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第六篇</p> <p class="ql-block">我的打工生涯</p> <p class="ql-block">离开北京24年后再回到这座城市。我已不是当年的我，北京也不是那个当年的北京了！我们似曾相识但又像是隔着座山。这些年，天地万物皆在轮换变迁！我站在熙熙嚷嚷的大街上望着來去匆匆的人群，感觉如今的自己怎么这么胆小懦弱。我还是那个曾经生活在北京的女孩吗？更确切地说：倒像是个外来的打工者！</p><p class="ql-block">没错，时代把你推给了社会，而社会却没有给你生存的保障。仅仅为了吃饭你不得不承受眼下的苦难与愁畅。年轻人可以对你吆三喝四，他们不会因为你过去的辉煌而尊重你，更不会因为你现在的困境而怜悯你！你与他们的差距不仅是年龄而是对社会的认知！现实中的人性竞如此不可理喻！在他们眼里你就是一个卑微的打工者，就该少挣钱多干活！火灭了你去劈柴，水没了你去烧火。煤用完了你去煤厂买。几十斤重的插肖，合页再搬不动也不能说！而坐在经理腿上撒娇卖弄的小姑娘竟也会不知羞耻的连吃饭的碗都会喊你帮她洗！这些我都能忍，即然迈出了这一步，就要为此付出！我不想接受任何人的同情，也从来没有为此而气馁。因为我心里藏着坚定的信念，他们不懂！俗话说大丈夫能屈能伸：我一定会等到，山穷水尽疑无路柳岸花明又一村的那一天！我亲眼目睹了他们把一些乡镇企业发来的货物故意撕毁，加以损坏。造成商品丢失的假像而不给对方货款。我亲眼见到他们利用公款吃喝玩乐，请客送礼。去水库钓鱼去乡村旅游。我曾不止一次的看着姓田的经理大白天带着那个女孩去泳池游泳。众目睽睽却不以为然。商品价格更是他一个人说了算，不懂行情的来了蒙一个是一个，遇到朋友熟人那就奢帐白送。真不知道这种基层干部是怎么被上级领导看中提拔的！这样的经营模式还能让企业支撑多久？</p><p class="ql-block">那天早上我刚迈进门市部，就听到姓田的经理在里面大声嚷嚷着，脏话一句挨一句，恨不得十八辈祖宗都骂遍了！让人不堪入耳！听了半天楞听不清他骂人的理由，更不知道骂的谁？反正看那阵势绝不是小事！突然姓田的经理从里边出来冲着我说：老徐你把所有开的发票都整理岀来，明天上仓库那边上班去！我心想自己只是个临时工哪干都一样。仓库就仓库。我便抓紧时间开始整理票据，并把整理好的捆好摆放整齐，每捆上面都附了名细，查看起来一目了然！中午吃饭时一位刚调来不久分管财务的姐姐悄悄附在我耳边说：老徐：田经理骂的是你？我一楞，头嗡的一声。那个姐姐又小声说：他说给建材局写的告他的匿明信是你写的！我一听这无明火腾的窜了起来，这真是柿子专捡软的捏呀？凭白无故让他骂了一上午，他凭什么说是我写的？倾刻间我浑身上下的血直冲脑瓜儿顶，一个撂蹦窜到了里间屋，自从来这上班也有一年多了，我从来都没大声说过话！见姓田的正在椅子上坐着，可能是骂累了拿眼瞪着我！我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可能是压抑的太久了吧，扯开嗓门质问他：你凭什么说信是我写的？姓田的也不势弱：那字体就是你的！听了这话我更是来气了，嗓门又提高了八度：我姓徐的活了40多岁从来不会背后耍阴招捅刀子，有意见当面锣对面鼓说在明处，你不分青红皂白血口喷人，我告诉你：谁他们写的谁是孙子！后面还有一句更脏的话！估计我当时的淑女形象全无，且就是一泼妇！