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 年辽东半岛民族访谈——这里同样是锡伯人屯垦戍边的沃土

蔷薇

两次被习近平总书记赞誉“万里戍边”的锡伯民族，是一个古老优秀，但又不为人所知的极少数民族。她璀璨的历史文化语言文字艺术人物…正在随着这个弱小民族的日趋萎缩而日渐远去… 六年来，笔者像蜜蜂采蜜般，星星点点在全国自费寻觅的许多锡伯族人物，未必都是精英名人。但在这些平常草根身上，都具有着我们这代人还能看到听到，但已经是日渐远去的民族元素，和古老历史文化记忆… 笔者希望用自己的专业特长，尽量为这个古老优秀的人数较少民族，在历史的长河中，多保留一点锡伯民族元素的痕迹～[握手] 伴随着锡伯族古老民歌耶其纳（汉译：黑土地）的欢快旋律，2023年夏末我们又踏上了寻觅锡伯人的征途。 辽东半岛的黑土地、渤海湾，同样也是中国版图上锡伯族人聚集地：瓦房店—大连—东港—丹东—凤城… 暗淡了刀光剑影，远去了鼓角争鸣。金戈铁马努尔哈赤、皇太极弹指一挥间… 追溯着清王朝的历史足迹。康熙年间大批清兵进关后，为充实东北地区防务。清政府调集大量锡伯人南迁… 沈阳锡伯家庙《太平寺碑文》：“青史世传之锡伯部族，祖居海拉尔东南扎兰陀罗河流域。嗣后，移居墨尔根、齐齐哈尔、伯都讷等地，编有七十四牛录，生息四十余载。于康熙三十六年，蒙圣祖仁皇帝施与鸿恩，将锡伯部众编为三队，于康熙三十六、三十七、三十八年迁入盛京（沈阳）附近各地效力… 除盛京外,分驻各地的锡伯族有开原、铁岭、抚顺、兴京（新宾）、辽阳、牛庄（海城）、盖州、熊岳、复州、金州、凤城、岫岩、巨流河、白旗堡、小黑山、广宁（北镇）、闾阳驿、义州、小凌河、锦州、宁远（兴城）、中后所（绥中）、中前所等二十三处。锡伯兵分到这些地方数目不等,多的一、二百名，少的一、二十名。都是替换原满洲八旗中的“懦弱之辈”。以齐齐哈尔首队十二牛录到达盛京为一万零八十五人,再用七十四牛录推算。分驻各地的总人数,约在六万之多。 　　前来迎接我们的瓦房店锡伯人傅良栋，是一位民族意识极强的年轻人：几年来，他两次自费到新疆察布查尔锡伯族自治县，去看望西迁的锡伯族胞，探索交流锡伯民族的历史文化。 两天来，年轻人带领我们走遍复州老城的角角落落，辨认分析着锡伯祖先当年驻守复州城的足迹… 　　笔者下榻的复州古城西街，有一片至今保持完好的清代建筑。那便是建于清道光24年即公元1844年的「横山书院」。站在喧闹的古城西街远远望去，那片由灰黑和殷红构成的建筑群落，显示着她特有的凝重和古朴。青砖灰瓦、飞檐翘脊间润生出的那股浓浓文化气息，至今仍在熏蒸着古城的浓厚历史…… 这里是瓦房店历史最悠久的书院，一进门就能看到的孔子雕像，让人不觉感到一丝进入古学堂的庄严。 　　历史上的瓦房店由复县改制而来。 唐朝时隶属于安东都护府，辽契丹神册（公元919年）设复州。 复县地理位置重要，历朝历代的统治者都非常重视这里，多次派遣军队在这里驻扎守卫。 清政驻兵不同于以前的朝代，有自己的特色。除了城内驻有重兵以外，其余士兵都驻在城外周围一公里至十公里范围之内，形成拱卫城池的格局。同时又多偏重于海防和交通要道，所以，如今瓦房店市三个满族乡镇老虎屯、杨家满族乡、三台满族乡都是按照清朝的排兵布阵。