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那时污染少，鱼、虾、蟹等特别地多。没有如今的专用池塘里人工饲养，野生、营养特别地丰富。一到夏季，我们常去摸蟹。</p><p class="ql-block"> 蟹分为活水蟹河与定水河蟹二种。生活在活水河里的蟹叫活水螚，生活在定水河里的蟹叫定水河蟹。活水河有潮来潮落，定水河没有潮来潮落。</p><p class="ql-block"> 乡下多定水河浜；没有了流水、没有了对河底的冲涮。雨水杂夹的泥土流入河里，水中多了营养、利于水草生长；东洋草、浮萍、水葫芦盘根错结，挤满了有限的空间。绿叶葱葱，茎须缠绕，一层叠着一层，紧紧依偎。整个河面好似铺上了厚厚的地毯。</p><p class="ql-block"> 水草遮住了阳光，隔断了热量，河水格外地清凉。河底成了河蟹避暑、生活的好去处。水草多。小鱼、小虾、小水虫也多，为河蟹提供了丰富的食物。那厚厚的河底的污泥表面上，静伏着一只只肥硕的河蟹，挥舞着一双大钳子，口吐着白沫，悠然自在、人们称之为伏水蟹。外壳上泛着锈斑的称之为乌锈蟹，犹为肥大。</p><p class="ql-block"> 我们常去摸伏水蟹。下到河中；双手拨开水草，身体便下沉到水中。双腿扎在污泥中，人半蹲着。不深，头伸出在水面上、水及下巴，双手贴着污泥向四周搜索。</p><p class="ql-block"> 水深时，只能全身浸入水中，拼命憋住气。每前进一步，刚移开的水草又紧紧地汇拢在一起，煞是有趣。水下突然出现了这么一个庞然大物，敏捷的鱼虾刹时逃之夭夭。迟钝的河蟹来不及醒悟，便懵懵懂懂地成了我的囊中之物。</p><p class="ql-block"> 定水河里的水不卫生，每次摸伏水蟹收获颇丰，但总是遭受皮肉之苦；全身上下满是小肿块，痒得难受。用手狠命地挠，破了皮，受了感染，腐烂了；苦不可言。自此，摸伏水蟹难得造次。</p><p class="ql-block"> 新沙港北与黄浦江连通，朝南流入石运河。湍急的河水，把陡直的河滩冲刷得干干尽尽。没有一丝的污泥，满是硬绷绷的青质泥、属活水河。河滩下面，一个挨着一个，满是蟹洞。</p><p class="ql-block"> 水位低时，人站在水中、直接可以摸脱水的蟹洞。蟹洞深、须用蟹抓钩。自制；把一根长长的细铁条或粗铅丝，一头弯成勾，一头弯成圈。</p><p class="ql-block"> 蟹抓钩伸进洞里，那蟹挥舞着钳子拼命抵抗。有沉不住气的，随着水的涌动，便急急地爬了出来。我右手拿着蟹抓钩，左手候在洞口，蟹刚出洞口。一按、便抓住了。也有坚强不屈者，不管你怎样捅，就是不肯就范。最后，壳钩破了；流着黄浆，断了腿，掉了钳，慷概就义。</p><p class="ql-block"> 靠河底的蟹洞浅，把手臂伸进去即够着、但得潜入水中。人呆在水中，憋住气，胸口发闷，头脑发胀。有时，憋不住了，可蟹还在洞里与你周旋，只能放弃。</p><p class="ql-block"> 人长时间浸在水里，全身的皮肤浮肿，没有一点血色，白得怕人。在太阳光下，肿皮收缩死亡，全身蜕皮。整日晒在阳光下，透身黝黑，全身辣辣发痛。</p><p class="ql-block"> 家里穷，没有钱、难得买鱼肉。蟹肉质鲜美，营养丰富，弥补了窘迫。每一次摸蟹，我都有收获；少者七、八只，十几只，多者几十只。蟹放在挑水桶里；蟹，一只叠着一只，巴眨着眼，挥动着两只大钳，嘴里吐着白沫。也想逃走，沿着竖直的桶壁朝上爬，立马滑了下来。夜深人静，木桶里发出“嗖哩！嗖哩！”声，撩人心弦。</p><p class="ql-block"> 蟹，母亲有时清蒸，有时红烧；味美可口。有时，母亲把蟹一截为二，拌上面粉，这叫面点蟹。放入沸油中，刹时，锅里腾起一股油烟。不一会面粉煎得金黄、里面的蟹肉也煎熟了，屋里弥漫着喷香。</p><p class="ql-block">作者：陆剑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