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旅报告文学一一《试飞高风险科目》作者向世团(原空军试飞六大队副大队长）

虎子

作者:向世团照 试飞高风险科目一一失速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我国的航空工业落后先进国家几十年。尤其是军用特种机的生产，基本上没有。国际军事斗争日愈加剧，我军急需一些特种机装备部队。如空中指挥机，海上巡逻机，电子干扰机，反潜机等。当时我国能自已生产的飞机有运七，运八，都是仿制前苏联的。要自力更生制造特种机只能从这两种飞机中选择，以他们作平台来改制特种机。而运七飞机机舱小，续航时间也短。运八飞机舱大，续航时间也可达十个小时多。完全可以满足改造成特种机的需求。这样，国家决定以运八飞机作平台，改造成军事斗争所需的特种飞机。 而运八原型机的后大舱不是气密的，人坐在里面升空后是要戴氧气面罩的，这显然不适合特种机的需要。必须将后大舱改成气密的，才能满足工作人员在特种机内工作的需求。这就需要试飞。一共有十个高风险科目要试飞，验证，取得数据。 要试飞这多达十个的高风险科目的难度是以前没飞过，国内无人带教。第六试飞大队就是专门试飞运八飞机的，如果我们不承担这个任务，国内无人能承担这些试飞任务。那只有请外国人来飞。请外国人来飞一是人家干不干?因为试飞这些高风险科目国外机上有一些补救措施，而我们没有，飞行安全上把握不大。比如失速试飞，最害怕飞机进入失速状态后，飞机不低头，后坐状态往下坠。这时外国试飞时飞机上装有大量水，遇到这种情况采取物理办法：用高压水泵把后舱的水泵到前舱，让飞机低头增速。我们没有。二是即便是人家愿意干，估算了一下，需要花很多钱。当时飞机制造公司很不景气，员工每月的工资都是靠贷款，往往过了月半才发得下来。面对这种情况，工厂商诸第六试飞大队，希望能接下这个任务。以试飞英雄邹延龄为代表的第六试飞大队党委一班人多次开会研究。接还是不接。接，风险很大，没人飞过，加上没有补救措施，搞不好就会机毁人亡。不接，将影响国家航空工业的进程，延误我军特种机的配装，直接影响我军的战斗力。 面对这种情况，以邹延龄为首的第六试飞大队党委毅然决然地受领了这些任务。接受任务后分头找资料，向专家请教，请厂里派人上课等等，力求在补救措施没有的情况下，充分利用现有设备，发挥人的主观能动性，争取最好的试飞效果。 失速试飞，又是这十个风险科目中风险更大一些的科目。要人为的造成飞机失去前进的动力，直接往下坠落，取得数据。我当时是第六试飞大队付大队长，这个科目决定我和大队长邹延龄都上。我们反复研究试飞程序，预想会发生的特殊情况，以及应对措施。 为了便于试飞时出现特殊情况时好处置一些，决定到人烟稀少，地势平坦的酒泉试验中心机场去试飞。万一出现不测，好处理一些。于是，厂领导，空勤地勤人员呼呼啦啦几十号人连同飞机来到酒泉试验中心。 六月的一天，地处高原戈壁的酒泉机场万里无云，能见度很好，经过充分准备的我们进机场要试飞了。地勤人员早早把飞机检查了一遍又一遍，厂领导，部队领导早早在飞机前列队，我们登机时一一同我们握手送行。这时，机场上劲风刮得旗帜猎猎飘扬，大有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回还的悲壮景象。 我们坚定地踏上弦梯，进入座舱，按计划细致地作起飞前的检查。戴上头盔，背上降落伞。这就是我们试飞的唯一补救措施：飞机万一无法操纵了，就爬出座舱弃机跳伞。战斗机是弹射跳伞，而运输机则靠飞行员自己爬出来跳伞。据咨询有关专家，在飞机无法操纵，急剧下坠的情况下，产生的巨大的离心力作用下，要从机舱里爬出来跳伞基本上不可能。我们深知是这种情况，但为了国家航空工业的发展，为了我军早日装备上战争需要的特种机，明知有牺牲生命的可能，我们也得上。一切准备就序后，我们呼啸着腾空而起，直扦蓝天！ 按计划我们飞到六千米的高度，开始平飞，准备试飞。机组成员报告准备好了后，我们开始试飞。减少油门，变平飞为爬升状态，让飞机逐渐减小速度。耳机里传来领航员报出的速度:二百，一百八，一百六……，随着速度越来越小，飞机开始抖动，抖动越来越大，飞机象风中飘摇的一片树叶，摇晃着，忽然，猛地一沉，飞机进入失速状态，飞机急剧下降!这时驾驶员推机头增速度，蹬方向舵调正飞机姿态，速度增到正常时，再把飞机拉起来爬升，回到六千米高度上平飞。这就算完成了一次失速试飞，仪器记下失速时飞机的速度和状况。最难熬的是从开始减速到失速到改出失速状态这一段时间，机组成员的心理承受着巨大的压力！那虽然只是短短的一段时间，但觉得非常漫长!希望失速状态早点到来，又得按技术指标做，又紧张它的到来。因为这次失速不知能不能改得出来。也许这次就会出现机毁人亡的结果。上一次改出来了，不代表下一次还能改得出来。 我们在六千米高度上稍事休息，再做下一次。又承受一次紧张的煎熬。按要求，我们要做不同状态下的失速试飞，取得数据。就这样，我们一共做了67次失速试飞，其思想上的紧张，承受压力时间之长，可想而知。还好，我们操纵得好，飞机也很争气，没有出现不可挽救的局面。我们胜利完成了失速试飞的任务，心中松了一口气。昔阳西下时，我们胜利返航。这时才感觉到身心都有些疲惫。 下一个试飞科目，飞机四台发动机关闭其中一台发动机.用三台发动机起飞上蓝天的试飞科目任务，又在等着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