瓦房店市满族、锡伯族、巴尔虎蒙古族等人口的分布，也大体上是按照这种方式分布。 　　高高的老城墙雄伟挺拔。东文庙西下洼，中街不远有州衙。衡山书院书生朗，永丰塔下古树槐花。珍珠河水绕城流，石拱桥上风雨年华。复州古城我的家，无论我走到海角天涯，你总是我梦里无尽的牵挂… 餐桌上自豪为我们吟唱，这些赞美家乡古城的歌词，就是辽宁大连瓦房店锡伯族作曲家，瓜尔佳氏贝勒爷关继川阿哥！ 在“天下锡伯一家亲”的书法赠送中，我们与当地锡伯族胞推杯换盏谈古论今： 　　清朝中叶，由吉林伯都纳迁往古复州金州地区（即今日的瓦房店、大连地区）的锡伯族后裔，现在尚有的 1.4 万人中，瓦房店地区就有 1.2 万人之多。而且国家新批建的 5 个锡伯民族村的族胞，也都定居在瓦房店地区。 笔者第一次走近这座曾经是辽南历史发源地的千年古城。建制上复州古城已经缩编为一个乡镇级别的——复州古镇！ 然在这历史悠久的辽南小镇一迈脚，就踏进了千年古城墙；一拍摄🎬就是辽代始建永丰塔；一触摸，就是辽南 400 年参天古树；一攀谈，就是国家非遗百年老店… 这里有保存完整的“复州衙署”“复州城守卫遗址”。这里满条街都是味道鲜美的百年老菜名店… 最令我们兴奋的，是在月亮门内长串的古碑林🀄️，当地的锡伯族胞，带我们寻觅到了刻有锡伯民族记载的古石碑；古典书屋的小美女听说我们远道慕名而来，特地打开办公室的门锁，让我们近距离拍摄，瓦房店著名锡伯族书法家的墨宝遗迹！这娟秀猷劲并举的字体，与千年古城墙修缮后的门匾题词，同样都出自我们锡伯民族这位文化老人之手！ 复州老城德艺双馨的锡伯族校长温贵森去世多年。但他所提写的：《迎恩门》——屏阳手书题词，依然高悬在复州老城南门！ 千年的文字会说话！ 几百年前南迁调防于此的锡伯后人，笔墨迹芳依然与古城同生共存…… 　　一张一弛是我们这个年龄段应有的工作状态： 美丽的百年军港旅顺岛，大连湾的碧海蓝天海鸥沙滩；俄罗斯风情街的美女冰激淋冰镇格瓦斯…让我们紧张工作的神经顿时松弛舒缓！每到一地我们都认真参观当地的博物馆、纪念馆，及重大事件地标性建筑、雕塑…行万里路胜过读万卷书！紧张工作的状态令人振奋💪放松游览的状态令人年轻！ 我们的脚步刚一踏上丹东这片热土，笔者的親表弟连车带人即被征用！几天来咖啡暖色尼桑小座骑，满载着我们东奔西跑，极大便捷了我们民族访谈的半径和速度。 八年前，笔者陪同老母亲与叶赫那.启明舅舅回丹东凤城，参加锡伯民族西迁252周年纪念活动时。所参观的抗美援朝纪念馆、现在已经扩建得相当规模。新建成的志愿军空军博物馆里，那启明舅舅的照片赫然展示在我们面前，非常亲切；表弟家住鸭绿江边，在江中停泊的丹东号留个影… 　　笔者95 岁的母亲果尔吉·素云，与族亲舅舅叶赫那.启明等近 40 位前辈，都是 1946 年前后，从辽宁丹东凤城大山里参军的锡伯族老兵。母亲少小离家，凤城大山里老街坊告诉笔者，听他父亲说过，红旗村哑巴沟里老高家闺女偷偷跑啦！自己坐着部队进山征兵的大胶皮马车，下山参军啦！ 同笔者在新疆伊犁查布查尔锡伯族自治县民族访谈一样。一提及锡伯族，许多族胞互相都有千丝万缕的亲戚关系。此次回辽宁丹东姥姥家走访锡伯人，同样也见到了许多锡伯族亲戚。