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笑容！

杜保东

母亲于2024年正月十一突然离世，享年88岁。那几天正值寒潮，雪花飞舞，阴雨绵绵。但母亲仪容端庄祥和，含笑九泉。母亲是佛家居士，前来送她最后一程的佛友们都说母亲含笑离世，己经往生极乐，虽然葬礼上没有花圈火炮和锣鼓乐队，但有两百多束母亲喜欢的鲜花陪伴。母亲生在旧社会，4岁丧母，在继母的强迫下用九尺白布缠过小脚。后来又患毒疮难治，险些遗弃荒野。后来在教书的舅舅帮助下读了两年私学，由于肯学肯钻成了生产大队的卫生员。再后来经人介绍认识了抗美援朝立过二等功三等功转业在乡上当公安员的父亲，然后就有了我们六姊妹。经历了辛酸苦难的大食堂、大跃进，文革中因为立场原因，父亲被当权派解除公职，成了一名临时工，一度精神漰溃，但母亲却一直劝导父亲要好好工作，要对得起党和人民，自己在家再艰难也要把我们六姊妹养大成人。我们家最多时有5个孩子同时读书，父亲在外地工作，母亲一个人挣工分，没日没夜地干，还得每年向生产队补社，在生产队时常遭人白眼，那个时候母亲很暴燥，几个孩子稍不懂事就棍棒伺侯，从来就没见母亲笑过。后来终于等到土地承包到户，那时我上初中，由于家里缺劳力，14岁我就承担起耕田犁地的重活，母亲更是累出一身病，但全家总算能吃饱饭了。后来我们六姊妹都成家了，把父母接到城里生活了几年，但母亲始终不习惯城里的生活，又和父亲回到了乡下老家，于是，我也申请调回老家工作，便于照顾他们。直到2010年，我买了单反数码相机开始学摄影，每次回家就为母亲拍两张，这些年，母亲的笑容才多了起来…… 这是2010年我用第一台数码相机为母亲抓拍的影像。 母亲一直学佛，也一直吃素食，她说众生平等，因果有报。 每年贴春联，母亲特别喜欢在她的房门贴上佛教的对联。 2013年，我与三弟带父母第一次来到红原大草地，看见一望无际的大草原，母亲很开心。 母亲种的柿子，每年都要去涩后等儿女们回老家来拿。 父亲很少干家务，笨拙地切红薯干，母亲一旁脸上挂满慈祥怜爱的笑容。 夏天，母亲陪父亲在爬满冬瓜的桂树下乘凉。 一年一度的腊月二十八，母亲都要回娘家去给外婆上坟。 父亲有颈椎病，总是由母亲为他贴膏药。 冬天，两个弟弟为老家安装了水暖装置，母亲很是高兴。 81岁的母亲迎来了最晚出生的小孙女，特别开心。 2016年，81岁的老母亲用上了第一部手机，开心地与儿女们通话。 平时在家，母亲总是为父亲做好吃的，而她自己却吃素食。 2019年，母亲因为高血压摔倒，股骨折断，因为心脏病无法手术，从此，开启了长达6年的卧床生活，这是当年儿女们为她在病床上过生日，母亲非常开心。 平日里，父亲总是陪在病床边和母亲一起吃饭，这让母亲很满足。 儿孙们回家，就会把母亲扶到轮椅上，推出去溜弯，停下来时，母亲就和父亲一起学习佛经。 我做了脚跟刺手术回老家疗养，母亲在轮椅上心痛地抚摸我的伤口。 即使坐在轮椅上，母亲也不闲着，帮着父亲摘豌豆。 一个人的时侯，母亲总是戴上老花镜，静静地阅读佛经。 每次摄影大赛获奖，我都会把荣誉证书带回老家给母亲看，她会很认真地仔细地读每一个字，一脸的荣光。 母亲栽的柚子成熟了，我摘来让她抱着拍照，她一脸快乐。 为了让母亲开心，儿女们在她生日的时侯，总要集体给母亲送上红包，这让母亲开心不已。 2020年，疫情肆虐，儿女们与父母留下了这张难忘的戴着口罩的合影。 2021年7月1日，党的百年华诞，父亲有幸得到了“在党50年”的纪念章一枚，母亲在一旁开心地笑了。 即使坐在轮椅上，母亲也和左邻右舍谈笑风生。 2022年，疫情期间，母亲脑梗，半边瘫痪，又住进了医院。 为了不给儿女添更多麻烦，坚强的母亲学会了左手吃饭。 脑梗让母亲有时出现记忆障碍，但她想起了自己的佛珠，又让大姐给找了出来，她始终不忘念佛。 在自家的院坝里，老父亲总要推着母亲转圈，这让母亲很安心。 2022年“八.一”建军节，父亲收到“抗美援朝”志愿者中心寄来的军服，母亲在一旁很开心，一脸的光荣 老家的习俗，每年七月半，父亲都要给亡故的亲人烧纸钱，母亲也会在一旁观看，不时提醒父亲不要漏落每一位已故的亲人。 在老家，父亲经常这样陪着轮椅上的母亲。 娘家的弟弟来看望她，母亲很高兴。 半边瘫痪后，坚强的母亲还学会了左手刷牙。 这是我第一次给母亲理发，母亲在镜子里看后哈哈大笑。 母亲第二次脑梗，又住进了医院，输液时找血管难倒了好几位护士。 看着病情加重的母亲，父亲满脸愁云。 2023年夏天，母亲己无法自已刷牙了。 母亲的病情愈来愈重，脑梗，心梗，导致呼吸困难再次住进了医院。 最后的日子里，96岁的老父亲总要亲自为母亲喂饭。 母亲喜欢鲜花，我专门在门前的菊花篱笆前为她拍了一张，母亲说，她最喜欢有花的照片。 后记：母亲安祥地走了，按照佛友的说法，她己往生净土，从此了却人生疾苦，但留给儿女们的，却是对母亲深深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