鷲の宿

雪梅

Blakiston’s fish owl, 毛腿渔鸮，是世界上最大的一种猫头鹰，成年体重10 lb左右。分布在日本的北海道，以及俄罗斯的远东地区。由于生态环境的恶化，毛腿渔鸮的数量一直在减少，现在全世界大约只有1000-1500只。

鷲の宿是日本罗臼的一对老人经营的民宿。他们从几十年前，就开始对偶然到访的渔鸮投喂。渐渐地，在食物匮乏的冬季，渔鸮开始每天都到他们房前的小河中抓鱼，这间民宿也因此一房难求。

去年年初，听说有摄影团要到北海道拍丹顶鹤，猫头鹰和虎头海雕，我迅速报了名，开始在waiting list上，大约是报名的人太多了，组织者可人后来开了三个团，每团六人 (后增加到七人）。我得以锁定了一个位子，静待成行。

谁知有不喜欢猫头鹰的团友，觉得住民宿条件太差，而且要熬夜拍鹰太幸苦，建议改住温泉酒店。她的建议几乎全票通过，当然，除了我。

我把以前朋友拍的照片，网上查到的资料等等发到群里，希望得到一点儿支持。得到的回答是，猫头鹰啊，颜值不高。民宿呢，煤油味太重，etc. 好吧，我跟团长说，只要导游能帮我订一个房间，我自己解决交通问题，第二天一早跟大家在罗𦥑的码头集合，其它行程照旧。

然后，我被质疑如何解决交通问题。我查了地图，民宿离码头不到2公里，在这样一个小镇，应该大部分游客早晨都会去乘船看海雕，我认为搭车不会很困难。但是我还是选了一个听起来更为稳妥的方案，叫taxi。谁知道这小镇上只有一辆taxi，临时不一定叫得到，我说那我提前一年预订。然后问题又来了，民宿的主人不讲英语，也不讲中文，他们没办法接待。我赶紧表示我会简单的日语，沟通不成问题。

也想拍猫头鹰的苏湲夫妇换到了我们团，我多了一个盟友。（苏湲的老公不拍照）。可是总舵主又发话了，鉴于日本的安全问题，我们不能单独行动。这句话几乎把路堵死了，多亏团友小小鸟关键时刻仗义发声：既然雪梅这么想拍，我们陪她一起好了。团员几经变换，后来加入的Louise和Vincent对我们去拍猫头鹰没有异议。我们团得以成行要特别感谢可人把这个项目纳入最初的行程中，还有团长蕊清和小小鸟的大力支持。

终于到了2024年2月6日这一天，我们入住鷲の宿。民宿的歺厅里有一个本本，记录每天猫头鹰到访的时间。因为前两天小猫来得比较早，严导安排我们早早吃了晚饭，在6点之前各就各位。蕊清和小小鸟留在房间里。苏湲，Louise, Vincent和我占据了小破车。房间里比较舒服一些，两个人可以轮流睡一下。小破车里，拍照的角度更好。

因为民宿只有6个房间，歺厅里这些机位被老板卖给了没有订到房间的客人。

天彻底黑下来，只有对着小溪的两盏灯泛着幽幽的白光。我们默默地等待着。小破车里只能坐在简陋的塑料小凳子上，站起来会顶到车顶，根本直不起腰。大约9点多钟，车里的暖气忽然停了。温度骤降，虽然我们穿得厚，但在这样的温度下，我们不可能坚守太久。

正当我们商量着回房间怎么安排，临时出去的Vincent 回来了。他检查了一下，说煤油几乎是满的，应该是定时的时间到了。重新设定一下，车里从新暖和起来。这种时候，我们还是很需要左脑思考的男同胞的。

院子里不时有晚来和早走的客人。车子的大灯和马达声似乎都是严重的干扰。10点多钟了，小猫依旧没有来。Louise先回房间睡觉了。我们三人继续坚守。因为不确定小猫会不会来，或者何时来，这对我们的意志力是极大的考验。我们决定轮番在车里休息一下。万一小猫早晨才来，我们就放弃淸晨出海。（我们有两次出海的机会）

子夜以后，歺厅里只剩下一个也在此住宿的客人，四周万籁寂静。值班的苏湲轻轻说了声：小狐狸来了。Vincent 和我一咕噜爬起来，迅速归位。一只小狐狸躲在我们车子的阴影里，先观察了一番，然后轻车熟路地下去抓鱼。

小狐狸来来回回抓了好几条鱼。他走后，我觉得猫头鹰就该来了。否则鱼都要被小狐狸吃光了。

果然半小时之后，猫头鹰悄然而至。他并没有呆多久。直奔主题，然后扇扇翅膀，只带走一条鱼。

艰苦、难忘的8小时，辛苦终有偿。

填一首词以记之。

江城子

陋室破车待渔鸮。

风萧萧，雪飘飘，

身心疲惫，长夜忍煎熬。

幸有摄友能互勉，

不辞苦，纵通宵。

客人渐少声渐消。

狐刁刁，猫悄悄，

抖搜精神，大炮锁目标。

抓魚展翅皆入镜，

几多累，转头抛。

我们最后只等到猫头鹰来了一次便回房睡觉了。清晨出海去看虎头海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