尤其在相册里翻看到父母年轻时，穿军装抱着，怀着孩子们的合影时倍感亲切[拥抱]族亲们身上共同流淌着锡伯民族的血脉～[拥抱][拥抱][拥抱] 得知凤凰山区的村子里，还有102 岁的锡伯族老军人！我们掏空了身上所有的现金驱车前去看望。与母亲同年入伍的老兵满含热泪，一直送我们到汽车旁，举着军礼的手久久不愿放下… 　　历史上锡伯民族共有四次大迁徙。康熙 36 年后，锡伯族被南迁到盛京（现沈阳）一带。先后有两批被分拨到丹东一带的锡伯兵，担负着驻守清朝边境东大门的防御。 历史上被称谓“盛京边墙”中，东柳条边线最重要的边门（凤凰边门）。是当时附属国朝鲜，每年进京朝贡的必经之门。 而当年的熊岳城防守尉（相当于现在的警备司令）就是我们锡伯族人—福禄！ 福禄《老家谱》中记载：始祖达罕的次子世祖尼雅哈奇后人，瓜尔佳氏，到现在已传二十六世，为锡伯族“王室”直系后裔。成为了独挡一面的守城军事长官（防守尉和统巡）。官职为蓝翎防守尉。清道光二十七年（1847年），盛京将军奕兴直接委派熊岳城防守尉福禄，担任中朝会哨统巡。与朝方建立会哨制度，共同巡视东柳条边至鸭绿江沿岸一带（主要巡防凤凰城边门、瑷阳边门、碱厂边门和兴京边门一带），管控并维护中朝边界安全。 　　300 多年过去了，现在丹东地区还有9600多锡伯人。凤城有 12 个锡伯族村，东港有 8个锡伯族村… 这批从科尔沁草原—吉林伯都钠—辽河盛京，成建制调拨到丹东边境地区的不到一万锡伯人。对自己民族的历史文化，族源家谱有着深深的眷恋：族胞们在偏远的东港龙王庙镇，修建了资料丰富的锡伯族博物馆；东港的锡伯族企业家民族感情甚浓。新老董事长用最肥美的螃蟹🦀和最正宗的锡伯族礼节欢迎我们。她们将自己企业制作的学生校服，成车皮的捐献到新疆伊犁察布查尔县的锡伯族孩子手中；在偏远的鸭绿江边境小镇，竖起了锡伯民族村的石碑🪦珍藏着祖先代代相传的老家谱；锡伯人聚集地的民间协会，经常组织城里的医学专家，为凤城大山里的锡伯村民义诊；当地的文化大舞台，协会艺术团传承的锡伯民族元素表演好评获奖。“锡伯族”三个大字经常榜上有名；凤凰山下锡伯人，同样展开热情的双臂，拥抱新疆伊犁族胞东西大融合的民族情… 　　丹东凤城大山里的锡伯族老艺人，向我们展示了珍藏多年的老家谱。 　　特地赶到我们下榻的凤城酒店，为我们送来何舍哩氏家谱的锡伯族老人 八年前赶到凤城火车站，迎接锡伯民族老格格，返回家乡参加锡伯民族252周年，西迁纪念的族亲二哥，如今苍老了许多。 但老会长依然还在为民族项目忙碌着… 新会长年富力强沉稳忠厚。有思想法，有行动力。上任后能把一个辽东边境，偏远山区的少数民族民间组织，搞得红红火火。为当地的锡伯族同胞做了许多好事实事。他们同全国各地的锡伯民族协会、学会、联谊会等一样。都是组织宣扬传承本民族历史文化，不可或缺的强有力的凝聚力量！ 　　再见了！凤城大山里古老的锡伯民族同胞！笔者代表95 岁的锡伯族老格格，八年前还能再回来而现在已经无法远行的老母亲，再回来看望自己的家乡和族胞； 再见了！美丽的鸭绿江畔。这里同样是锡伯民族世代屯垦戍边，繁衍生活的热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