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江南忆,最忆是杭州……”,确是这样的,白居易的这首诗早已印在脑海里,随口而出,无限向往。我是1976年秋因公去的杭州。住西湖边上一个叫共青的小旅社,二楼,坐在床上就能看见西湖,距离不足一百米。四张床的房间,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住。由于在杭州还要耽搁几天,我们俩带来的全国粮票不够用了,老胡去邮局给家里和单位都发了电报,那时候的航空邮寄也是需要几天的,因此趁闲走了西湖环湖的景点和灵隐寺。九溪十八涧因远没去。两天后粮票没了,老胡说,没吃饭不出去了,在旅社等着邮寄的电报和粮票,我便陪着老胡在旅店。不到中午更饿了,就是到了中午没有粮票也吃不到饭呀,我想了想,告诉老胡,我要出去走走。在西湖边上看到有一路汽车到虎跑景点,听介绍说:西湖龙井虎跑水绝配,便坐车去了。虎跑是一处山间里的一个山洞中的泉水,泉水汩汩的流出,洞口旁边塑着一只老虎。旁边茶摊上热情的介绍,便要了一杯喝,殊不知我与杭州是从一杯龙井茶开始的。茶水味道确实很好,绵软清爽。但我是早上没吃饭,肚子里没食,这都过午了,过了两餐了,越喝越饿,索性不喝了,我已饿的没有喝茶的雅兴了。坐车回旅店,据说躺着饿的慢。回到旅店老胡说电报和粮票还没到,我听后便一头躺在床上,望着天棚不说话,肚子里还一阵一阵的闹,又不敢喝水。有钱都买不到东西吃,举目无亲,真是毫无办法,只能硬挺着,挺到全国粮票邮寄过来。应该是晚饭过后,掌灯时分。忽然有人推门进了房间问道:“怎么不开灯呀?”听得出是当地口音的普通话,那人随手拉开了灯,是一位新入住的中年人,老胡坐起来打招呼并指着另外的床说:“这两张是空着的。”我睁开眼看了看那人,清俊的面容,友好的微笑着,那人看着我问:“你们是从哪里来的?”老胡接着说:“从黑龙江来的。”那人回头问:“听口音像四川的。”老胡说:“我在黑龙江工作,公出来杭州,刚来几天。”那人又回头看着我问:“小伙子,怎么躺着啊?”我还没回答,老胡就说:“饿的,一天没吃饭了。”“怎么了?病了吗?”老胡接着说:“我俩公出来杭州办事,多耽搁了几天,把粮票吃完了家里边还没有邮寄过来,等着呢。”“哎吆!饿几天了?”“就今天开始没有粮票了,给单位的电报早也打过去了,等着邮寄呐。”“哎呀!这怎么好呢,赶快,我借给你们粮票马上去吃饭,我要在这里住三天,都来得及,别饿坏了,快去吃饭吧。”说着掏出粮票。我听到后马上坐起来,看着老胡接过来粮票道谢后,我俩马上出去吃饭,吃什么忘记了,反正是吃饱了,有精神了。杭州的夜色也是很美的。回到旅店便和那人唠了起来,那人叫柯鑑清,是杭州下边丽水县文工团的编剧,考上了北大,因病转回杭州市的浙江大学,毕业赶上文革,便分回到家乡丽水。后几天我俩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他给我讲我没看过的译制片,和我说当时的国家形势和预判走向。回黑龙江后我给他邮寄人参,他则给我邮寄茶农的新茶,我们的联系持续了好多年。我喝茶的习惯也就是从那时开始的。改开后最后一次通信是柯鑑清爱人寄过来的,告诉我,柯鑑清南下创业去了,很忙。柯鑑清爱人姓陈,是丽水县三坊口药店的职工。从此与柯鑑清便再也没有联系过,也联系不上了。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p><p class="ql-block"> 改开以后杭州我又去了几次,领略了杭州的美,杭州确实美!宛如一位出众的江南美人,西湖是杭州的眼眸,苏堤和白堤则是杭州的眉,而大运河和钱塘江是杭州城飘动的彩带,杭州不愧为人间天堂!这么多年过去了,每当我神驰江南的时候,最忆的还是杭州和白居易的忆江南诗,诗中灵通的句子已深深的印在我的脑海里:</p><p class="ql-block">江南好,</p><p class="ql-block">风景旧曾谙。</p><p class="ql-block">日出江花红胜火,</p><p class="ql-block">春来江水绿如蓝。</p><p class="ql-block">能不忆江南?</p><p class="ql-block">江南忆,</p><p class="ql-block">最忆是杭州。</p><p class="ql-block">山寺月中寻桂子,</p><p class="ql-block">郡亭枕上看潮头。</p><p class="ql-block">何日更重游?</p><p class="ql-block">……</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