谁知道姓田的噗吃一声乐了：“真不是你？”废话！“那他妈是谁呢？”他低头自言自语！我暗想：你干的那些缺德事早该告你！但我想不通的是：信怎么会回到姓田的手里呢？</p><p class="ql-block">第二天，我早早的来到建材公司的仓库！这座仓库远离市区，较为偏僻，我倒了三趟公交车才找到这儿！仓库里原本就已经有两个保管员了，见到我气愤的骂了姓田的一句：“我们天天都没事干，还让您上这来，他妈的神经病”！其中一个负责仓库的妹妹说：那咱们去库房整理商品吧。当仓库的门一打开我就楞了，这是仓库吗？不算大的一间屋子里面是堆成小山一样的商品。没有包装，散乱无序。各种插肖，合页，门锁，钉子、插座，电线…不细看以为是废品站！我明白这是姓田的经理损人不利已的坏招。如果有人上门要结货款他一准提出退贷，而让你面对这些分不清理还乱的商品你只能望而却步了。他就是靠这一锤子买卖混日子！我们今天的任务就是从这一大堆东西里把同一种商品挑岀来装进纸箱打包，然后贴上北京的标签发往外地用户！其实这些东西都是从农村社办小厂进的货，先不说质量好坏，但我敢肯定都是没有付过帐的东西。</p><p class="ql-block">到了午饭时间，两个库房保管员家都在附近住，她们便锁上大门各自回家吃饭了。我知道库房有规矩，除了保管人员，不相关的外人不可单独在库房停留的。我便来到大街上，肚子饿得咕咕叫，我顺着一条小路走进了一家路边的小餐馆。找了个地方坐下来。要了一口杯二两半的二锅头酒，点了四个小菜。一年多以来，我孤独的面对生活中的挑战与苦涩，享受着命运赐予我的残酷与煎熬。只有酒的味道让我舒爽。我招呼服务员再来两瓶啤酒，忙了一上午都没有喝水！这一口口辣的、一杯杯凉嗖嗖的啤酒入了喉醉了心！这时我忽然发现桌子对面的一个男人一直盯着我，但他似乎不是盯人而是盯着我的酒！一幅惊呀的表情。一定是觉得这个女的怎么这么能喝啊？突然他站起身大喊：服务员来两瓶啤酒！我暗自好笑扔下空酒瓶起身走了出去！望着头顶上刺眼的太阳，在大街上晃悠等到点去上班！当我再次走进仓库大门忽听到有人喊我：徐师傅，门市部那边让您马上回去！</p><p class="ql-block">下午2点多我走进了门市部，姓田的经理劈头就是一句：老徐，谁让你上库房那去的！我心里暗骂：神经病！1994年的上半年，那天中午吃完饭我正在休息。在门市部租摊位的一个卖丝网的老哥笑着对我说：大妹子，你说你这么好的一个人老公也不愿调回来，你也一直找不着接收单位，我们村今天来了个人会算卦让他给你算算咋回事？我苦笑一下没吭气。突然一个喝得醉醺醺的满脸疙瘩溜秋的大汉晃悠着走过来。上来就指着桌子上一把扑克牌说：洗三把！又接着说：抽三张！我木然的按着他的指挥抽了三张牌放在桌上！那个人看了一眼说：今年的七、八月份你和你爱人工作先后都会有着落！记住，这是最后一次机会！我整个人如云里雾里，那个人说的话我根本不信，因为两年来我碰到的没谱的事太多了！己经麻木！可他说的七、八月这个时间我却记住了。</p><p class="ql-block">不可思议的是，就在这一年的七月份一直抗拒回京的老公不知道怎么想通了，托了北京铁路分局的校友直接调到了北京丯台区铁路机务段！我也在一个比我早一年回京的陕西知青的帮助下，于当年九月份顺利调入北京崇文区物资局！从此开启了人生新的旅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