扛不住冻,但体质再差也不至于差到那种程度。</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可怜天下父母心,夫妻打铁要拼命。</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