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叫李德新,1954年12月27日出生,祖籍北京市门头沟区雁翅镇(原称青白口公社)珠窝村人,1972年元月,初中毕业后,我就在村里参加了劳动,曾任记工员,仓库保管员,民兵连长,团支部书记,1975年1月26日,村里党支部,就让我填了入党登记表,经党支部讨论,举手表决通过,上级党组织谈话后,方使我成为了一名党员。1977年9月,村里又推荐我参加门头沟区五七农大学习,1979年9月,学业完成后,我回到村里,又肩负起村里副业队里的负责人,既要赶辆马车,又要负责联系副业,财务结算,历经两年。挣来钱,每挣8元,村里就给计10分,然后,由我再给参加副业的人员分配,那年,我的工分收入,在参加副业的人员中,并不是最高的,是参加副业劳动人员的平均数,竟然,我也达了9000多工分,每10分,折合人民币,分值达1.3元的最佳状态。</p><p class="ql-block"> 1980年12月底,父亲,也到了退休年龄,父亲在大台矿办完退休手续后,恰好,我符合接班条件,就此,我从京西北山沟,来到了大台沟,在大台矿接了父亲的班,正式参加了矿山工作,才有机会接触到了煤矿的工作生活。</p><p class="ql-block"> 我父亲,是1959年8月份,来到大台煤矿工作的,从事井下挖煤,一干就是20多年,先在掘进段,又到回采段,从事挖煤工作,先当挖煤工,又当班长,也曾在煤矿生产标杆组,即23组也当过生产班长。</p><p class="ql-block"> 1946年,国家正处在战争年代,父亲就在昌宛县任公安员,同年入了党,曾经给昌宛县组织部部长师守琪,当过勤务兵,在革命的熔炉里,领导指向哪里,父亲就冲向哪里,是个听从指挥的好战士。父亲在昌宛县期间,曾经被国民党纠集的35军101师,保密局沙河突击队,西山大队,溜石巷等三个大乡的还乡团约1000人,在狼儿峪,将中共昌宛县机关突然被包围,在那次突围中,牺牲了许多人,父亲曾经也累得口吐鲜血。父亲,在多年战争中,已历练成了服从命令,听从指挥的,良好的行为素质。</p><p class="ql-block"> 父亲在战争中养成的,危险时刻冲锋在前,吃苦受累不怯难的优良传统,在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火热一般的峥嵘岁月里,父亲又有卓越的表现。父亲和别的井下职工一样,每日挖煤分三班,下井前,白脸蛋,干活时,一身汗,出井时,脸似炭,眼孔黑眼圈,唯有眼珠转,嘴唇吃煤嘴乌黑,口一张齿露白,走进澡堂中,先洗水还净,后洗池水在漂沫(肥皂沫和煤沫),洗后方可见真容颜。这就是我诉说的煤矿工人的生活。生产月月有计划,班组月月都超产,生产计划总指标,年度总是提前完,时常在矿区街道,敲锣打鼓,喜送捷报。</p><p class="ql-block"> 在我的记忆里,父亲40多岁时,每次回到家休息时,晚上睡觉,父亲总是趟不着,只听到父亲的咳嗽声,不但,父亲难睡眠,连带家人,也难入睡。尤其,父亲在临近退休时,井下阴冷,潮湿的环境中,给父亲造成的行业疾病,烙下的咳嗽,哮喘,越来越严重。家人们总是见到的是,父亲将枕头放胸前,以此来支撑着病躯,脊背躬佝着,咳嗽➕哮喘,声声不断,家人们,内心在揪痛。这个阴影,始终注入在我的心里。</p><p class="ql-block"> 我接班时,大台矿调配科,给我分配工种时,我曾直接告诉调配的,除了不下井,其他什么工种,我都可以干,就这样,是上天的眷顾,矿调配科,就将分配我到了土建队。</p><p class="ql-block"> 在土建队,我所干的活,不是搬石头,就是搬水泥;不是推砂子,就是推砖。与农村活的苦累,没啥区别。只是在农村是挣工分,土建队里,却是每月给我发32.87的工资。</p><p class="ql-block"> 土建队里,我干了几个月后,有一天,苏书记找我谈话,让我给土建队党支部写一份党支部工作总结,当时,我一听脑袋就蒙圈了,因为,苏书记让我写的总结,并不是我参加工作后的支部总结,而是,我还未接班前的支部工作总结,苏书记,简直就是给我出了一大难题。</p><p class="ql-block"> 苏书记说;你的档案我已查过,知道你是“五七农大”毕业的,土建队里,就属你学历高,所以,才让你来写这份支部工作总结。支部工作要总结的时间段,恰是我还没来到矿接班,又无支部任何工作记录的状态下,简直就是“闭门造车”。事情虽然艰难,我却被负有“高学历”(一句奉承的高帽)的荣耀罩着,我又很难推辞的情况下,只可硬着头皮,免为其难,接受了这个艰难的写作任务。</p><p class="ql-block"> 回到宿舍里,我躺在床上,苦思冥想,反复思考,寻思着何处着手的问题,思考了一下午。然后,来到土建队的办公室,找几份报纸,又拿着报纸回到宿舍里,又详细阅看了报纸上有关当前政治的相关报道,于是,我就开始着手落笔。共写了三天,一份27页的支部工作总结终于完成,之后,就将支部总结交给了土建队的苏书记。</p> <p class="ql-block"> 总结写完了,我想着也算交差了。我又重回土建队,该搬石头还是搬石头,该搬砖还是搬砖,该推水泥还是去推水泥。过了一两个月,突然有一天,苏书记告诉我,让我抽空到大台矿组织部去一趟,领导要找我谈话,听完苏书记的话后,我也不知领导找我,究竟要谈什么,使我的心里忐忑不安。