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湖樵夫赋

齐应凯

东湖樵夫赋（齐应凯）

壬午凶屠，何分紫朱。皇亲僭越，天地艰虞。家事矣国事矣？靖难乎殉难乎？借端者皇位权位，赴死者大夫匹夫。有采樵之士，业临海之区。忠贞俱有，名讳皆无。纵是刍荛，何尝瞽目；非同伊吕，未必捐躯。然则闻君罹难，晓逆破都。悲道统之颓而殉节，戚纲常之乱而投湖矣。

当是时也，叔侄纷争，军民荼苦。南北鏖兵，野朝严鼓。乍闻则动魄惊心，详述则腥风血雨。七国八王之乱，遽尔重生；一生九死之闻，沸然难堵。由是樵者谙知，寸衷何补。虽穿市以鬻柴，入山而执斧。然处江湖之远，疑辨伪真；居地位之微，足明聪瞽。是以初浩叹，继唏嘘；屡思今，犹溯古。恍若闲身，孑然蹇数。为王朝之祸而伤，为手足之残而怒!

逮乎新帝惨败，庙算未成；旧臣荣登，刀锋不止。井不足投，绳不足累。纲纪崩摧，君臣殉死。正朔替陵，忠魂遭毁。千命何关社稷，杀于今朝明朝；满门骤赴泉台，哭于屈子帝子。人语樵夫，文皇执玺。哀切几多，愕然不已。尝思有抱石之人，有采薇之氏。从无二价之薪，焉有贰心之耻。何惜微躯，唯投清水而已矣。

彼时秋风正烈，旷野失明。而其操其业，隐其名。理应有悟，心必有萦，孰忍完巢之覆，讵扶大厦之倾。宁可劳劳穰穰，不求苟苟营营。但见孤茕其影，趔趄其行。既生诀意，自是衷情。罄输丹款，虔奉至贞。目追夕照之残，则曰心死矣吾去矣；步至东湖之畔，自语帝无生我何生。既而无踪无迹，一跃一声，不恋于红尘之扰攘、世相之狰狞矣。

尝闻担重任者危，受皇恩者殉。而边鄙之素身，以布衣而自刃。故而久有敷闻，大扬忠信。如是樵夫，正宜肆觐。遂同祀于孝孺，以共怀于才俊，足显礼仪临海、文化东湖之振也。

(骈赋，依《平水韵》。作于2019年4月19-20日，获得浙江省“永强杯”台州府城历史名人赋全国征文入围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