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洲生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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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ql-block"> 绿洲生灵</p><p class="ql-block"> 孩子们的成长让我变更生活场所,来到了南昌恒大绿洲。</p><p class="ql-block"> 初到一地,当然得先熟悉生活环境。这里地处城市边缘,几十栋高楼呈U字型排列,开口朝向东南方的一座茂密林山,中间围成的是别墅区。从高楼向下望去,好几条水带将别墅区分隔开,所有空地都铺有绿草,每排别墅的前后都植上高大乔木,一年中大部分时间都是枝繁叶茂,郁郁葱葱。还真不愧有“绿洲”之美称。</p><p class="ql-block"> 都说良禽择木而栖,这绿色环境吸引了许多的鸟类。每天清晨总要被早起鸟的鸣叫声唤醒,接送孙女上下学的路上常常可看到觅食的群鸟,它们其实也不是很怕人,只因离得太近,偶尔发出的声响惊扰到它们,才会从地上飞到树上。群鸟中有种个儿特别大,灰灰的毛色,颈脖上有一圈漂亮的棕色花纹,尾羽末端有点白,起飞后,尾羽就像打开了一面宽大的扇子,微胖的身体就是靠它来协助两翼轻灵跃起,飞翔中扇形尾羽的边缘形成了一条亮眼的白练。我猜这鸟应该是斑鸠,只是那道白练与家乡的有所不同。</p><p class="ql-block"> 清闲时坐在阳台上便可以听到各种鸟鸣声,其中“咕咕……”的叫声,是一种柔和的乐音,却能传的很远,因它是站在高高的树尾发出的,当远处有“咕咕”声回应时,对话就变成了“咕咕——咕”的三声了。这声音无论在寒冬还是酷暑,甚至是雷电交加的狂风暴雨之后依然可以听到。或许此鸟就是利用它们自己听得懂的语言来问候对方或是寻找伴侣。这“咕咕”声在家乡和我的第二故乡都偶尔会听到,姑且将此称作“乡音”吧。在人生地不熟的异地听到乡音,总有一种特别的亲切感,此时自然会想起苏东坡“此心安处,便是吾乡”的诗句来。别墅区并没有住多少人家,高楼的白天也很安静,遥相呼应的“咕咕”声给宁静的小区增添了几分优雅和浪漫。</p><p class="ql-block"> 难道“咕咕”声是斑鸠发出的?为验证猜想,选了一个晴日的午后骑着电动车在小区循着“咕咕” 声转悠,远远听到声音恰是从路旁一棵大樟树上传来,可当我来到树下,它却不吱声了,无奈只得离开,没走多远,声音又再次传来,于是回头到树下去搜寻它的身影,果然树上有一鸟,而且正是那胖胖的斑鸠。</p><p class="ql-block"> 早年的生物课说到鸟的育雏时,总要给学生们讲述“鸠占雀巢”的故事,课本上有那么一张图片:即肥硕斑鸠的个体大约是其母雀的三至四倍,却张着嗷嗷待哺的大嘴。自首次讲完这部分内容之后,就一直不喜欢斑鸠。后来网络资源引入课堂,我们可以完整地看到先于雀儿出壳的雏鸠是如何吃力地把雀蛋拱出窝的视频,当时是极为震惊的。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鸟之初,性本恶?这情境与斑鸠漂亮流线型的身体、优美的飞行姿态以及乐音式鸣叫声对比起来反差实在太大,觉得是生物学家的研究破坏了斑鸠的美好形象。然而,生物学鼻祖达尔文认为斑鸠之类的这种行为,是一代又一代祖先积累下来的本能,它不像人类那样具有意识,而且是绝对的无知,正是这种绝对无知才造就了它的创造性技能。有了达尔文这样的解读,我或许释然了很多,俗话说不知者不为怪嘛,为何要将我们人类的道德意识强加给生物呢?