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我们的老院相对而言是个大院,院子里一共住着老老少少七八户人家。</p><p class="ql-block">怀念老院,那是生我养我的地方,那里留有我少年的欢声笑语,怀念老院,那种三代同堂却和睦相处的模式,是经久不衰的优良传统。</p><p class="ql-block">我爷爷一辈子说古道今,道海很深。他用自己的高嗓门一遍一遍地说着颇有哲理的话,他的很多话至今让我记忆犹新,大奶奶说我爷爷的话是对的,就是说的太多了,以至于我们不需要记都记住了。我奶奶一定是世界上最善良的人,我母亲说过,谁要是和你奶奶斗阵(吵架的意思)那就有罪了。</p><p class="ql-block">我的伯父一家远在外地,大院里住着大伯一家是我父亲的堂兄,大伯母是裁缝,我父亲是赤脚医生,三爸是乡镇干部,大伯在县城的一个公司上班,两个堂姐堂兄是小学老师,这样我们生活的大院里谁家有困难就可以互助解决,四个妯娌常常是一起干活,一起吃饭,一起说笑,一家有事全体帮忙,不存在丢失东西,只有互相提供,一家有什么,大家都不缺。特别深刻的记忆还有大伯从城里带回来的毛菜瓜,爷爷的小果,大奶奶的“求雨饭”等等。说到这里我特意说一下我的二爸,二爸大概只有小学二年级的文化,他为人耿直,脚踏实地,不会说一句好听的话,只会干农活,一辈子没有离开过老撅头,就是这位一辈子没有离开过撅头的农民让我们躲过了忍饥挨饿的灾难,成为全大队四分之一人口没有受饿的小集体(全大队四个自然小队)。那年山上的野菜根本挖不到了,以至于洋芋红薯萝卜的叶子都是饭,但这根本不能够提供大人孩子的需求。我二爸当时是我们自然小队的队长,不知道他从哪里引进了冬瓜,于是我们门前的那座山结满了冬瓜,冬瓜产量超级高,大家三两天就可以去队里分冬瓜(那时候是农业社集体),我们一天三顿离不开冬瓜,千篇一律地吃冬瓜,还把吃不了的冬瓜晒起来留着冬天吃。在肚子都填不饱的年代,孩子们也似乎比较懂事,我们从来不为天天吃冬瓜和父母生气,而且学校的同学羡慕我们有的吃,这成了我们的骄傲,二爸成了大家心目中的恩人,其实二爸更是功臣!痛心的是我二爸在度过了艰难困苦的日子后,却早早因病去世,成为我们大家庭的悲剧。。。</p><p class="ql-block">父亲兄弟四人,父亲是老四,如今81岁,他们哥四个一辈子没有红过脸。伯父90岁去世,到最后糊涂谁也不认识了,但是他能分清两个弟弟的声音。三爸已经86岁,看见他唯一的弟弟总是一脸亲切,遇到一块吃饭的事总要俩兄弟坐一块,我调侃父亲:爸,你不愿意来我们家是不是离不开你三哥?</p><p class="ql-block">大院的生活,我们最难忘最快乐的当然还有小伙伴儿。因为孩子们多,年龄差异大,于是自觉按年龄段组合了自己的小群体,我们是从不吵架打架的,做好事干坏事都在一起,也不泄密,我们一起上学,一起玩泥巴,一起掏麻麻,吃饭都在一起,有时候我们互相换饭吃,那种甜蜜和幸福感满满。<span style="font-size: 18px;">我有个堂姐和我同班,每次如果有一个不去学校,另一个肯定找个借口不去,我们老师说:“你俩是一把韭菜不零卖”,还有一件现在想起来非常可爱又可笑的事,一个比我们年长的学姐不知道啥原因骂我了,堂姐直接对骂,骂了一会,我说,你累了我来,就这样我们俩个轮流着骂她一个。。。。</span>除此以外,还有一条狗一直陪伴我们,它懂得和我们互动,冬天我们上学时候天还不亮,狗会自觉送我们去学校,然后便掉头跑回去。这条狗还有一个非常聪明之处,我远在外地的伯父一年可以回家一次,狗从来不咬,而是快活地摇着它的尾巴欢迎伯父回家,但是村子里其他人哪怕天天来,它都恶狠狠地叫个不停,大堂兄回来逗起它来没轻没重,可是狗就是不伤害大哥。</p><p class="ql-block">大院里的祖辈们相继都去世了,父辈们都重新修了新窑洞,老院多是柴草和老人们留下的辛苦建筑,还有一些不可能用舍不得丢的老物件,我每次回去一定少不了去大院溜溜。过年了,父亲给大院写了对联,横批是“老院生辉”。有村民嘲笑,都塌墙烂壁了,还生的哪门子辉?他们不能理解父亲对老院的情怀。老院确实破败不堪,<span style="font-size: 18px;">但是我们的亲切感依旧,每次和众多兄弟姐妹们聊天,总不免谈论过去,谈论我们的老院。也许若干年以后我们的后代会重整老院,使老院再次生辉!</span></p> <p class="ql-block">父亲的新院子</p> <p class="ql-block">三爸的新院子</p> <p class="ql-block">我们的老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