</p><p class="ql-block"> 一天上午,我来到了大台矿组织部,与我谈话的,是个子不高,年龄大约50多岁的长者,说话的语气还是非常和气,平易近人。谈话的内容,大致问我:“老家是哪里人,以前干过什么,上过什么学,”我一一作了回答。谈完话,我就又回到了土建队干活。</p><p class="ql-block"> 又过几天,苏书记告诉我,组织部来电话,说组织上,让我到大台矿干部科报到,另有任用。就这样,我到了矿属干部科,科长姓周,是个56岁的老干部,科长向我介绍了大台矿的基本情况,总职工人数,约5000多人,共分为岩石段,掘进段,回采段,运销科,地测科,通风段,机电科,材料科,总务科,保卫科,医院和及机关各科室等部门,在职干部约350人,加上退休干部,干部总人数,约有450多人,老科长,分配给我的工作是,分管退休干部和干部档案。首先,我面临的工作,就是清理干部档案中,历次政治运动中形成的材料,进行审核甄别,重新编辑装订档案。这些干部档案,从矿级领导,工程师,科级,技术员,有建国前的,也有建国后的,简直就是各类干部情况文史库,大约有几百份档案,我那时,年仅28岁,领导就让从事如此复杂的业务,任务艰巨,又必须遵从客观实际,严格执行甄别政策规定,干部档案甄别工作,我大概花了两年多时间,终于完成了干部档案的甄别工作。又被抽调到北京矿务局机关,协助局机关,完成了部分干部档案的甄别业务。</p><p class="ql-block"> 1984年,国务院颁发了91号“关于解决井下职工家属落户”的新文件,似如春风一样,刮进了大台矿,煤矿工人盼望已久的事情,温暖着每个井下工人的心。一场涉及面广,业务复杂,政策性强,又关乎着井下职工切身利益的大事,经矿领导研究,又抽调我来负责井下职工家属落户资料的审核问题,从各科室又抽调了35个人,临时组建起一个部门,简称“大台矿落户办”。肩负起对井下职工的工龄审核,职工家属基本情况的外调取证,外调材料的审核和农转非呈报等项工作。</p><p class="ql-block"> 经过一年多的内查外调的紧张工作,采掘,辅助,共两类井下职工,申请人,共433人,符合落户的323人,不符合条件的100人,已呈报待批的304人,第一阶段,已获准解决农转非的达260人。</p><p class="ql-block"> 在给井下职工家属办理落户的过程中,从中发现,国务院91号文件中,在落户的具体事情上,规定的,一般是纲领性的,原则性的概括,比较笼统,缺乏政策的细化性,有些情况与现实,又存在着不合情理的地方,鉴于此种情况,落户办,采取了积极的工作态度,着重在“利用公休节日,不能与妻子儿女团聚24小时,1983年6月30日之前,为在校学生的,皆视为转户范围”,触碰到了临近门头沟辖区,许多井下职工的切身利益。落户办,反复研读国务院颁发的91号文件,查找政策的空白区,又紧密结合现实问题,落户办着重在文件条款中,“利用公休假日,不能与妻子儿女团聚24小时的,以及1983年6月30日7之前为在校学生,皆视为转户范围,从抠字眼上,来客观分析,大台矿地处深山,家属居住地,远离矿山达数十里远,实事求是来讲,不具备与妻子儿女团聚24小时的条件,落户办就据此理由,不是简单回避问题,而是从实际出发,由我执笔,先后向北京矿务局机关打了三次报告,据实反映情况,最终,还是将门头沟辖区的一些井下职工家属纳入了解决农转非的范围,使之,得到了合法解决。使很多井下职工和家属非常感动。事隔几十年,至今,我仍感觉是办了一件讲担当,讲情理,讲良心的事。</p><p class="ql-block"> 从1981年1月至1985年8月,在此期间,每逢六,七,八雨季,许多井下职工,老家在农村,每逢麦收季节,秋播小麦季节,农村就有与煤矿生产发生争劳力的问题。每逢夏季,秋季,大台煤矿的井下煤炭生产,时常出现生产紧张,煤矿就得动员机关各科室人员,积极井下支援煤炭生产,不管我在干部科,还是在落户办公室,就得井下支援煤炭生产。我随着机关各科室抽调的支援人员,常常乘着竖井罐笼来到井下,罐笼每100米一层,井下最深处一100,我都下去过。到井底后,再乘上翻斗小矿车,在漆黑下,驶向煤巷深处,也曾步行穿越陈旧的矮小巷道,亲身体验井下煤巷深处的潮湿,阴凉的生产环境,亲自来回攀爬Z字型巷道,煤层是网状巷道,掘进是逐渐向前掘,回采是逐渐向后退着采,我经常在巷道的镏子板上拔煤,重复着老一辈煤矿工人的生活。体会着井下煤矿工人“四块石头夹着一块肉”的生存环境,更加体会到井下职工的不易。加深了与井下煤矿工人的感情,所以,在给井下职工家属办理农转非时,我既能准确把握政策的原则性,又能从井下工人的实际情况出发,切实地为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井下职工,解决了现实的困难问题。</p><p class="ql-block"> 我父亲将一生都奉献给了矿山,为煤炭生产倾注了一生艰辛,积劳成疾,年仅57岁,就英年早逝了,给我留下了深刻的怀念。</p><p class="ql-block"> 五年的大台矿工作经历,使我受到了工作锻炼,1985年9月,我调出了矿务局系统,又迎接着新的工作挑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