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艏孤舟的独白

点云

几十年前有一篇小说，没有什么引人入胜的故事情节，就是简单对我，一艏横在黄诃野渡的孤舟进行了描述。不知怎么，文字勾画的印象是那样的深刻，犹如一幅尘封的油画，没有被风霜雨雪抹去，没有被时间和扬尘覆盖，致使我还历历在目地躺在沟渠，河岸和海滨。

我时常呆在河岸，海边小住，时常随处走走，去收集数年的印记，去激发打造儿时的夙愿。我常常在不同场景，不同地域被相机，手机框入，并记录下或绚丽，或沧桑，或悦动或沉寂的容颜。

我是寂静的，无论在河道，在滩涂，在海面。我是寂静的，无论是搁浅，是漂流，还是在“突突”的机器声中破浪前行。有人议论，“突突”分明就是一种吵闹，然而，在喧嚣的城市中，很难享受到在“突突”的单一声波反衬下那寂静的美。

如果我是渔舟，再也没有“仍怜故乡水，万里送行舟。”的凄凉，没有“古渡无人舟自横。”的沧桑，只有“春光无限好，鱼虾逐浪潮。喜获鱼满仓，扬帆速返航。”浩浩正气。

早日满目红水，迟暮遍撒金黄。即便有轻浪拍岸，依然是寂寥的故乡。此刻我不孤单，兄弟姐妹陪伴身旁，我与它们共同沐浴温暖的阳光，享受着海水的荡漾。

我不是在青绿色的水面闲庭信步，而是为生活而劳作，穿梭于网箱的围栏之间，去围捕未来的希望。愿各色的鱼类争相被捞出出水，让各式的虾蟹在网中欢聚一堂。

累了，我自会在水边小息，顺便悠闲地欣赏那常常出没的大海平静，并利用这段时间去抹平面对惊涛骇浪的心慌。虽然，在岸上会感觉安全，秀出一幅安详的面容，但是作为一艏有使命和担当的渔船，我的心一直在远航。

港湾是我临时的住所，渔网是我漂亮的霓裳。我会像常人一样工作休息，经过一夜修整和一番修饰打扮之后，我还会去面对大海，可以是清风拂面，也可以是磅礴巨浪。

　　夕阳西下，我开始返航。不要问我有无收获，这深深的车辙印，就是对我的表彰。满载呀，我的主人，先感谢大海的馈赠，后感谢对生猛海鲜的欲望。

即使我开始衰老，斑驳成为我渐落的容颜，垮塌成为我不可逆转的命运。我还是要面朝大海，用渔舟唱晚的曲调去收拾最后的心情。

如果我只是一只江面的渡舟，可以自我玩味“远水无人渡，孤舟尽日横”的孤傲。如果我只是一艏游艇，可以追逐“争渡争渡，惊起一湾鸥鹭”的激情。哪怕我只是一条放在岸边共人观赏的船模，也要扬起迎风的帆桅，让阳光普照，让呼啸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