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整理书橱,见到那些已经静卧了几十年的文学杂志,心中不禁感慨万千!真应了那句话:时光如白驹过隙,世事如白云苍狗。恍如一瞬间,几十年就这样过去了。轻轻地抚摸着那些杂志,纸页已有些泛黄,当年的油墨清香已荡然无存;已白发皓首的我,心底却涌起丝丝温馨和久违了的情怀。</p><p class="ql-block"> 我的这些杂志,都是当年从口中省下来的。那时每个月仅有四十几元的工资,日子过得紧紧巴巴,但也要省出几元去买文学杂志看。因为我那时热爱文学几近狂热,自诩饭可以少吃或不吃,文学绝不能舍弃。当然,业余时间自己也写点小说散文什么的,也有一个当作家的梦想。由于工作和写作毫不相干,只能利用业余时间读,周六晚上和星期天来写。那时年轻精力旺盛,常常是周六写一个晚上,再加上星期天一个白天。虽然通宵达旦,却也不觉得辛苦。如果写的顺利,一篇三五千字的短篇小说就完成了。工工整整地抄写后,寄出去;如果运气再好一点,发表了就能得到一笔稿费。然后用这笔钱,可以买更多的书和杂志。我曾经和妻子签订了一个协议,我每个月的工资全部上交,我的稿费可以留下自由支配。她很高兴,因为生活费用一下子宽松了许多。可惜她不知道,我的稿费有时比工资还多。等她明白时,已是多年以后了。</p><p class="ql-block"> 那时的文学期刊也可以整年的订阅,我也因此订阅了好几种。像《人民文学》和《小说月报》是必定的,也有一些期刊是因为喜欢一个人而经常买来看的。如:因为孔捷生而喜欢《花城》,因为苏童而喜欢《雨花》,因为张抗抗和陈村而喜欢《上海文学》和《收获》。也因为喜欢《北京文学》而看到张洁的《爱,是不能忘记的》——让我惊讶的是:原来小说还可以这样写!</p><p class="ql-block"> 那些年,文坛繁荣而又热闹。年轻作者如雨后春笋,今天这里冒一个,明天那里又冒一个。写作的风格也在不断变化着,从内容到结构,从语音到叙述方式,从直白到意识流……几乎每天都有新东西,让你无法抗拒地勾着你的魂儿。如湖南的何立伟,北京的阿成,当然还有锦州的马原。我最开始读到马原的小说《岗底斯诱惑》,即被他的文笔吸引。说句大话(反正现在流行说大话),我那时真正佩服的写小说的人不是很多。但马原的小说除了让我叹服外,还引起我的思索:我还要写小说吗?尤其读了他的小说《虚构》,也知道了他竟然也是锦州人以后,我几乎就放下了笔。几年后,他回锦州,恰巧我也从海南回到锦州,经朋友引见与他相见。在饭桌上和他碰杯时,我真怀疑这是那个写小说的马原吗?他憨厚的甚至有几分呆萌的笑容,让我想到隔壁的小老弟。我想不明白,那些粗犷的带着几分野性的语言,怎么会从这个老实巴交的人口中说出来?可那些细腻的笔触描绘出的情节,也只有这个憨厚得近乎呆萌的人,才写的出来。</p><p class="ql-block"> 活在那个年代,且又喜欢文学的人,是幸福的!因为你能看到你想看的东西;而且,每天都有新的东西不断地制作出来。那种精神上的欢愉和满足,非亲身经历者是体会不到的。</p><p class="ql-block"> 想到这里,心中徒然升起一丝凄凉。我的这些杂志期刊,还在这里构筑着一个小小的文学园地。这些当年的鲜花虽然已经枯萎,但她们的根和枝干还在。可是走出屋子,放眼望去,哪里还有文学园地?一片荒野,衰草丛生,夹杂着屎尿屁的污浊!再过几十年,还有人知道“文学”是什么吗?她孕育和滋养着人类的灵魂和良知,怎么可以就这样与人类渐行渐远呢?</p><p class="ql-block"> 算了,这话太大,内容也太深奥,不该我来说道。咱们还是说点身边的小事吧!</p><p class="ql-block"> 我已经很久不写小说了,觉得那东西与我现在的心境和社会现实,很难揉到一起。就算你能写出来,也没有地方给你发表。看看那些仅有的杂志期刊,就能知道结果。所以,我很早以前就不再投稿了。手痒痒了,写篇散文往《美篇》上一放,很快就发布出去了。虽然这发布与那发表不同,没有稿费,但有许多朋友喜欢看,还可以随心所欲地点评。聊得对心了,还可以成为好朋友。前几年,我一直乐此不疲。但现在情况变了,眼睛出了问题,不能随心所欲地写,也不能随心所欲地看了。我要留下一丝光明给自己,能看清脚下的路,能看清面前的饭碗。活着得能自理,不能成为别人的累赘不是!所以,偶尔地写点短文,和朋友们交流一下。</p><p class="ql-block"> 整理书橱引起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费劲巴力地写了下来。唉,眼睛又疼了!都是那些往日时光闹的。</p><p class="ql-block"> 2024.3.5</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