自此也就可以客观地看待斑鸠了。</p><p class="ql-block"> 并不是所有的鸟叫声都那么好听,比如有一种灰白相间的鸟,其叫声就特别急促而尖细,分贝数一定很高,心情不好的人听到此声恐怕只有更糟。这种鸟在我们老家经常可以看到,因其常常是守在粪坑和厕所旁,以粪蛆为食,所以被取名为屎鸟。由于有先天的肮脏嫌疑,再加上不祥的鸣叫声,其外表也太过平常,落在谁家房前屋后鸣叫往往都会被人用石头驱赶。不过现在新农村建设家家户户都已改厕,屎鸟再也不能坐享其成,只好去树上找虫子了。能适应这么大的变化而生存下来,倒也很不容易,也许该给它更换名字了。</p><p class="ql-block"> 小区内的几条水带,实际上是人工湖,中间最长的那个湖大约是依照原来的湿地修建的,长约四百多米,最宽处达四十多米,最窄处也有五至六米。湖的两头并没有源头活水,多数是靠老天自然降雨来补充,去冬干旱严重,却也未能见底,足见湿地的好处了。靠路的湖边都围起了绿色防溺水栅栏,湖对岸是荒地,勤劳的人在荒地上开垦菜地,利用湖水来浇灌便吃上了放心的蔬菜。偶尔也有闲人来垂钓,尽管湖中时常有较大的鱼儿腾空跃起,但钓鱼人却很少钓到狡猾的大鱼,上钩的往往都是未经更事的贪吃小鱼。其实小区并没有专人来管理湖中的鱼儿,也从未见人会去打草或喂食,它们完全是自然生长。</p><p class="ql-block"> 湖边的道路来往车辆很少,傍晚常来这散散步。忽一日,惊奇发现湖中有只小水鸭在悠闲地游着,随着身体的向前运行,后面拖着的人字形波纹也逐渐向两边散去。偶尔小水鸭会一个猛子钻入水中不见踪影,好几十秒钟才从较远的地方冒出头来,它是在用潜泳的方式捕鱼呢。天色逐渐暗下来了,这时岸边传来“嘎嘎”的声音,走近栅栏往下看去,发现有一只个体较大的水鸭已上岸,它的头顶有一簇红色羽毛,翅膀尖有白花纹,尾羽是深蓝色,与只有单一棕灰色的小水鸭形成鲜明的对比。刚才的嘎嘎声大约就是这只母水鸭发出回窝休息的信号,岸边水中的三只小水鸭便纷纷地跳上了岸,远处那只捕食的小水鸭也立即向岸边游来。水鸭不仅善游水而且还能飞翔,大约是从空中飞过时发现了这适于居住的长湖,便在这里繁衍生息。</p><p class="ql-block"> 隔了一些日子,还是在散步时间,突然从湖边栅栏里钻出一只黄鼬来,黄黄的毛色油光发亮,在道路的左右两边窜来窜去,一点也不惧怕路上行人,随着快速的步伐不断地变换着柔软的身形。也许是栅栏的网格太小了,它在寻找出处与自己的同伴会合。转眼一想,黄鼬一般是以禽类为食,它在这湖边出现,该不会是盯上了小水鸭吧?想到这,不仅要替那几只水鸭担心了。其实我倒希望黄鼬能去捕食水中浮游的小鱼,可黄鼬是不轻易下水的啊。担心固然是多余的,生物自有它们的食物链,也正是这样一种相互依赖性才构成长湖系统的生态平衡。没有了这样的情绪化后,再次从湖边走过就能带着欣赏的眼光去看待大自然所有的一切了。</p><p class="ql-block"> 当代哲学家丹尼尔-丹尼特对众多的生物特性进行过研究,他认为各种生物也都像人那样具有心灵和智能,只是程度不同罢了。这小区里生长着的生灵就是极好的例证,我们人类还真不能继续摆着一副唯我独尊的姿态了。我想应该特别感谢绿洲的设计者,是他们尽量维持长湖周围环境的生态原貌,营造了一个舒适的绿洲才引来那么多的动物,这就是“筑巢引凤”的思维方式,众多的大自然生灵离人们的生活越来越近,让我们身处高楼也能领略到“城中乡”的别样风情。</p><p class="ql-block"> 王 冉 写于2023.7.8</p><p class="ql-block"> 阅读 3057</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