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边疆·北上雪国（2）稍纵即逝的美丽

小潘纪行

一场惊天动地的大地震使丽江城几乎夷为平地，数不清的观光客担心着是否能再见它的风采。几经努力，丽江从废墟中复苏了，可容颜却已改变。

我们抵达这里的时候，已是下午七点多钟，太阳已经减弱了灼人的力度，从城外玉龙雪山那边吹来的风，让我们微微体会到这座亚热带高原城市冬日的寒意。

为了寻找下榻处，我们在城里转了几个圈，并因此对这座高原城市增加了些许“感性”认识。从笔直的大街望出去，四野空旷，有远山在寒风中抖瑟。天的尽头处，云彩的下面，一片苍茫，处处让人感到这座城市地处高原的孤傲和拥有这座城市的高原的广袤。

吃罢晚饭，置身市内，华灯初上，万家灯火。富有时代特色的高楼大厦，具有民族风格的饭馆餐厅，人山人海的丽江古城，让我们感到眼花缭乱。

“彩云之南”。

丽江城夜景。

丽江的朋友告诉我们，“2·3”大地震给丽江带来了惨痛的损失，但并没有摧毁各族人民的坚强意志，丽江各族人民在政府的领导下自强不息、奋勇拼搏，迅速重建家园，丽江重新站了起来。朋友的话印证了我们所见的一切。

“世界文化遗产”——丽江古城夜景。

丽江古城“酒吧一条街”。

丽江重建与稍纵即逝的东巴文化

在丽江黑龙潭公园，有一座东巴文化陈列馆，那里系统地介绍了东巴文化。翻开历史，我们看到，纳西族是一个古老的民族，早在1000多年前，纳西族先民们便信奉一种多神的宗教——东巴教，并创造了象形文字和一整套东巴文化，传世至今，成为人类文化宝库中不可多得的珍贵遗产。自唐代开元盛世以来，纳西族文化便开始吸收中原文化和藏族、白族等民族文化，经过发展，在中华民族文化的殿堂里独树一帜。

东巴文字的书写。

对于这样一座充满文化底蕴的高原城市，重建工作光是重建古城显然是不行的。当时有专家学者就提出：“当务之急，还应当进行‘活的抢救’，也就是保护好老东巴，培养新东巴。”

署神木牌。

“东巴”是汉语音译，是东巴文化的主要传承者，皆为男性，一般以父传子、叔传侄、舅传外甥的方式传承，也有靠寄学、拜师等方式学成的。历代东巴们集诵、唱、写、画、歌、舞、卜算、医、手工技艺等为一身，用纳西象形文字书写保存着卷帙浩繁的东巴经典集，同时还传承下一整套相应的形貌多姿、内涵丰富的三四十种祭典仪规，构成活的东巴文化宝库。从中，我们不仅可以窥视纳西民族的繁衍迁徙踪迹以及先民们的宗教神话、天文历算、狩猎农牧、婚姻家庭等古风俗，可以看出他们与中原文化的血缘联系。

朗久咒语木牌。

地震后，当时健在的老东巴们不甘心让祖宗留下来的文化断根，都愿意身体力行地培养一些接班人。时任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委员、作家戈阿干（纳西族）痛心地指出：“死亡一个老东巴，无异于埋葬一座博物馆。抢救东巴，功在千秋，迫在眉睫！当前的关键是拿出一些更切实的措施，投入足够的人力物力财力，抓紧开展抢救工作。”“房屋坍塌尚可重建，文化消亡无从复活。纳西东巴文化已出现断层，21世纪很可能再没有东巴。”

东巴文化相关。

如今，东巴文化幸存了下来，还修建了博物馆，拍摄了纪录片供世人了解。上世纪九十年代，时任云南省历史研究所所长郭研究员对采访的记者说的一番话，或许我们至今仍可以从中再受到些启发。

“丽江古城的修复与保护，除了法规的制定及大量具体操作外，还必须对这项重大文化保护活动的意义有清醒的认识。在当前无数建设性破坏给我们的文化遗产带来严重损害的时候，这种认识尤其显得重要，这已经超出保存历史遗迹的范畴，而成为对一种有别于他者的生存方式的尊重和坚守。从根本上讲，它并不是单纯的‘复古’、‘护古’，而是合乎下一个世纪潮流的创造，即在打破古与今的断裂、人与环境对立的基础上，重新寻求传统与现代生活的交融、人与自然的和谐。它的目标应当是建造一个绿色的‘香格里拉’，在绿色的自然和绿色的文化土壤中，培育指向21世纪的生命价值。”

