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有信来 邀我至山野

麦子

<p class="ql-block">早春三月三,晨雾浓得象椰奶汁,老话说:早上起雾,中午晒窟。跟着团队出行的天儿,勿庸置疑肯定是好天儿。</p> <p class="ql-block">进了山村邹家庵,天气果然清朗了,晨霜正浓,春寒料峭,一行红女绿男、老老少少十八人的队伍叽叽喳喳行进在村东进山的小路上。路两边、南北两座山在冷白的清晨光线里一明一暗。草木依然是冬天的模样,衰颓黄枯,可分明又不一样了,是气息!春天特有的湿润的凉沁沁的气息!在去冬的枯草下贴地皮儿的小叶芽已然嫩绿,一打眼儿树木们还是光秃秃的,可贴近了细细端详,枝腋间分明粒粒都是饱满的芽苞,灰黑的芽苞不动声色地准备放个大招,尖尖儿上的那一丝丝儿绿意泄露了天机。沟沟渠渠里的水是打哪儿来的呢?冬雪一场又一场,肆意洋洋地覆满山林沟壑,春天给了大地一个信号,雪下的土地开始苏醒,地气儿一点一点融化着冰雪,雪水在低矮的山坎里汇聚、流淌,把山下的田野变泥泞、松软,那些沉睡的种子、那些生命的信念便以星星之火燎原之势将山野大地沦陷在春光里。</p> <p class="ql-block">进山的路口生长着几丛银柳,女士们爱得不得了,银柳太适合插瓶了,它有着修长舒展的枝条,枝条上从上到下互生或对生着银白色的小绒球般的叶苞,迎着阳光,风轻拂着,晨霜化成露珠欲坠未坠,千朵万朵绒团团象闪光的睫毛,象未醒的美梦。</p> <p class="ql-block">山并不高,山林也不茂密,只是林间多有菝葜、野蔷薇、地锦、防已等藤蔓植物的经年老藤四处缠绕牵绊,再加上林子里落叶太厚,所以爬起来有点儿困难,大家各凭体力,互相帮助,说笑间上了山顶。这里盐肤木比较常见,树上挂着一嘟噜一嘟噜的籽实,很象花椒的样子,大家跟着秋老尝了尝,不难吃,咸中带酸,秋老说以前它常作为一种调料使用。盐肤木的根、叶、花、果实都是中药,可缓解咳嗽、咯血等症状,籽实可滋肾涩精、止汗。大自然的每种生命都有它的价值和意义,包括每个人,都是带着自己的那份独特而来这世间的。</p> <p class="ql-block">沿防火通道一直向东,从缓坡到松间小路,但见山石出没,形态可掬,松林寂寂,翠冠虬干。不知走了几里,经过崖上细窄的雪径转至北花园村西南,向下可以望得见北花园村全貌。这里有几间半倾倒的破房子,房前一棵粗大的苦楝张着自由的宽大树冠,站在这里可以看到对面雪山皑皑、松林苍莽的美景。一只老狗静静躺在地上,人来人往,无论如何逗它唤它,它都一副老僧入定的样子。</p> <p class="ql-block">登上房后的山顶向东北方向望去,群仙山、石匣山、抓髻顶等山峰次第罗列。在秋老提示下大家恍然发现,那一列山脉象极了仰躺的一男一女的侧影。石匣山顶有一块巨大如棺材一样的石硼,石硼最顶端挖凿了两个长方的石坑,形似两个石匣子,关于这两个石匣子有很多传说,秋老推测应该与道教的墓葬有关。秋老讲起了伟德山下北花园村、大胪村抗日战争年代的一段历史:弃暗投明的国民党小吏、躲进山洞没能逃脱日伪毒手的村民。。。。这些鲜活的惊心动魄的往事里是我们血脉相连的乡亲,虽然荣成在抗战时并不是主战场,但这里同样经历着侵略、杀戳、苦难和顽强不屈的战斗,一寸山河一寸血啊,这巍巍的伟德山。</p> <p class="ql-block">看到下山时大家都有些疲累了,队伍里的气氛担当大驿土便带领大家唱歌、做游戏,不知不觉间走至邹家庵的北山,遇到几位正在干活的大婶子,攀谈起来了解到邹家庵现在常住人口只有十一户,其他年轻一点儿的都搬到山下了。历经三个半小时我们终于回到了村子。</p> <p class="ql-block">在和祥悦吃过午饭,大家意犹未尽,便撺掇秋老继续带我们逛逛,便就近来到哈山村。哈山村也是个不大的山村,三面环小土山,一面挨着公路。进哈山村的目的是挖野菜,大伙儿提篮拐篓地直奔村南。村南一户人家门口有棵六十年的大杏树和一棵四十年的老楸。这棵杏树生得好,刚好斜欹坡崖,干虬枝横,旁逸斜出,象一团颇有气场的太极拳式,大家纷纷赞叹:这要是开花了,这一树的杏花得多美啊。沿老杏旁的小道儿拾阶而下,是村民们的菜园子,一条细细长长的小河从西往东流,水清清亮亮的,水底是白白净净的沙子。顺着小河溯源向西,至两扇洞开的高土崖前,转过土崖里面别有天地:西边大泊里的水冲出一道深长的河谷,汇聚在土崖下成一汪小塘,右边崖半壁人工开凿了一个防空洞,左崖顶上长着一棵矮健的老柞树,树根的一半裸露在外,象一只经年操劳的手青筋暴突。爬上高崖,村西是水库和成片的耕田,伙伴们蹲在田野里奋力采挖,收获颇丰,多是荠菜和麦蒿,当然也收获了两脚底板厚厚的泥坨子,也许我们的收获远不止这些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