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点果实给鸟吃

孙保明

　　记得小时候，我家老宅的院子里就栽满了果树，有杏树，桃树；也有枣树、梨树和柿树。从开花到果实成熟，就招引得蝴蝶、蜜蜂和各种鸟儿来来往往、穿梭不断。果树一般都分大年和小年，大年结果多，小年结果少。尽管如此，因为父亲懂得果树栽培管理技术，我家的果树就常常比别人家的果树结果多，而且又大又甜。

　　小孩子嘴馋，果实还没成熟，我的周围就围满了一群贪吃贪玩的小伙伴。麦收时节杏子熟，金黄色的麦黄杏又酥又圆，咬一口，就令人唇齿留香，心如蜜甜。杏子刚刚摘罢，紧接着桃子也熟了。熟透了的桃子白里透红，柔软多汁，咬一口，一股清香又甜蜜的味道，令人陶醉，好吃极了。枣子成熟时，满树的红枣像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红玛瑙，看着就令人馋涎欲滴。

　　有一次，我随母亲从责任田里锄完草回家，老远就看见院子里的枣树上似有人影晃动，我刚想叫喊捉贼，却被母亲捂住了嘴巴。接着，母亲对我说：“孩子，千万不要喊叫，几颗枣子不值几个钱，反正咱家也吃不完。你要是一喊叫，使偷枣的孩子受到惊吓从树上掉下来摔伤了胳膊腿，咱乍对得起人家啊？”一打开院门，我们就看见有个男孩子坐在枣树下的地上勾着头咧着嘴巴揉着眼睛在哭，旁边还零星地抛撒有树叶和红枣。我走近前仔细一看，是村西头最调皮的王小刚。在母亲的耐心寻问下，我才得知是他偷枣时被枣树杈上的尖刺扎伤了手和屁股，母亲微笑着从屋内的簸箩里取来绣花针，给他挑出了细皮嫩肉里的小尖刺，送他回家时又给他装了一大口袋红枣。

　　凡是人们喜爱吃的果实，鸟儿一般也爱吃，杏子和桃子成熟时，麻雀、黄鹂、喜鹊、乌鸫等，一只接一只地光临枝头，常常把熟透了的果实啄吃去一大半，为此，我经常吆喝着手持竹竿把它们赶走。可它们偏不飞远，等我一扭身又飞了回来，赖在树枝上一边偷吃一边还冲着我鸣叫几声，令我实在哭笑不得。

　　到了深秋，天气渐凉，树叶也快落光了，而我家枣树梢头还有一些红枣没有摘下来，柿树梢头也有一些像小灯笼般透红似的柿子高高地挂着，随秋风摇晃。我找到一根长竹竿，在竹梢处绑上铁勾子，打算把树上那些快要风干的果实都勾下来。被母亲看到后，她阻止了我的进一步行动。母亲说，要是全摘完了，那些可爱的鸟儿到了大雪纷飞的冬天就觅不到食儿吃了，要把树枝头的果实留下一些给过冬的鸟儿吃，这也是老辈人遗留下来的嘱咐。

　　如今，我们懂得了保护生态环境的重要性，提倡人与自然要和谐相处，善待身边的各种动物。其实，这些道理母亲懂，老辈人也懂，他们虽然说不出更深奥的道理。但他们知道：深秋，要留下点枝头的果实，给过冬的鸟儿吃……

——2023年5月23日

——原载美国费城《海华都市报》2024年3月1日B16版文学世界副刊。

作者简介：

孙保明，曾用笔名孙明，孙铭。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末生于河南省平舆县射桥乡大孙村。初中时开始在《中学语文报》《中学生文学》等多家报刊上发诗歌作品，并于同时加入河南省青年诗歌学会。至今已在《海华都市报》《菲律宾商报》《中国民族报》《中国劳动保障报》《河南日报》《当代青年》《金田》等国内外数百家报刊上发表诗歌、散文、小说等作品100余万字。并被选入《读者》《大地访诗人》等杂志与书籍。出版有诗集《望乡的歌谣》《美妙的时光》《流浪的歌手》，散文集《遥远的乡村》。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