东巴文。

稍纵即逝的美丽

梅里雪山有日照金山，玉龙雪山也有。玉龙雪山的日照金山可谓“稍纵即逝”。

青藏高原被称为“世界屋脊”，在这屋脊的东南端，有一座东西宽约13公里，南北长约35公里，海拔5596米的雪山。在丽江城放眼望去，全山由13座山峰组成，终年积雪，犹如一排排擎天柱直插云端，巍然耸立在金沙江东岸。极目远眺，又似一条昂首奔腾的玉龙雄踞碧空之上，气势磅礴，这便是玉龙雪山。

玉龙雪山13峰（部分），于香格里拉地界拍摄。

元代诗人李京曾为玉龙雪山的魅力所倾倒。李京诗曰：

丽江雪山天下绝，堆琼积玉几千叠。

足盘厚地背摩天，衡华真成两丘垤。

平生爱作子长游，览胜探奇不少休。

安得乘风凌绝顶，倒骑箕尾看神州。

也就是说，玉龙雪山太高了，连南岳衡山和西岳华山都变成了小土山。

丽江雪山天下绝，堆琼积玉几千叠。

玉龙雪山之麓的牧场与珍珠湖。

我们是一月下旬来到的丽江。第一天到达的时候还是晴天，第二天天气突变，气温骤降，下起了雨，飘起了雪。当时我们刚刚结束束河古镇的游览，来到珍珠湖，近在咫尺的玉龙雪山完全隐藏在大雾之后，本想着拍一个玉龙雪山的全景，如此看来，该计划可能要落空了。

前往玉龙雪山的游客。

束河古镇飘雪。

以往也有不少人千里迢迢赶来，因为遇到了连绵的阴雨而未能一睹被乌云笼罩的玉龙雪山真容。明代大地理学家徐霞客当年到此考察，就因天气的原因而未能好好领略玉龙奇景，一直引以为憾。

近处的牧场和远处飘雪的山。

经幡和喇嘛堆。

次日一大早，天还一团漆黑，但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我和朋友隐隐感觉到玉龙雪山要露出它的真面目了，我们遂穿上羽绒服，从下榻的宾馆登上顶楼，等待玉龙雪山日出的刹那。这里是高寒山区，加上刚下过雨，只冷得我们瑟瑟发抖，不停地跺脚。

天逐渐放亮了，远处玉龙雪山的样子慢慢清晰起来。七时许，峰顶上的云彩忽然有了红晕，令人激动的玉龙雪山日出终于被我们赶上了。这里的日出与别处大有不同。由于海拔高和高山遮挡的缘故，在整个过程中，朝阳虽然已经照到了一大半玉龙雪山，但是日出方向并没有通常那样一个圆圆的大火球出现。

七时许，峰顶上的云彩忽然有了红晕。

由于海拔高和高山遮挡的缘故，在整个过程中，朝阳虽然已经照到了一大半玉龙雪山，但是日出方向并没有通常那样一个圆圆的大火球出现。

在日照金山的过程中，整个丽江坝子的上空，朵朵云彩瞬息万变，有的发紫，有的苍白，有的橙红，还在随风漂移。扇子陡主峰在朝霞的映衬下，忽而一片暖红，忽而又冰清玉洁，美不胜收。

日照金山1。

日照金山2。

拍全景的机会来了。出城后，我们一路驱车向雪山挺进，再次来到了珍珠湖。昨天还是雪花纷飞的牧场，如今却是艳阳高照。只见宽敞的牧场上，湖泊星罗棋布。偶有几位牧马人骑马而过，在蓝天白云和玉龙雪山的映衬下，都要为眼前的景色增色几分。

玉龙雪山全景。

雪山下的牧场1。

雪山下的牧场2。

巡逻的直升机从玉龙雪山这条“巨龙”面前飞过，不知应该感叹人类的渺小还是大自然的庞大。

直升机在图片顶部。

绝佳的视线也让此地成为野餐的好去处。人们把车开至湖边，支上桌椅，品味咖啡，生活的烦恼全不见。

雪山下的野餐。

珍珠湖边。

当地旅游局的一位朋友介绍说，玉龙雪山是北半球离赤道最近的一座雪山。每当冰雪消融，这纯洁的雪水，把山下的丽江平原滋润得良草丰茂、衣食富足，还在丽江城里形成了“家家流水、户户垂杨”的雪山下神奇的江南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